《我与卿卿呀》TXT全集下载_18
作者:南书百城      更新:2023-06-22 20:06      字数:19242
  她咬着豆浆,瞄这两个男孩子:“……谈判破裂了?你们打了一架?”骆亦卿和江连阙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坐在餐桌两边。江梨咬开一枚奶黄包,舌尖碰到柔软的流心:“我懂,哥哥和妹夫很难好好相处。”她站起身,背好包,“我去上班了,祝你们早日结束磨合期。”“诶,梨梨——”异口同声。江梨回身,有点疑惑:“怎么了?”骆亦卿欲言又止,笑笑:“没事,别忘了晚上早点回来,连阙说要在家里煮火锅。”短短一夜,生活回到起点。江梨也笑着抱他一下:“好。”-黄昏下了点小雨。江梨撑着伞回家,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地隔着一片花圃,就看到骆亦卿家暖黄的灯光。在一片潮湿的雨雾里,盈盈秀秀的一团,一言不发地等她回家。江梨停住脚步,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等她回到家,碗筷已经摆好,火锅咕嘟嘟地煮沸,骆亦卿正背对着她,站在厨房料理台前:“连阙,把火关小一点。”江连阙摊在沙发上嗷嗷叫:“你怎么好意思指使我!”骆亦卿微默,拿着刀走出厨房。江连阙一个激灵弹起来:“你把刀放下!”骆亦卿没有看他,举着刀,一言不发地将火调小。转头才看到江梨站在门口。他放下刀,上前捏捏她的脸:“外面冷不冷?好像下雨了,还好你带着伞。”骆亦卿穿着件小熊的围裙,她以前没见过他下厨,之前住在他家那段时间,他总是叫厨师上门。江梨摇头:“不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吃?”他的手指落在她脸颊旁,指尖带点凉意,她的鼻尖敏锐地嗅到清淡的菇类气息:“我想吃蘑菇。”骆亦卿牵着她的手,带她在餐桌前坐下:“那就先煮蘑菇。”江梨不止是想吃蘑菇,她有一些话想跟两个男孩子说,开口却又感到词穷,骆亦卿仿佛看穿,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菜,于是她完全失去了开口的机会。可是看饭桌上这么平静,江梨忍不住:“你们已经决斗过了?”江连阙哼:“如你所见,我们决斗后决裂了。”“为什么?”“老婆和兄弟只能选一个。”骆亦卿维顿一下,面前的锅咕噜咕噜冒泡泡,他将菠菜煮进去,云淡风轻道,“我没有选他。”……老婆。江梨的心漏跳一拍,发现骆亦卿永远可以轻而易举,令她心动。“所以——梨梨。”饭吃得差不多,骆亦卿放下筷子,透过袅袅的热气,温柔地看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驻外的事情。”-江梨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跟骆亦卿说这件事。决定是她自己做的,这是她的人生,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无论有没有跟骆亦卿在一起,她都会走。……虽然,做决定的时候,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跟他在一起。骆亦卿听完,叹息:“是不是我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你对这段关系没有信心?”“不是的。”江梨摇头,“正好相反,就是太有信心了,所以才要走。”骆亦卿有些意外。“我……这些年,做了很多没有结果的稿子。”“就……你知道吧,生活跟小说非常不一样,猝不及防,不知道会在哪里突然开始,又在哪里草率地结束。”“好像没有跟你讲过,我这次的期末作业是要做一个专访,但最开始的对象不是骆奶奶,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你见过她女儿的,上次学术会议,跳楼自杀那个。”“你当时捂着我的眼睛,问我,小孩子看这个,不会做噩梦吗?”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江梨停顿一下,说,“不会,因为我见过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前几年,我还在学校通讯社时,跟童慕诗做一起做过一个稿子,主角也是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女孩儿——她是在医院去世的,我们用她父母的经历,写了一篇人物稿。后来,童慕诗没有经过当事人允许,就把家属真名放了出去,而离我们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位医生,因为这个稿子,不得不更换了工作单位。”骆亦卿微怔:“所以……”“所以我俩在同一个时间段,因为同一件事,被同一批人骂过。”江梨看着他,“但不管是后来你的事,还是苏教授女儿的事,都让我觉得,‘没什么,不是新鲜事。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在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比过去平静很多。”她说,“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我变得非常迟钝。”骆亦卿明白了:“你觉得你不该这样。”江梨点头:“这才是我想离开的理由。”我想要一个自由的空间,把我对世界的敏锐度都找回来。温柔的灯光下,骆亦卿沉吟很久,忽然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咦划:“你比我记忆中高了很多。”他叹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梨正要开口,他又像是自己想通,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笑着拍拍:“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你跑着来。”“好。”他转头看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笑着,说:“哥哥一定小跑着去。”——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来说点儿什么,为自己长达五个月的拖更+断更找一些借口。写江连阙时我还挺小(其实我现在也不老),当时开了两个跟它一起的系列文,就是《别老惦记我》和《我与卿卿呀》。我把这个系列都称为“少年”,最初构想《卿卿》时我还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行业,对它的期望非常多,但等到真正开始写,脑子里有很多事,下笔反而开始词穷。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看我的生活,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case,又有哪些case是我能写给你们看的?这些年我遇到最多的事是没有结局的事,生活好像就没什么起承转合,猝不及防,也没有结果。“少女不堪校园暴力跳楼致高位截瘫”的结局不是谁谁被处分,而是“警方查明此事与校方无关建议少女转院自费治疗”;“记者违背被采访者意愿擅自将被采访者信息公布”的结局也不是记者痛哭流涕当众道歉,而是“稿件得到疯转并被nf系大加称赞,后nf系邀请该记者入职”。这些年我遇到很多人,也跟很多人说过再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关系”。所以江梨跟我的想象也很不一样,很久以前我以为她会针砭时弊,会满嘴“我要为xxx发声”的口号,会成为调查记者,或者战地记者——就像你或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初的幻想一样。但“记者是一个厉害的职业”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或者说,一种错觉。于是最后纪向晚成了一条想写但没写出来的参照线,裴之哲还是没有回去写非虚构,而江梨的脚步就停在“告别日”,她和江连阙一样,因为没有结局,所以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如果江连阙是青春的开始,那江梨应该是青春的结点。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离开了btv。跟小领导告完别,我很清楚自己再也不会回新闻行业。做记者很好,每年都有很多人踏进电视台大楼,也有很多人离开。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然后是我。所以江梨的茫然不是她的茫然,是我的茫然。游荡回家之后,我约朋友们见面,白天拍照逛街,深夜看电影。片子一部接一部地过,白百何看着cbd自言自语,说,北京像个坏情人。我深以为然,没在家待多久,又把自己卷卷空投回了北京。新的工作在中关村,是一个你们肯定都听说过的厂。虽然离开了新闻,但我没有离开媒体行业,能留在喜欢的领域,我其实非常开心。所以从八月中旬到十月,我一直手忙脚乱,换工作换房子,做新人培训,跟中介扯皮——然后跟一个又一个的人告别。2020是个很特殊的关口,我以前没觉得“告别”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在这个夏天离开了。其中一个出国之前甚至掐着登机最后五个小时的时间约我见面,我太想他了,站在国贸酒店七十层的楼上完全没心情看电影里的俯视视角cbd,只想对着他爆哭。他说,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幸还有一顿早饭的时间。我在地图上量北京到迪拜的距离,他又笑我,说,我不是不回来。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我们又不是见不了面。可我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头想,关于“关系”。我和他,我和你们,我和我的关系。去年我写《为我称臣》,从开始连载到完结,一直被举报,被锁章,被要求自查。然后我断更,道歉,在作话里写小作文解释,收到的回应就三个字:我不信。还有人问我: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就你事多?那本书完结之后,“她掀开被子想看看,怕过不了审,又收回目光”这句话无意间被一个营销号转发过万,我的晋江编辑跟我说,虽然被营销号转发不是你的问题,但写了调侃审核的片段,就是你的错。你这书被专家点名批评,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我到现在都没懂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整整一年,我完全没办法平静地讲述“我的生活在某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没人信。写到这里时我又开始词穷,这段后记一千六百字,我写了很多遍,删了很多遍,仍然忍不住想要向你们这样的陌生人“倾诉”我的生活。我去冷静几天,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祝诸位好呀,最后再感谢一下为我透过营养液的小朋友:松岛菜菜子,四叶。2020.10.16依然爱你们的南总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