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月光》TXT全集下载_18
作者:玉琢灵      更新:2023-06-22 20:26      字数:9693
  原本,栾月还想着要协商,可谁知是认识的人,这下,栾月反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就让钟南按照常规的维修费,告诉她私了的维修价格。她问着,顺带看了眼车的后车尾,本来是想看后车尾损毁的严重情况,谁知,却被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车牌——宁a555ly。如果她没有记错,闻池的车牌号好像也是这个。而且非常巧合的是,这辆车也是同款黑色迈巴赫。栾月顿了顿,疑惑的目光不由转向钟南。“w先生,请问,这是您的车吗?”一听这问话,钟南身体一绷,顾不上多想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捂紧老板“w先生”的马甲。他有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啊,这就是我的车,怎么了?”人家这么一承认,倒弄的栾月也有几分不确信,记忆中的那个车牌号是不是跟这个一样。“没什么,如果是您的车,那这赔付方面,是否可以宽限一段时间?”以她跟时悦近乎月光的积蓄来说,要赔偿这么一大笔修理费,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她近乎恳求的目光落在钟南面上,让钟南有种诚惶诚恐的惊惧感,怎么敢让未来老板娘求他,这不是要折寿。钟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一点小问题,随便修修就好了。”在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言语中,栾月带着几分复杂的看向被撞凹进去一大块的黑色迈巴赫后车尾。片刻,才试探着开口道:“这似乎不是一点小问题吧?”她手指了指凹进去的位置。钟南嘴一抽,事实说话,确实不是小问题,可,他总不能真的要栾小姐赔偿,这老板要是回来了,不得活刮了他!再说了,老板的东西,等同于就是栾小姐自己的东西,弄坏自己的东西,需要赔吗?那必然不用啊。“栾小姐,别说是这点小问题,就是报废了,也不用赔。”钟南此刻的意识,完全陷于对未来老板娘一本正经的谄媚中。有点飘忽的钟南,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目前所在的是什么立场。钟南的话,让栾月心底的那丝不安,彻底成了型。她知道w先生是她的铁粉,基于他之前对自己多方面的支持,她就怕对方因为是她的缘故,而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肯让她赔付。措了措辞,栾月再次笑着开口,“w先生,受您的帮助已经很多了,这件事,请无论如何按照规矩来办,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她一双透亮的杏眸,带着真挚歉意的看向钟南。这一看,钟南到口拒绝的话,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拒绝未来老板娘的要求,不也是罪加一等!最终,双方协商,以钟南可以走车险为由,将栾月她们的赔付降到了最低。临走前,时悦加了钟南的微信,方便之后的赔付偿还。只是加完微信后,时悦的表情却变得有几分古怪,准确说,她是在看到钟南小时候照片的微信头像后,才开始陷入某种凝滞的深思。“悦悦,怎么了?”两人扫码时,栾月没有刻意关注,也因此没看到钟南,跟她微信联系人中完全不同的微信号。听到栾月的问话,时悦摇了摇头,笑着将手机按熄收了起来。“没事。”她面上笑着说无事,心中却在狐疑,这w先生照片上的小男孩,怎么这么像她小学时,那个杀千刀的邻居小男孩呢。*跟栾月她们道别,顺道取走了寄养在栾月家多月的小布偶“月亮”后,钟南飞速给正在m国出差的闻池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钟南就犹如见到亲爹般哀嚎,“老板,出大事了——”闻池平静的嗓音,带着一贯淡冷从听筒中传来,“给你三秒钟,重新组织语言。”钟南:“……”他怎么忘了,除却在面对栾小姐时,自家六亲不认的老板都理智无情的像个机器人。三秒后,钟南语言重组,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闻池。没有预想中的紧张、慌乱、无措,闻池自始自终都很淡定,“我知道了。”一句“我知道了”,没有任何后话,让钟南摸不清头脑。“老板,您是有对策了?”闻池:“不用对策,等回来,我亲自向她解释,挂了。”钟南拍拍胸口,“解释好,解释好……”等等,老板说什么,要跟栾小姐实话实说?告诉她,他其实一直在拿假身份骗她?栾小姐知道真相,会不会炸。钟南悚了悚,决定再打个电话过去劝自家老板三思。电话还没拨,手机就响了,钟南手忙脚乱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显示“夫人”,忙不迭按下接听,“喂,夫人——”电话那端很快传来一道充满活力的中年女声:“钟南啊,我有点事情向你打听……也没什么,就是关于小池池正在追的女孩,嗯,事无巨细,少说一句,直接送你进棺材。”作者有话要说:哦豁,闻总掉马倒计时~第48章 追妻初五, 闻池出差回来的日子。栾月一大清早就接到了闻池航班落地的信息。预估着闻池到家的时间,栾月决定给他一个惊喜。她先是起床冲了个热水澡,吹干了头发, 又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搭配了身米色大衣和鹿皮小短靴。临出门前, 又从玄关衣架上拽下了之前闻池送给她的围巾。绕着脖子缠了几圈,才拿起挎包跟钥匙出了门。初五的清晨,薄雾在晨光中消散,街边的商铺已陆陆续续开始营业。栾月去了家附近的商超, 打算中午给闻池准备顿丰盛的午餐。推着购物车挑挑拣拣一番,栾月才挑选完午餐所用的食材。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超,直接叫了辆车前往闻池的住所——景山别墅。期间, 栾月拿出手机, 对照之前聊天记录的时间跟现在的时间,想着这个点,闻池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喜滋滋的按熄屏幕,唇角笑意上扬,想象着一会闻池开门见到她的表情。随着目的地的趋近, 栾月的心也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有紧张, 有激动,但更多的是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这都隔了九个秋了。出租车在景山别墅区门口将她放下, 许是闻池之前在门卫办理过登机了,栾月只是报了名字,保安就放行了。栾月迎着阳光, 踩着鹅卵石小道,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闻池家别墅的门前。抬头确认了眼门牌号,她又拿出手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这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她将食材拎在左手,方便右手一会拥抱,唇角弯出恰到好处的甜蜜笑容。伴着“咔嗒”开门声响,栾月充满昂扬朝气的“suprise”刚发了个“s”的音,整张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被人按了暂停键。开门的是个年轻女人。白皮黑眸,棕色卷发极富风情的偏在一侧,一身白色的浴袍,淡雅的洗发水清香,在空气中挥发。栾月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还没等她开口,年轻女人就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一番,礼貌而客气的开口询问,“请问你是?”栾月回了回神,探头将门牌号又确认了一遍,才略带疑惑的抿了抿下唇开口,“我找闻池,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闻池从来没跟她说过这里的别墅,究竟是买的还是租的,以防万一,栾月的问话还算理智客气。年轻女人低头轻笑,拢了拢浴袍的领口,眼神带着宣誓意味的看向栾月,“闻池还没回来,我是他未婚妻,你可以称呼我moon,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栾月的脚步朝后踉跄了几步,以至于手中的购物袋,都带着沉甸甸的摇摇欲坠感。moon……她是,五年前,自己在m国博物馆见到的那个女人。她就是,闻池ins上的那个“forever moon”?像是一记重拳,重新打开了被她强制封存的记忆。从跟闻池确认关系后,这根曾经的刺,就被她牢牢压在了心底。不想,不提。她觉得,既然两个人重新在一起了,至少他们彼此拥有对方,又何必再拿往事斤斤计较,当过不去的坎。可是这一刻,面对这个身着浴袍站在闻池家门口,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人,栾月发现,她的“闻池女朋友”五个字的分量,轻飘的简直随风就散。“没太太,没女朋友,没暧昧不清的女性朋友。”“我是真的想养你。”“往后余生,负责到底。”“嗯,我也爱你。”……那些往日情意绵绵的话语,此刻想来,像极了对她无情的挖苦与嘲笑。十年前,她被闻池伤的遍体鳞伤。十年后,她仍旧义无反顾被他的甜言蜜语融化。闻池他,就是吃定了自己,对他毫无招架之力?心痛,狼狈,无处遁形。眼眶积蓄上屈辱的泪水,栾月的手在身侧狠狠攥紧,指甲嵌入手心,整个人因羞愤,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轻颤。“小姐,你没事吧?”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却如同脆生生的巴掌,扇的栾月骤然清醒。“抱歉,我走错了!”她仓皇转身,热泪从眼眶滚落,紧抿着唇,大步离开。精心挑选的食材,被她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垃圾桶。依靠在门框看着这一幕的年轻女人,嘴角慢悠悠挽起一抹轻笑,随即关上了门。*机场高架,闻池给栾月打了不下十遍电话,却无一例外,无人接听。开始还能打通,后来,索性直接关机。他的眼角轻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钟南,还要堵多久?”车满为患的机场高架,因为宁市年后返工的第一波小高峰,堵的水泄不通。钟南知道闻池着急跟栾月见面,也有些着急,“老板,照着架势,至少也得半个小时。”闻池心浮气躁的看了眼手表,距离预计到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给栾月打电话也有半个小时了。他不能再等了!闻池拉开车门时,钟南都被惊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闻池已经下车,“砰”地关了车门,顺着高架朝下跑去。那火急火燎的不镇定模样,钟南见所未见。闻池这边,一边靠两条腿跑下高架,一边契而不舍的继续给栾月打电话。等到了交通稍微宽松点的路口,拦了辆出租,直接前往栾月所在的小区。这一路没有停歇,当闻池跑上栾月所在楼栋的五楼时,后背的衬衫都已经湿了大片,热汗与蒸腾的冷意交织。站在门口,闻池稳了稳气息后,才伸手按响门铃。“谁啊?”房屋里,似乎有人问了声,但闻池能听出,那并不是栾月的声音。过了小半分钟后,防盗门被人打开,露出时悦一张素面朝天,俨然刚睡醒的脸。“闻池?”没想到门外会是他的时悦,带着几分惊讶。风尘仆仆的男人,黑发凌乱无型,凝着热汗,汗水顺着额角直直滑入鬓角,气息起伏不匀,一看就是刚进行了激烈的奔跑。整个人更是呈现出一种,好似天塌下来般的焦灼感。老实讲,时悦从没见过形象气质如此崩坏的闻池。“栾月在吗?”时悦还未从闻池带给她的形象冲击中回神,便听他急急问了这么一句。她一愣,旋即不解,“月亮?月亮不是一大清早就去你家别墅找你了?”一听这话,闻池也顾不得跟时悦打招呼,当即转身,顺着楼梯又往下跑。这一系列不稳重且又失常的行为,把时悦也给弄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景山别墅,闻池匆忙赶回,却没有看到半分栾月的身影。手机再打,仍旧关机。闻池扶额,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强迫自己冷静。正要离开别墅再去别处寻人,别墅门却“咔嗒”一声在他身后打开。“闻总——”闻池下意识闻声扭头,就看到了静立在别墅门前,身着职业套装,优雅端庄冲他浅笑的秘书——梁闻月。不同于梁闻月的喜悦难藏,闻池的神情却十足淡漠。开口的语调,更带着某种不悦的质问:“你怎么在这里?谁准你进我家的?”梁闻月得体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优雅如常,恭敬应答,“闻总,是夫人让我过来协助您追人的,钥匙,也是夫人给我的。”闻池听了这话,眉心突突的跳,简直要被气笑了,所以,这就是他妈,说要给他送的“礼物”?“shit!”他低咒了声,清冷的视线再度转向梁闻月,“我不管你是得了谁的命令,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离开——”“好的,闻总。”被当面撵走,梁闻月表情始终无波无动,听话非常。闻池走出一段距离,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梁闻月,“栾月来过了吗?”闻池身边,但凡跟他久一点的老人,没有人不知道栾月。更遑论,是之前跟他们同一所高中的梁闻月。梁闻月眸光微闪,淡笑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栾小姐。”*时悦没想到闻池会去而复返,当看到他第二次形象崩坏的出现在她家门口时,她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你说什么?月亮不见了?”听了闻池的描述,时悦皱眉:不对啊,栾月不是这么没谱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手机关机。“我担心她出事了。”闻池双手交握,手肘搭放在双膝上,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无措慌张六神无主的气息,手指都有些发颤。时悦瞟了他一眼,“你别着急,我再打电话试试。”说完,时悦拨响了栾月的手机号,毫无意外,同样机械冰冷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女声。时悦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对啊,昨晚手机还是我给月亮充的,满电,不可能就这么快没电了。”想了想,时悦试探着转向闻池,“你俩吵架了?”闻池一愣,像是在回想,旋即又摇了摇头,“没有,下飞机后,我们就通过一次电话,还是告诉她到站的消息。”时悦摩挲着下巴,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而且,栾月说是去闻池别墅给他个惊喜,据闻池描述,之前还能打通,没道理突然关机。而且依照栾月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会玩失踪的人。那就是发生了什么预期之外的事?“闻池,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你好好想想,就是你俩计划见面之外的事?”新闻工作者的敏锐,让时悦很快锁定了注意点。“不同寻常的事……”闻池拧眉,很快,想到了意料之外出现在他别墅的梁闻月。“破案了!”时悦一拍手,以女人的第六感推测,栾月一定是到了闻池所在的别墅,然后又非常不凑巧,碰上了梁闻月。闻池:“可是,梁闻月说并没有见过栾月。”“女人撒起谎来,比男人还不要脸,而且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个什么梁闻月,应该对你有意思吧?”时悦的一句话,让闻池想到了什么。随后,他拿起手机,给别墅区门卫保安打了个电话。结果应证了时悦的推测,栾月一个半小时前,确实去过景山别墅,还提了两大兜食材。但没多久又离开了,手里空空,眼眶还有点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挂上电话,闻池手脚有些发凉,他没想到,梁闻月竟然会骗他。可他更担心的,是梁闻月到底对栾月说了什么。“闻池,要么你先回去吧,月亮这边我来找,联系上了我跟你说。”时悦也是看他满脸疲色,好心相劝。谁料闻池却执拗的摇了摇头,“我等她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时悦看着他,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栾月的性格她了解,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到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她不会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连自己也不理。她肯定也是知道了闻池会找上门,所以才没回来。“那你在这坐会吧,我去找她。”时悦拿起沙发上的小包,准备出去找人,闻池也跟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时悦摇头,“再没了解清楚事实真相以前,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露面。”闻池缓缓垂眸,半晌,才低沉的发出句,“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了。”作者有话要说:坏女人上线了,放心不会很虐,我们是甜文,主要小虐下闻总,要他学会珍惜~第49章 追妻时悦找到栾月的时候, 她正蹲在冬日无人的江滩上,抓着一把一把的细砂垒“城堡”。她的手很巧,天赋不只在画画, 堆沙上也一样。只是远远望去,“城堡”已半具雏形。“祖宗, 我真要叫你祖宗了,电话关机也不回家,什么情况?”时悦是个暴脾气,原本想好劈头盖脸的痛骂, 在看到一脸面色沉静的栾月时,也尽数化为了无奈的叹息跟关切。栾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仰起头, 对时悦笑了笑, “悦悦,帮我捡个完整的白贝壳,好不好?”声音软软,笑容浅浅,情绪上看起来无懈可击, 让人觉察不到丝毫异样。如果,时悦没有看到栾月眼底风干的泪痕。“好, 等着。”时悦转过身,从江滩上扒拉出个白贝壳,递给栾月。栾月道谢接过,安在了城堡的城门上。一个惟妙惟肖的沙滩城堡, 完美成型。她拿出手机,打算拍照,却蓦然想起手机已经关机。手指在开机键的位置微顿, 又很快收了回来。她转头,面向时悦:“悦悦,手机借我用用?”时悦没有犹豫,递上手机。栾月对准刚堆的城堡,“咔嚓”拍了好几张照。正要点开微信,发给自己,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她后续的动作。当她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时,更是惊的差点没抖掉手机。手机屏上的来电提示还在闪烁,栾月紧抿着唇,整个人好像僵住了般,只是盯着“闻池”那两个字,不接也不挂断。站在栾月不远处的时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找了你一上午,我看他挺着急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时悦不是刻意要帮闻池说好话,只是她很清楚,闻池在栾月心中的分量罢了。电话不接,折磨的何止是电话那头的闻池,还有栾月她自己。“误会”两个字,宛若踩了栾月的痛脚,让她骤然回神,一股脑将手机塞进了时悦怀中。“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声音很闷很冷,却带着种莫名的坚定。不像是故意闹情绪,反倒像是深思熟虑后的斩断联系。时悦惊了一跳,她鲜少看到在面对闻池时,这么冷静理智的栾月。“月亮——”她一时有点琢磨不透栾月此刻的心绪,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栾月看了眼时悦,染着几分笑音的开口,“怎么了?以为我会想不开啊,你放心,现在的栾月,不会再像十年前那么傻了,天不会塌地不会陷,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她说的洒脱,看起来没心没肺。不痛吗?痛是肯定的。有谁经得起,真心两次被同一个人践踏。但你问她后悔吗?不后悔,因为,她终于可以对那个人彻底死心了。*江边一家水吧,时悦安静的坐在藤椅上,听栾月讲那过去的事。“五年前,其实我去找过一次闻池。”栾月的嗓音带着几分渺远。时悦手中握着的吸管,因惊讶险被她折成两截。缓了好一会,才“咕咚”一声,将口中的果汁咽了下去。“五年前?五年前你不是还在国外?”栾月点头,“嗯,其实现在想想也挺可笑,因为一个签名,为他跨了一个国,又落了一身自欺欺人的伤。”她眼底有淡淡的嘲讽,唇角的轻笑染着哀伤。寥寥数语,栾月将五年前的事简单交待,只是陈述,没有多加怨怼,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时悦却在听完后,当场拍桌而起,“艹,这闻池他妈的就是个24k金纯渣男,亏我还想为他说好话!”怒火在燃烧,时悦此刻无比想打飞的回家,把还等在家里的那个“垃圾男人”,用扫帚扫地出门,简直污染空气!“也不怪他吧,是我自己傻,一厢情愿。”她以为,有些人说的“专属称呼”,真的就是一辈子。却忘了,见异思迁,本就是人的常性。栾月牵了牵唇角,将手边的柠檬水,一股脑全部喝了下去。酸是真的酸,连舌尖味蕾都像被麻木冰镇住了。“老板,来几瓶啤酒——”像是觉得柠檬水不够刺激,刚缓过劲来的栾月,张口就要酒。啤酒上桌,栾月顺手捞起一罐,手指勾开拉环,还顺势推了一罐给时悦。时悦看着眼前的啤酒,有几分犹豫,“月亮,你真要喝酒啊?”栾月酒品不好,沾酒就醉,加上她肠胃本来就不好,宿醉后第二天,胃绝对是天翻地覆的难受。栾月一脸正色,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喝!”豪气的“喝”字落,栾月就给自己猛灌了一瓶,时悦想拦都拦不住。半个小时后,喝的脸颊驼红的栾月,被时悦搀着从水吧里走了出来。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在水吧里也能喝醉的人,临结账时,老板特意盯着她俩看了好几眼。“悦悦,喝,继续喝——”被时悦搀着,栾月仍不安分,那股疯醉劲儿,差点几次把时悦带倒,两人滚到江边的护栏下去。“姑奶奶,求求你消停会儿,你再这么疯下去,我俩今晚江边大街睡得了!”好说歹说,终于将栾月哄上了车,给她系上了安全带。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扑腾累了,一上车,栾月就歪着头,咂巴着嘴睡了过去。时悦可算松了口气,发动汽车回小区。只是,这样的消停没持续多久,等到时悦的车到达小区,刚停稳。栾月就像是有感知般,“唰”地睁开了眼,欢天喜地的按开安全带,跌跌撞撞下了车。“合着您还是无限续航的!”时悦拍了下脑袋,怕栾月出事,赶紧熄火下车。可等到她下车时,就看到栾月正靠在一个人怀里哭。*闻池还是上午见时的那身衣服,就连发型也仍未顾得上打理。栾月消失的这九个小时里,他差点没将自己逼疯。什么沉着冷静,清冷自持,他就像个胡思乱想、六神无主的疯魔之人。从时悦出门,便一直不停派人寻找栾月,就差将整个宁市翻过来,一点微小的动静都恍若惊弓之鸟。然绷到极限的神经和疲乏感,却在见到她安然无恙归来的一刹,统统化为了心甘情愿的牵肠挂肚。他的手轻抚在她的背上轻拍,因为她的呜咽,有种无措的手忙脚乱。清冷的眸光晃荡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慌,以及恨不得将世间一切最好捧到她面前,只为她欢颜的心疼。“栾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心脏随着她的抽噎一寸寸揪紧,他想伸手替她擦掉眼泪。谁知下一秒,却被她狠狠推开。猝不及防,后背撞上冷硬的墙壁,闻池疼的闷哼一声。再抬头,耐心关切不减,像是对闹情绪孩子的绝对容忍,零度底线。“栾月——”温和的嗓音,低哄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是记忆中闻池的样子。栾月染上醉意的眸眼,静静看着他的影像,在自己眼前隐隐绰绰重叠。“你还想继续骗我吗?”一句话,以平静开场,未见丝毫情绪的起伏,冷静的骇人。闻池一怔,很快想到什么,“栾月,我可以跟你解释,梁闻月她——”“不用了,不需要了,没必要了。”连着三句否定,掷地有声,令人耳畔嗡鸣。“我不要你了,闻池,这一次,是我栾月不要你。”冷漠无情的话语,从淡启的樱唇而出。闻池整个人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的看着栾月,有种天塌地陷的摇摇欲坠之感。他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好久才反应消化过来。然而栾月,已经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擦肩而过。他猛地伸手,攥住栾月纤细的手腕,眸波闪烁,语调发沉轻颤,“为什么?”栾月低头看了眼,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掌,再抬头,眸底一片冷色,“因为,我不需要一个心口不一的男人。”“我没有心口不一,自始至终只有你。”闻池的眼眶泛红,近乎执拗的看着栾月。此刻深情于她,像是披着糖衣炮弹的笑话,栾月轻笑,音色冷然刺骨,“梁闻月,moon,闻先生,还需要我提醒的再明确点吗?”她抬头,望了眼夜空高悬的月亮,垂下眼眸,一根一根掰开了闻池的手指,“我接受的唯一,是真的唯一,就像这天上的月亮,永恒唯一。”最后一个尾音落,闻池的最后一根手指,被她掰开。她将手腕抽出,不着一言,不做停留,转身离去。闻池的手,在她松开的一刹,颓然垂落于身侧,寂然萧索,整个人罩在浓重的夜色中,看不清具体的神色。时悦从他的身边走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只是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冬夜,依旧如水苍凉,有人孤身静立一夜,任露打霜染,脚步不移。钟南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闻池这样一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自虐模样。他想劝,闻池却对他说:“这是我欠她的债,我心甘情愿偿还。”第50章 追妻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栾月脑袋有点发懵。昨晚关于闻池的片段,零零碎碎在脑中闪现。头有点疼,心脏有点发木, 她坐在床上,双眼放空, 缓缓抬手捂上心脏的位置。“月亮,醒了?喝点蜂蜜水——”时悦走进房间,端了杯温调的蜂蜜水递给她。“谢谢宝贝。”栾月回神,接过水杯, 小口小口的喝着。她喝,时悦站在旁边看着她,面露忧色。喝完蜂蜜水, 一抬头, 正好撞上时悦带着关切的眸眼。“怎么了?”她笑了笑,看起来精神状态如常。时悦接过杯子,“你没事吧?”栾月太平静了,尤其昨晚跟闻池宣告结束时,平静的让她觉得心慌。她担心, 栾月只是将痛苦的情绪压在心底,默默消化。“我没事啊, 你看我不好好的。”为了显示自己真的没事,栾月很快起床洗漱,扎好头发,恢复了一贯拼命三娘的工作状态。“情场失意, 说不定我事业方面就得意了呢。”时悦扯了扯嘴角,她总觉得这般释然的栾月,更让人担心了。她倒宁愿她痛骂、发泄一番, 也好过什么情绪都没有。“月亮,其实——”时悦的话刚开了个头,栾月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栾月示意时悦稍等,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您好——”手机号是个非本地的陌生号码,栾月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