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23
作者:风露沁酒      更新:2023-06-23 08:55      字数:9860
  他不知道盛霁松什么时候看穿了自己。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江徵笃定除了重生者本人,这个世界没人会信这么荒诞的事儿,因此没有丝毫危机感。他真正生气的是,盛霁松毁了陆执墨的生日。上次,他还毁了季暖家的满月宴。总之这个人就是在给他在乎的所有人添堵!新仇旧账一并算,江徵是真地开始嫌弃这棵烂树了!他亲自和陆执墨道歉,陆执墨刚刚偷着围观完两人的争执,多少有点幸灾乐祸,毁掉一个平平无奇的生日来让小韫讨厌盛霁松,这算得上他收到的最舒心的礼物,他大方地原谅了盛霁松,在顾韫面前做了个宽宏大量的好人。宴会提前结束,顾韫从屋里出来时,刚好撞见刚刚吹唢呐的小号手,他拦住对方,逼问之下才知,刚刚那两声唢呐,居然值20万。有钱没地方花,说的就是这头猪吧!盛霁松已经亲自开了车门等他上车,顾韫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坐进了副驾驶。某人也跟着坐进驾驶座,他偷偷瞄了一眼气鼓鼓的糯米糍,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肯回家就行,他要是蹦出一句“我要住在陆家”那才是要命!盛霁松:“我开车了。”“......”顾韫看向车窗外,知道这人纯属没话找话想找台阶下,理他就输了!风景开始倒退,陆家和盛家就隔了两条街,中间要过个十字路口。车到路口时,刚好遇到红灯。趁着停下的这会儿功夫,盛霁松又没话找话:“你晚上想吃什么?上次那个小排骨,你不是很喜欢吗?我今晚再给你做?”顾韫:“气饱了谢谢。”盛霁松心里有了底,结合三年前的经验,只要小徵愿意搭话,就说明没那么生气,只要他态度积极,诚恳认错,最快能在晚上就和好。他忽然发现小徵没系安全带,就凑过去替他把带子扣上,扣好了还关心地问:“会不会压到肚子?”顾韫原本冷着脸,忽然脸色一变,写满了惊愕,盛霁松以为他疼,打算把安全带解了重新扣上,顾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抬头,只见十字路口,黑压压走过一群示威者,个个扛着反夜北的标语,其中不少人身上还配着枪。这种状况近期没少发生,新闻也报道得很多,但看新闻和亲眼看见,到底是不同的,尤其顾韫还发现其中几条标语在攻击自己,其中一条写着:“把顾韫送上绞刑台谢罪!”在昼南百姓眼中,他和大桥被炸脱不开关系,一下就成了两盟局势严峻的罪魁祸首——没有人记得,他才是绑架案中最无辜的受害者。盛霁松:“不要怕,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这话刚落下,示威人群就走过了路口,对面三台黑色越野亮着双闪,驾驶座上的黑枪隔着几十米也能清楚看到。绿灯亮起,三辆车朝他们横冲而来!江徵倒也不慌,还淡定地反问:“你确定?”盛霁松听出他有点兴奋。这种关头还能兴奋,确实只能是他的小徵。不过你好歹装一下啊!你的马甲掉一地我都不忍心拆穿还得装作视而不见!他按下糯米糍恨不得探出车窗的小脑袋:“抓好安全带,蹲下去!他们有枪!”盛霁松挂挡倒退,猛踩油门,车尾撞歪一根栏杆,惊险避开和越野对撞,但三辆车围过来,对方要是死士,这辆在情敌面前装b专用的超跑将毫无招架之力!第67章 枪口对准了盛霁松的心脏顾韫在惯性作用力下险些撞向车前窗,还好安全带将他紧紧扣在椅背上,越野去而复返急转弯的刺耳声在他耳边响起,盛霁松转头正欲说什么,手里就被顾韫塞了一只上了膛的黑色手枪——盛家车库停着十辆常用车,出于安全考虑,每辆车都配有弹药和枪支,藏在副驾驶的暗格中,这对盛家内部而言不算什么秘密,但顾韫本不该知道。递过来的枪还贴心地上好了膛。顾韫:“我开不了枪,你跟我换个位置,我来开车!”大街上的行人车辆已经四处逃散,越野车正在回追,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这确实是援兵来之前最好的行动方法。盛霁松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江徵反应比他更快。他们在车内交换了位置,刚系上安全带,身后就响起了枪声,江徵猛踩油门,利落地打旋,在第二辆越野撞过来前,跑车嵌在栏杆上的车尾被车速物理拽离,全速驶来的越野车正面撞上栏杆尖锐的断裂面,驾驶座的人当场穿胸而死,越野的体积挡住了后方射击的子弹,超跑快速驶离这个撞得横七竖八的混乱空间,朝十字路口右端开去。盛霁松启动飞棘的对战模式,命令他:“马上联系就近的巡逻队赶来支援...不,不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道:“让就近区域的陆军连带枪支援。”军部都是他的人,而巡逻队只受皇室调遣。飞棘:【收到,已向在q大演练的7区陆军三连传递指令,预计救援抵达时间10分钟36秒。】顾韫分心问到:“你在和谁讲话?”“...是ai。”“什么?”“回去再跟你细说。”盛霁松看了一眼车后,第二辆越野马上就要咬上来了,当机立断:“飞棘,断了它们的电路系统。”【收到。】顾韫还没弄明白他在做什么,就发现穷追不舍的越野车忽然停在了原地,像是被人急刹车一样。它刚好把油箱盖暴露在侧面,油箱盖隐藏在迷彩图案下,远距离下不好瞄准,但盛霁松从举起枪到击中目标,只花了十秒,第二枪打下去,越野车当场爆炸燃烧!与此同时,原本高速平稳行驶的超跑忽然凌乱地打了半个弯,直接把盛霁松甩回了座位上。飞棘:【顾先生似乎出了点状况。】盛霁松连忙转头去看,只见顾韫脸色较之前白了几分,额前明显渗出了细汗。盛霁松记起他对枪声敏感,暗暗自责:“我尽量不动枪了,顾韫,你还好吗?”“...开到下一个路口,援军能到吗?”他的声音都小了。盛霁松仔细确认他身上没有枪伤,会乍然虚弱下去完全是因为刚刚就近在他旁边开的这两枪。顾韫对枪声有应激创伤,之前他以为这个心理问题是四年前顾韫在船上被绑匪打的那一枪引发的,现在看来根源不在于此。他痛心地意识到,江徵的ptsd,大概率是白云山那晚他亲手造成的。“飞棘,干扰直径2公里内所有枪支,不允许有枪响!”【接到指令】南北联盟都不禁枪支,但在十年前就有严格的枪支管理规定,其中之一就是每一把在市面上流通的枪,不论型号大小,都必须在枪支复线的位置上植入定位芯片,以便联盟监督枪支流动情况,这是个死规,连灰色地带那批人都自觉遵守着。只要有信号来源,飞棘就能通过断裂程序干扰枪支内部工作,再厉害的新型武器,在它面前都会瞬间哑火,这个功能在战场上就是开挂一样的存在,也是昼南之所以将飞棘项目视为救命稻草的原因。仅仅两秒,顾韫就察觉到身后一直追着的枪声停了,整个世界都因此安静了不少。三辆越野车,只余下一辆穷追不舍。他调整好呼吸,视线定在路口急转弯处,只要驶进视角盲区,他们就脱险了。就在顾韫准备踩下油门横冲直撞时,路口处忽然涌出一群示威者,他们成群结队,虽然没有刻意挡路,却实实在在成了一堵人墙,顾韫不停按喇叭示意他们让路,那群示威者却丝毫不惧,有人认出了他,举起手枪想往这边扫射,好在枪支全部哑火,否则就是一场血战。有人愤怒,拉出那些写着抗议抵制的横幅,上面每一句话,都在诅咒顾韫,让他以死谢罪,以死祭桥。盛霁松封了媒体,却没法掌控大众之口,顾韫如果不出门,这些舆论攻击就伤不到他,但他今天看到了,就不可能不受影响。盛霁松:“你不用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我会理理这些人的舌头。”顾韫目光冷然,戾气十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没有这个本事。既然他们这么想我死,我就让他们先下地狱铺路!”他踩下了油门,一脚到底!三年前,所有人都要他死,三年后,情景再现,但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江徵。既然找死,就让你们如愿以偿!超跑再次加速,马达轰鸣声响彻城市上空。盛霁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讶异之余,急忙劝到:“你冷静点!”顾韫红着眼,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飞棘:【我可以拦截汽车的运行系统,自动刹车。防止顾先生做出冲动的事。】只要一句话,盛霁松就可以让车停下来,但他忽然失去了开口的勇气。江徵这么恨昼南,他一定也是这么恨自己的。如果他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仇,盛霁松是最没资格开口劝他留情的。他没有让飞棘运作。跑车接近人群,2公里,1公里,五百米。这群人察觉到不对,开始四处逃散,但人群密度太大,一个人跌倒,紧接着就是所有人乱套,跑的路被他们自己人堵住了。只要油门不松,路中间举着横幅的十几个人,一定会被撞飞,其中还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怀里的三岁小孩一直哭,手在空中虚抓着,像是意识到危险在求救。江徵失去的仁慈,被这只手抓了一丝回来。在距离100米时,他踩住了刹车,盛霁松因为惯性前倾又跌回椅背上,顾韫已经松了方向盘,面色煞白地看着那位母亲抱着孩子仓皇而逃。他自言自语地问:“我有什么错?”“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错的是我。”盛霁松想把他抱进怀里,但现实条件不允许,越野在两米内停下,从车上下来六个壮汉,枪用不了,就直接上刀,飞棘无法对冷兵器进行干预,军队支援还要两分钟才能到,示威的人群只会冷眼旁观。盛霁松脱掉束手束脚的西装外套,下车前,他叮嘱顾韫:“待在车里,支援到来前,别下车。”江徵的目光落在副驾驶椅子旁边的手枪上。持刀的壮汉明显是冲着顾韫来的,但还没靠近车身,就被盛霁松飞身一脚踹中下巴,190的肌肉男仰面摔在沥青路上,口鼻喷血,双眼大睁,下巴错位淤青,眼看是当场暴毙,他的同伙心下发憷。王储让他们来暗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顾韫时,没提前预设盛霁松的存在,这个表面斯文的男人,实打实在军队待过五年,下手远比黑道上的人要毒,出手就是一击毙命,以至于他们握着刀都不敢贸然上前。但完不成任务,王储也不可能让他们活,横竖都是死,只能拼一拼。顾韫隔着玻璃窗围观车外的打斗,五个人围着盛霁松一个,却讨不到任何便宜,对方下手明显有所顾虑,不敢夺命,处处留有余地,又很惜取自己的性命,五人默契地使用了拖延战术。他意识到他们在耗盛霁松的体力,果然下一刻,就有一把刀趁乱朝车窗飞过来,他反应迅速地避开,车里已经不能再待了,这种情况把自己困在小空间里,是个愚蠢的避险方法,他拿过副驾驶的枪,刚下车,就见盛霁松把飞刀的壮汉踩在地上,另外四个已经鼻青脸肿,其中一个刀片都折了,但顾韫一下车,目标暴露得更加明显,有人朝他这边跑过来,他立刻举起枪,手指扣上扳机,要开枪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这一瞬间,脑中涌进许多零碎画面,最后所有场景,都停在黑洞洞的枪口上,江徵的视线循着枪口上移,拿枪指着他的,是盛霁松。“江徵,你今晚得死。”“顾韫,躲开!!”一声冷漠,一声焦急,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江徵仿佛看到了两个盛霁松,一个要他死,一个伸手要救他。“小徵,我要戒掉你。”远在千里之外,近在咫尺之间,灵魂仿佛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拖拽,江徵的目光向下看,沥青路忽然陷落,底下是黑沉沉的海水,只有海浪边缘裹着一线白,海风在他耳边呼啸,浪越打越高,江徵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被海水淹没,居然忘了反抗,似乎大海本就是他生命的归宿——他的肉体也确实死在了海里。“躲开!!”身体忽然被人猛推了一下,海水瞬间被沥青路填平,江徵视线上移的瞬间,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喷了他一脸——是血。盛霁松割断了扑向顾韫的壮汉的颈部动脉,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来,他把人从顾韫面前摔开,壮汉倒在地上,脖子断了一半,死相不必当年的赵百路好多少。盛霁松身上也脏了,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别怕,过来。”他用干净的那只手伸向江徵,江徵恐惧地后退。“顾韫...小...小韫,你别怕,到我怀里来。”他依旧不敢喊江徵的名字。“...你又想把我骗过去杀了吗?”江徵已经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他眼中含泪,声音微弱,不是在质问,是在求绕。盛霁松心都要被这句话绞碎了,他极力解释:“...我不会,我不会伤害你,我宁可自己死,我都不会伤害你,你信我。”江徵摇了摇头,忽然再次举起了枪,这次,枪口对准了盛霁松的心脏——就像三年前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一样。应激创伤让江徵对别人开不了枪,但当枪口对准盛霁松时,他却能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可惜枪哑火了,直径两公里内所有枪都哑火了。包括他手上这只。枪声没有响起,子弹无力射出,江徵却如释重负,他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都跟着轻了。盛霁松毫发无损,却远比中弹还要痛苦万倍,他释然地笑了笑,好像明白小徵想要什么了。军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路口,示威群众见自己的靠山来了,又变得蠢蠢欲动,街角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捡起地上一个尖锐的石头,跳出人群,奋力朝顾韫后脑砸了过去,盛霁松反应迅速地想把顾韫拉开,却根本来不及,石头砸中时,有血溅了出来,他只来得及抱紧倒下的顾韫。他愤然地看向男孩,男孩嚣张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这一“壮举”,赢来了人群的欢呼。盛霁松用干净的那只手捂住小徵出血的后脑勺,他抱紧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正在欢呼的每个人的脸,扫过每一条诅咒顾韫的标语横幅——这就是他曾经牺牲江徵来保护的昼南民众。如果和平之下庇佑的是这些人,这种和平,不要也罢。他记下每个人的脸,提前为他们安排好该有的下场。第68章 驰名双标赶过来的陆军连很快控制住了局面,为首的长官扫了一眼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壮汉,找了个小兵上前查看有无活口,他则去请示示威的人群要怎么处理。盛霁松打横将顾韫抱起,语调冰冷:“全部拘捕,那个男孩。”男孩已经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盛霁松紧紧捂着顾韫后脑出血的伤口:“把他右手砍了。”“...这么做恐怕会惹起非议。”“那就悄悄做。”他的声音透着凉意,没人敢违抗。顾韫被抱上军用汽车,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到了医院,急诊室的灯亮了二十分钟,医生从里面出来,告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轻微脑震荡是逃不过了。盛霁松不安地问:“那孩子呢?”“孩子?”医生反应了一下,道:“顾先生没有怀孕,您是不是弄错了?”“......”盛霁松后退几步靠到墙上。如果今日骗他的只是顾韫,他大概率会把人从病床上拽起来质问他还有什么谎是撒不出来的。但今日骗他的是江徵,盛霁松下意识就反省自己的错来,那日出动律师和保镖逼着小徵签离婚协议,大有不同意就要打他一顿的架势,那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他为了自保用“怀孕”做借口实在无可厚非,再大胆点设想,江徵说这个谎是为了不离婚,不离婚就是不想离开他!医生阅人无数,综合刚刚的情况已经脑补出了前因后果,关于孩子的问题上,这两位一定有一个说谎了,现在看来,被骗的大概率是盛先生。这种期盼落空的滋味不好受,医生又留意到他衣服上的大面积血污,一看就不好惹,怕他伤心之下做出冲动的事,刚想劝几句,就见盛先生不知自己想通了什么,眉眼间的戾气化尽,倒跃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欢喜。医生云里雾里,这时走廊里又跑来一位年轻英俊的小将,他递过来一张特批的文书,医生看一眼就懂了——顾韫要被安排到最好的病房。盛霁松拍了拍了来人的肩膀:“宋至,有劳你了。”宋至受宠若惊:“盛先生,您别对我这么客气。”宋至是盛霁松的心腹,负责军区事务的协调,他极少公开露面,连当年的江徵也只见过几次,两人交情很浅,但在江徵坠海后,宋至却主动请求降职,变相被贬谪到周边不算发达的附属国,半个月前,盛霁松才把他调回来。宋至用盛霁松的职位权限替顾韫办好了住院手续,昼南现在的环境对顾韫十分不友好,医院鱼龙混杂,要防的是动歪心思的人,有军区的章在,威慑作用还是有的。他很会办事,盛霁松就可以一心一意扑在顾韫身上。顾韫被转到条件最好的病房里,整个楼层的无关人员被宋至清空,换了10位精干的保镖,进出电梯的医务人员也在监视范围内。盛霁松把身上的血污洗净,换了身衣服,他坐到床边,温热的手掌包着江徵的右手手心。这三年,他憋了一肚子话,却只敢趁他睡着时,悄悄说出来。“我今天又惹你生气,对不起。”他低头亲了亲江徵的手背,沉声检讨:“这三年,我实在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顾长临...也是你现在的爸爸,他这三年传过来的录像,总共有160个小时36分钟20秒,这160小时的录像,我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其实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你一直无声无息地躺着,不会像以前那样和我闹,也不爱搭理我,只有仪器上的数字会跳动。”“我猜,夜北应该是想用这些录像骗我个十年半载,但他们不会成功,因为录像里每一个属于你的心率数字我都记着,顺序也记着。”“上学时,我能把圆周率前500位倒着背,老师还夸我对数字敏感,有科学家的天赋,到最后我也没跟科学事业沾什么边,没想到这个天赋最大的用处是用来记你的心率。”“圆周率能无限不循环,我怕你的心率有一天会停,小徵,我每天提心吊胆,靠着顾长临给的这味‘药’苟延残喘,我被他治出妄想症...如果没有看到那个墓碑,我会继续活在妄想里,我可能永远意识不到是我亲手把你害死了。”盛霁松哽咽,他把江徵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只有感受着他的体温,才有勇气继续述说下去:“我看到墓碑时有多绝望,知道‘顾韫’就是你时就有多欣喜,重生这种事真他妈的就是荒唐,但是这么荒唐的事,能发生在你身上,我真心感谢老天有眼。”“你本该躲我这个灾星远远的,怎么还傻乎乎地往我跟前凑,你烧了客厅那些照片,一定是恨我恨透了,但看我难过又把照相机找出来,知道我馋蛋糕就特意给我留一块大的,婚后你的无理取闹,现在想想,都是我该受的,我恨不得你再作一点,任性一点,我心甘情愿受着。”“但我知道,你注定是要离开我的,你今天把枪口对准我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年前,我就彻底失去那个爱我的江徵了...小徵,有个错我要跟你认了,婚礼那天,我们交换的婚戒...我其实当天就扔了,我手上一直戴着的,是三年前和你的订婚戒指,和婚戒的外形差不多,你一直没发现,我前几天折去酒店的草丛里,想把那枚扔了的婚戒找回来,结果抓了一手泥,什么都没找到。”“...我丢了好多东西,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江徵晕迷间,只觉得有道如泣如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地响,但他听不清内容,知道说话的人在哭,但又不知道他在忏悔什么,只觉得吵闹。街上的事情闹得大了,医院大门外围了许多记者,他们虽然进不来,却都举着摄影机朝医院内部拍,宋至不清楚他们的设备型号,只知道要防着远程摄影,便让人就近找了几个摄影棚的大灯,架在记者的正面,干扰摄影机运行,这样就算真的拍到什么画面,也会因为过度曝光而失去信息价值。他又接到了许多电话,其中一个汇报的内容是,那个扔石头的男孩的父母来求饶,问问能不能留情,毕竟还是个孩子。宋至知道盛霁松说一不二,更何况这回伤的还是他的爱人,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直接回说照原指令执行。“他还是个孩子”这种道德陷阱,宋至不会替盛先生踩。他又陆陆续续替盛霁松挡掉了个别上级的质问电话,这其中大部分人都不被盛家放在眼里,惟有欧阳氏还留有一点存在感。欧阳宏亲自在电话里要求盛霁松现在就去给他个交代,说的义正言辞:“身居要职的秘书长当众杀人,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不追究怎么给民众交代!”宋至拿不了这个主意,只能小心翼翼地敲开病房的门,将王储的意思如实转达。盛霁松头也不回地答:“你转告欧阳宏,顾韫最好没事,否则这件事背后的谋划者一定会死得比今天那群人还难看!”宋至清楚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派人当街暗杀的谋划者大概率和王储本人划等号,毕竟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针对顾韫,派去暗杀的这伙人应该是皇室内部的精锐高手,20个人,17个死,3个重伤被军部活抓,难怪欧阳宏会如此愤怒,看着是狗急跳墙了。贼喊抓贼固然可耻,但现在还没有完全撕破脸,宋至多考虑了一层:“如果他亲自到医院呢?”盛霁松:“那就让他滚!”像是要喷火的一声怒吼直接让江徵从混沌中惊醒,他睁开眼,先是觉得头疼,紧接着,那道喷火的声音像被水浇灭一般,又变得柔和多情:“宝宝,你醒了?”“.........”江徵还有些晕乎,只能辨认出这是医院,而且喻嚣不在,盛霁松喊他“宝宝”...他下意识摸上肚子,不知道他究竟在意的是哪个“宝宝”。如果是肚子里这个,那这人就是喊了个寂寞。第69章 “你承认你姓江了?”宋至识趣地退出病房,不做电灯泡。顾韫盯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看了一会儿,晕倒之前的记忆一件件回涌,脸上的茫然褪去,转为沉重。“今天街上这些事,都是冲我一个人来的。”他说:“他们知道我会单独去参加陆执墨的生日,请柬送到盛家被你回绝时,应该就被这群人盯上了,你身边是不是被安插了眼线?”在苏醒后短短五分钟内就能逻辑清晰地分析出事件的关键所在,这份敏锐和胆识不经过特殊训练不可能拥有。盛霁松:“问题应该不在盛家,江...江徵离开后,盛家上下我都调查过一遍,背景存疑的都赶出去了。”“哦。”十分冷漠的一声回应。盛霁松忐忑地继续:“可能...可能是陆执墨那里泄露了消息。”他有点怕小徵会因为自己说陆执墨不好而生气,之前从没有这样卑微过,在被江徵举枪指着心口时,所有盲目的自信和底气都烟消云散。尽管枪哑火了,子弹还是“打”中了盛霁松。江徵:“我会提醒他留意身边人,知道我出事,他应该已经赶来了?”盛霁松:“.......”“懂了,来了又被你赶走了。”“............”盛霁松心不甘情不愿地装大度:“宝宝,你要是想见他,我也可...”“打住打住。”江徵用手比了个暂停:“你喊我什么?宝宝?我多大人了!”盛霁松不敢唱反调:“你不喜欢我就不喊。”江徵:“...那医生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关于...关于宝宝...?”他指肚子里莫须有那个。盛霁松把到嘴边的实话咽了下去:“他让你好好休息,有点轻微脑震荡,其他的,没有了。”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就可以利用这个莫须有的孩子让江徵在自己身边待久一点。“哦...”难道没查出来?江徵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头被砸伤又不需要检查肚子,而且看盛霁松这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也不像是发现自己被骗后该有的表现。大概是真地没有穿帮!他安心在医院住了两天,虽然只是轻微脑震荡,也躲不过呕吐和犯晕,从早到晚都在折腾,盛霁松任劳任怨地照顾着,第三天,江徵可以下床了,他走到窗边本想看看风景,却被楼下黑压压的记者吓了一跳,因为人多,保安都拦不过来,这时开进一辆救护车,却硬生生被堵在半路,车上的医生急着让记者让道救命,人群却硬生生拨不开。宋至走到窗边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皱了皱眉头,在电话里让保镖下楼去给救护车开道。顾韫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们是来拍我的?”宋至:“街上的事闹得太大了,整个昼南的媒体都聚在楼下。盛先生派去的人都镇不住场。虽然都是军人,但也不能对着记者鸣枪,简直束手无策。”宋至的这通电话效率颇高,很快就有几个魁梧的保镖逆行人群给救护车开出一条通往急诊的路来。顾韫松了一口气,与宋至说:“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别再给医院添麻烦了。”宋至:“为了你的身体考虑,可能需要问问医生的建议。”顾韫:“把我的病历移交给喻嚣,他比贵盟的医生靠谱。”宋至对顾氏有所耳闻,知道这话虽然难听了点,却是铁打的事实。盛霁松知道小徵被逼得想提前出院,也没有多说什么,详细问过主治医生确认无大碍后,就在当天晚上秘密开车将人送回了家,第二日一早,宋至刻意放出顾韫昨晚出院的消息,记者们没了狙击目标,自然就散了,医院的秩序终于恢复正常。昼南的冬天也悄悄过去了,几乎是一夜回春。江徵脱掉了厚重的毛衣,换了身轻薄的衣服,他喜欢蜷在二楼阳台的吊椅上,慵懒地晒太阳。宋至终于得空以个人的身份来盛家拜访,他带了许多特产,江徵记得他的家乡是沿海某个附属国,经济不算发达,但好吃的多。宋至把带来的特产摆了满满一桌,兴致勃勃地和盛霁松介绍这些小吃要怎么吃才有味,盛霁松最近爱上了下厨,对这些半加工的海产挺有兴趣,便竖着耳朵仔细听,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徵闻着味就来到了他身边。“有果汁?我刚好口渴。”他端起那杯玫红色的散发着果香的液体,直接喝了一口,宋至笑着说:“这是我家自己酿的果酒。”“你不能碰酒!”盛霁松把杯子夺过,可惜来不及了,小半杯都被顾韫吞了下去。看两人都是一脸懵,江徵都要以为自己喝的是什么毒酒。“我酒量很好的!千杯不倒我...嗝~”他两颊已经涌起红晕,简直是肉眼可见地在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