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作者:沐枫轻年      更新:2023-06-23 13:03      字数:5052
  乐小义将砚竹上山,托付怀法给剑神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姬玉泫听,包括怀法身有神星传承,以及身受极重的伤势,什么都没隐瞒。姬玉泫听她说完,拧眉道:之前我只是觉得凶险,但是现在,我得劝你不要去。去了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等着乐小义。乐小义还在沉吟思索,姬玉泫已开口解释:西龙宫这些年一直在搜寻各种血脉传承之人,其目的大抵跟青帝所想一样,但他们的野心,不比青帝少。听了姬玉泫这话,乐小义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看样子,西龙宫虽然与青帝结成同盟,但是他们彼此并不信任,甚至西龙宫还借着青帝的名义私下里在偷偷调查血脉传承的隐秘,就是不知道青帝对此了解多少,态度又如何。乐小义理解姬玉泫的顾虑,可她若不去的话,又能从什么地方获取涅槃丹丹方?你为什么不写信问我?姬玉泫挑起乐小义的下颌,带着两分质询的味道,是怕麻烦我,还是怕影响我?乐小义自知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无奈道:我就是倔,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解决。第511章姬玉泫食指点中乐小义的眉心, 轻轻推了她一下,语气似恼似嗔:你呀!乐小义脑袋一晃,复埋进姬玉泫颈窝里, 闷着脸咯咯笑,许久方道:虽然你说不行, 但我还是想去。去见永丰禅师?姬玉泫挑眉,明知故问。嗯。乐小义很有耐心地点头回答,机会难得,我不想放过, 况且既然你也在接触,想必对永丰禅师的了解比我更深, 我们可以合作。像模像样的, 现在还会把玄天宫列进合作对象了?姬玉泫眼底笑意更深,双手捧起乐小义的脸, 笑吟吟地问她:那你想怎么合作?乐小义眨眨眼,没说话, 只是倾身靠进姬玉泫怀里, 像小狗似的叼住女人的下颌, 再沿着下巴柔美的弧度吻上去, 动作轻柔地含住女人丰腴的唇珠,一点一点将姬玉泫压倒在桌上, 笔墨纸砚散了一地。姬玉泫任由她吻着,直到呼吸将尽,气温升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旖旎而温热,姬玉泫才轻轻推了推乐小义的肩,好笑地望着她:乐少宗主这是唱哪一出啊?美人计。乐小义呼出一口气, 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姬玉泫,怕少宫主不答应,先稳一稳少宫主的芳心。姬玉泫唇角翘起来的弧度加深,笑吟吟道:可美人计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美人施迷心计,岂不就是美人计?乐小义呼吸渐深,一个个吻落下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能从姬玉泫心口难以抑制的起伏与零星溢出唇角的轻吟声中发现端倪。还敢自称美人,也不害臊,脸皮倒是比以前厚了不少。姬玉泫拧住乐小义的耳朵,嗔了句:歪理。其声喑哑,像蒙了层薄薄的纱。她说完,手指松开,柔软的指腹擦过乐小义的耳朵,流连于她敏感的耳后,顺着发根没入黑亮柔顺的秀发中。·次日,乐小义按原定的计划下山,到龙吟山脚就有吴拓替她准备的马车,反正身体也没养好,乐小义没拒绝吴拓的好意,上车就靠在软榻上,闭上眼迷迷糊糊地小憩。从剑神宗到岳州,马车得走三到四天,期间乐小义也没放松,在马车上继续修炼天机神算。车马抵达岳州之后越走越偏僻,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村落,继续往山上走,隐隐可见寺庙的红墙黑瓦,及零零星星的香火。山路虽然崎岖,却不时有香客来往,马车在进山前被守山的和尚拦下来,和尚反复告诫吴拓,上山需步行,不可举止轻浮高声喧哗,惊扰了永丰禅师的修行。吴拓请示乐小义的意思,乐小义拂袖:就按法师所言。于是众人下车步行,将车马及车夫都留在山下。乐小义是来寻永丰禅师问丹方的,并非打家劫舍,所以明面上没带多少人,就吴拓和两个剑影卫,其余人则在山下就与他们分开,扮作香客混入人群之中,跟随他们一起陆陆续续上山。寺庙中香火鼎盛,往来香客络绎不绝,听说永丰禅师正在观音殿内与众人讲经说法,乐小义便领着吴拓一摇一晃地朝观音殿去。到得观音殿,乐小义才发现这殿在后堂,而非前院,人明显少了许多。及至殿前,一名扫地僧人将乐小义几人拦下,态度客气却冷淡,漠然道:诸位欲往何处?想去观音殿听永丰禅师说法。乐小义回答得恭恭敬敬。僧人视线落在乐小义身上,见其气度不凡,衣着看似朴素,事实上用料极为讲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尽管猜不透乐小义的身份,这小僧人也不敢怠慢,神态明显柔和了些,双手合十念了声发号,方道:这位女施主,永丰禅师的讲经会需要提前递交拜帖,不知各位可有入殿的文书?乐小义沉吟,区区一个禅师,搞这么大阵仗,真是难得一见。她朝吴拓使了个眼色,吴拓心领神会,双手递上文书,这文书是上次阿九见过永丰禅师后带回来的,说是凭借此物,之后要见他就不必在殿外等候。想必永丰禅师给她的这份文书与别人拿到的是不一样的。乐小义观察着僧人细微的表情,果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一闪即逝的惊讶,而后很快收敛,余下的只有湖水般寂静幽深。他朝乐小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面上带了些许微笑:施主原来是剑神宗的少宗主,失敬失敬!乐小义摆摆手,问他:我们可以进去吗?当然。僧人点头,侧身让开,同时朝不远处另一位小僧人招手,对他道,师弟,我带这几位施主去观音殿,你且替我在这儿守着。那小僧人不疑有他,合着双手点头:师兄快去快回。乐小义一行在僧人的带领下抵达观音殿,殿内空间不大,但香客不少,约莫五十余数,将整个厅挤得满满当当。他们尚未踏入殿内,引路来的僧人嘱咐他们停步稍候,而后从侧门步入殿内,于以为护法师兄耳侧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位护法僧人抬眸瞅见乐小义等众,立即示意旁边听候调遣的小沙弥搬来一个蒲团,并让僧人传话给乐小义,因为殿内空间不足,只能加一个座位,让乐小义独自进入殿内。吴拓目露不悦之色,他们一路走来,几次三番遭到刁难,如今竟要乐小义只身步入人群,万一有个什么变故,他如何能保证乐小义的安危。他正待与那僧人据理力争,却见乐小义摆了摆手,示意他勿要多言,随即答应下那僧人的要求,将吴拓与两个剑影卫都留在殿外,自己步入厅中听禅师讲经。永丰禅师身材略略有些发福,耳垂很大,生得慈眉善目,其模样肖似佛经典籍中所绘的弥勒佛,想必这也是他受人尊敬的原因之一。乐小义一进大殿,那永丰禅师便注意到她。两人视线于空中交汇,永丰禅师不动声色,朝乐小义和善地点了点头。乐小义入乡随俗,双手合十朝殿内观音像拜了拜。她对佛家僧人还是很有亲近之感的,自觉与佛道有几分渊源,一来是她当初第一次进入幻千世界就领受怀法恩惠,后来她和姬玉泫因故对面不识,路过一间禅院,那佛堂中的小尼替她卜算一卦,指点迷津。再者砚竹主持传授她天机神算,她到这间寺庙来为怀法求涅槃丹丹方,这一件件的事堆起来,自是让她觉得,佛院所在,亲近舒缓。但这永丰禅师虽生得像佛,却无佛心,他那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藏着太多情绪。这间佛院处处都有香火,却沾染红尘俗世的恶习,让人无法在这禅院中寻得清净,也给乐小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些僧人虽嘴上修着佛,心里却念着凡尘,其实都是俗人罢了。想到这里,乐小义心生感慨,曾几何时,她曾见过一座愿力铸成的禅院,山下人感恩戴德,宗门内的僧人上山砍柴,下山打水,走路途中还要背记经文。他们心中坐着一尊佛,故而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是在世活佛。可惜,如此心怀天下慈悲为怀的宗门在那场浩劫中陨落,就连最后一位主持也在不久前自爆身亡。乐小义坐在观音殿内听经,心中却念着寺外山河。战乱一日不休,百姓就将一日出于水深火热,每战死一位兵将,就可能有一位老人失去儿女,一个孩子失去父母。修行之人本不该问凡世苦,可这浩劫本就由修行之人的私心而来,站在高处的人只能看见权利与名声,看不见百姓哀鸿。不知何时,讲经结束了,香客们纷纷起身,向永丰禅师行合掌礼,而后陆陆续续离去。余下的几位,似还沉浸在永丰禅师讲授的经文要道之中,也有一两人到前边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请求永丰禅师祈福。乐小义静静看着,直到所有人都离去。乐少宗主。永丰禅师起身,微胖的身材笼罩在暗黄色的僧袍中,手里握了一串楠木佛珠,脸上笑容和蔼,眼神却看不到慈悲,只给乐小义一种精打细算的精明感。乐小义双手合十,神态谦卑:永丰禅师,幸会。少宗主客气了,无需如此多礼。永丰禅师笑着提议,外厅人多且杂,少宗主不若与老衲去偏厅坐着说话。殿外吴拓听见这话,立时要进殿,被护法僧人挡在外边。乐小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嘴上应道:就依禅师所言。吴拓本在激奋,却见乐小义背在身后的手朝他打了个隐晦的手势,吴拓意会乐小义的意思,遂冷哼一声,不再强闯观音殿。永丰禅师笑着在前面引路:少宗主这边请。第512章乐小义跟着永丰禅师步入偏殿, 路上有的没的寒暄几句。多是永丰禅师在问,譬如祁宗主如何,阎老宗主如何, 许久没见了之类的,毫无意义的对话。乐小义答应着, 态度始终谦逊,不卑不亢,与永丰禅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南地北, 却没有人主动提及今日乐小义来见他的目的。待到偏厅,永丰禅师命小沙弥为乐小义奉茶, 两人谈及茶道, 乐小义亦略有涉猎,侃侃而谈, 正当此时,厅外传来一声异响, 随即便响起一阵叮铃当啷的金铁交击之声。怎么回事?永丰禅师站起来, 声音抬高了些, 询问驻守于门边的僧人。那僧人朝外走了两步, 接到确切消息,便快步走回来, 向永丰禅师禀报:禅师,不好了,玄天宫的人闯进咱们寺庙,指名说要见你。玄天宫?永丰禅师脸色骤变,惊得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他们怎么阴魂不散!菩提禅宗的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他白着一张脸, 喃喃道:不见!不见!乐少宗主,老衲失陪了!说着,他将乐小义一人留在偏厅,自己转身就要离去去,却在门前被几道黑衣人拦住。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一个个形貌凶狠,修为不俗,噔的一声将刀刃钉进门框,横在永丰禅师面前,冷笑着问他:禅师欲往何处去?兄弟们还想听禅师讲讲经,说说法呢。永丰禅师浑身抖若筛糠,他因几年前身受重伤,如今修为只有丹元境出头,到穷乡僻壤的地方骗骗乡邻还可以,但面对众多玄天宫来的黑衣人,他毫无招架之力。其人本就是胆小怕事的性子,因为惜命,所以不敢冒险,这么多年修行下来,哪怕修为到了魂元境,依然是整个菩提禅宗胆子最小的一个。可也正因为他惜命,怕死,所以在那场变故中,他受了一掌之后就躺在地上装死,硬是撑到玄天宫的人退走,他才偷偷溜下山。此人不仅贪生怕死,而且还爱财,否则也不会把好好的寺庙搞成这般乌烟瘴气的样子。乐小义冷眼扫过永丰禅师,眸子里却没有半点轻蔑之意。此人或许是胆小,可谁又能说,胆小不是一种伪装?若真如姬玉泫所说,此行,永丰禅师替她准备了一个周密的陷阱,足可说明永丰禅师的心智不会如他看起来这般简单。那持刀之人聚起弯刀欲杀永丰,临下手时却听钉一声响,从旁斜伸出一柄剑来,荡开他的招式,将永丰禅师护在身后。乐少宗主!永丰禅师感恩戴德,乐小义朝他摆了摆手,这里交给我,还请禅师当心。说完,乐小义便与来人交上手。永丰禅师躲在角落,看乐小义跟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立即试图悄悄离去,他贴着墙往外挪,眼看还差几步就到了门边,这时,乐小义猛地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开。轰一声响,黑衣人后背撞上墙面,砖石堆砌的墙壁哗啦坍塌。那黑衣人恰好挡住永丰禅师行进之路,反手就将永丰禅师抓住,刀刃抵住永丰禅师的喉咙,恶狠狠地咆哮:都别动!乐小义抿起唇,蹙眉冷声:玄天宫的人还是这么卑鄙无耻!永丰禅师面如死灰,他双腿发软,止不住一直抖,连声音都在发颤: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那名黑衣人死死攥着他的衣领,威胁道:老实点儿!我们不是来取你性命的,不过问点儿消息,你若规规矩矩地回答了,就不会死!否则哼。永丰禅师被最后那一声冷哼惊得汗毛倒竖,好在听到对方说不用死,他稍微恢复了一些胆气,讷讷道:那你问,我什么都说。黑衣人神态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西龙宫的人被你藏哪儿了?我们一路追杀上山,那两人却在你这寺院凭空消失,若我们找不到人,就拿你的性命来换!永丰禅师吓得一个哆嗦:老衲,老衲乃菩提禅宗弟子,怎会藏匿西龙宫之人?定是,定是诸位搞错了吧。别打马虎眼!黑衣人用力推了他一把,刀尖几乎贴着他的下颌,只要他的身体稍微朝前倾斜一点儿,他的喉咙就会被割开。冷汗顺着永丰禅师的额角往下淌,他猛地灌了一口气,不敢贴着刀口,但嘴上还是不肯如实交代,只道:这,西龙宫之人真不在寺庙之中,诸位兄台可是为难老衲黑衣人哪里信他这些,冷冷瞥了他一眼,哼道:既然禅师不肯配合,那我们只好血洗寺院!其人猩红的眼睛四下一扫,冷喝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