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作者:沐枫轻年      更新:2023-06-23 13:05      字数:4969
  第580章乐小义不愿细说, 左诗萱问不出答案,虽担心却无可奈何,正因为她了解乐小义, 知道这姑娘脾气倔, 所以明白若乐小义钻进死胡同了,若自己想不通, 别人安慰她的话能起到的效用微乎其微。何况, 她也不擅长应付感情这方面的事,便只能拍拍乐小义的肩:什么时候你想找人聊聊, 可不能忘了我。两位姐姐喝了些酒,洛青鸢闷声不吭地饮去大半坛,走时显了醉态,不管不顾非要挂在左诗萱肩上。左诗萱嘴里不住抱怨着,空出来的胳膊却稳稳揽住洛青鸢的腰,搀扶着她一摇一晃离开栖云阁。乐小义倚在门边,望着二位姐姐远去的身影,嘴角含笑。她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则更希望别人能获得圆满,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希望, 从中找到方向。和左诗萱聊几句虽未能解开她的心结,但有人关切总是让人感到舒心的。这天晚上, 乐小义心绪平和,难得有了几分睡意, 于是早早上了床。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岂知半夜被乒铃乓啷的声音惊醒,乐小义蹙眉起身, 揉着额角唤了声吴拓,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回少宗主的话。吴拓已然打听过了,很快回答,月亭山上有人切磋,战圈延伸到前边的清晏湖,不少参比弟子已过去看热闹了,动手之人是刀祖之徒沈浩和蓬莱仙境的苏听云。乐小义闻言一惊,讶然道:苏师姐和沈浩动手了?准确说是沈浩挑衅,道是等不及大比,现在就手痒得很,想领教苏听云的蓬莱剑法。吴拓认真回答。那苏师姐如何应对的?乐小义觉得好笑,沈浩既然主动挑衅苏听云,说明苏听云与之实力相当,也该是通穴境。见过太过惊才绝艳之人,她渐渐麻木,习以为常。吴拓回答说:苏少岛主未接战帖,沈浩出刀挑衅,她却只守不攻,想必再有一会儿,云海会的人就该出现,拦下这场争斗了。乐小义觉得有趣,经过沈浩闹这一出,外边肯定十分热闹,少不得有实力爬天榜的人现身,譬如姬玉泫。刚还想着不要总挂念,可一转头,又动摇了,看得到时互不待见,分开看不见了,又开始想念,乐小义觉得自己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出去瞧瞧。乐小义起身,一拂袖,屋门便打开了。虽是盛夏时节的夜晚,但在这月色当空的北方小岛上,凉风习习,气候宜人。两道人影各自立在一方小楼顶上,锋芒内敛,遥遥对望,却无一人出招。苏听云眼神平静,白衣飘飘负手而立,颇有大家之风,便是与沈浩来往上百招,她的衣摆依然未染泥尘,神态亦无半分狼狈,足见其未出全力,尚游刃有余。另一边,沈浩同样气定神闲,两人修为都在通穴境之上,浮动于身外的气息便与旁人截然不同。正如吴拓所说,经云海会的人干预,苏听云和沈浩已停止交手,沈浩虽意犹未尽,但受到前辈的警告,也不敢造次,只得放过苏听云。而苏听云则喜怒不形于色,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她抬眼望向天边的月亮,片刻后又收回目光,清冷的视线扫过沈浩,波澜不惊地说道:阁下还是留些力气,待天榜之争开启,再出手不迟。沈浩哈哈大笑:苏姑娘常年深居简出,鲜少涉足尘世,要想见你一面几难如登天,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沈某实在技痒,得罪了!旁侧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笑道:天榜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以沈师兄和苏师姐的实力,最后必然交手,沈师兄又何必急于一时?此时说话的是盛云门的二弟子云平溪,魂元境修为。天榜上处处掣肘,哪里有私底下一战痛快?沈浩瞥了那人一眼,若是你兄长在此,在下也要讨教几招的。盛云门门派大弟子云薄萧也来了风云榜,可惜对屋外热闹不感兴趣,这会儿想必还在房中研修剑术。言下之意便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教?云平溪自然听出来了,被沈浩这么一呛,他脸色蓦地往下沉,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为这一句动怒,会显得他多么小肚鸡肠。而且本身他的实力便不如沈浩,以沈浩的性情,凡面对他看不上的人,其态度一律如此。沈哥哥向来快言快语,能动手从不多说无用之话,在下倒是颇为钦佩,若有机会,真想领教一两招。又有人开口,其声细哑,像个破锣嗓子,着实难听。但不少人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扭头确认了其人长相,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乐小义亦顺着众人的视线朝方才出声之人看去,随即意外地睁大眼,转头问吴拓:这位该是道始小童吧?极道宗大弟子?他多大年纪?无他,实在是此人看起来过于年轻,像个半大的孩子,眉眼都未长开,笑起来的样子还带点稚子的单纯,若只从容貌上看,约摸只有十三四岁。不错,此人便是道始小童,少宗主莫被此人容貌骗了,他应该也是天榜的选手,年纪足有千余,早就称不得童子了。乐小义不曾想世界上还有这般奇特的人,心中暗暗记下,省得往后吃亏上当。她正暗中观察道始小童,便听沈浩道:尊者这声哥哥我可受之有愧,若同阁下过招,叫旁人看见了,还说我以大欺小。这话听来语调平平,但暗中嘲讽之意明显,对道始小童这般形貌,很是不齿。沈兄弟眼高于顶,恐怕除了苏听云苏师姐,就属玄天宫的姬玉泫最合神兄弟的眼,旁的谁也不放在眼中,可惜,那姬玉泫是出了名的放浪形骸,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浩过于狂妄自负,哪怕修为高绝,依然惹人不喜。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明褒暗贬,讽刺沈浩所谓的眼界高不过是耽于美色,男子皆不入眼,唯女子方得其青睐,特别是像姬玉泫那样风姿绰约的女人,更使之沉醉迷恋。这话落在旁人耳中自没有什么问题,可乐小义听了,却连连皱眉。她将视线转向那一侧,于人群中找到说话之人,观其衣着服饰,应与道始小童出自同门。极道宗掌门亲传三弟子,通玄。乐小义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人声,她扭头去看,便见轩辕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见她视线追着方才说话之人去,便向她解释了此人姓名。乐小义颇觉意外,扬眉道:才几日未见,你已将这些人身份都弄清楚了?轩辕恪没有重塑肉身之前的记忆,却能一口道出这人身份,必然是下了功夫的。日前恰巧与极道宗的几位有过一面之缘。轩辕恪低头一笑,他比乐小义高大半个头,视线要往下落几分,才能看见乐小义的眼睛。他没对乐小义那日不告而别的原因追根究底,这个笑容显得格外温文尔雅。乐小义渐渐习惯了他这副面孔,视线从远处唇枪舌剑的几人身上收回,转向身侧之人:你呢?是什么腰牌?轩辕恪手腕一翻,地字三号腰牌出现在乐小义眼前,乐小义见状问他:怎么样?有信心吗?需要什么信心?轩辕恪不答反问,笑着说,我也不是非得赢什么名次。乐小义嗯了声,她只是随口一问,不是真要寻一个答案,所以不管轩辕恪说什么,对她而言都一样。她以为话题到这个地方就可以结束了,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姬玉泫也没来,乐小义便打算回栖云阁,却不料这时轩辕恪忽然开口:如若你愿答应我一件事,我也可以全力以赴。乐小义抬起的脚步落了回去,偏了偏头,一脸意外:你说什么?轩辕恪把刚刚说的话之子不漏地重复一遍。乐小义默了片刻,道,战与不战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说完,她转身就走,也没问轩辕恪想说的是什么。轩辕恪叹了口气,捏住眉心,他感觉自己刚才有点不对劲,他想让乐小义答应什么呢?乐小义回到栖云阁,走到门前,忽然停下脚步。少宗主?吴拓关切地问了一句,怕乐小义还有什么吩咐。没事。乐小义道,我打算再睡一会儿,你且在外面看着吧,闲杂人等莫要靠近。吴拓应声退下,乐小义推门进屋,房门关上,她却未朝门内走,只叹息道:你来做什么?里间卧房的门帘颤了下,随即被人从内侧掀开,出现在乐小义面前的女人容姿妖娆,神情闲适中,透着点运筹帷幄的从容,一派轻松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可不就是姬玉泫么?是你说的,若要有东西给你,必得亲自来。姬玉泫笑吟吟的,好似乐小义的抗拒对她全无影响,她依然我行我素,轻佻傲慢。乐小义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吐出压在心口的浊气。她忽然以闪电般的速度上前一步,扼住姬玉泫的肩膀,用力挑起她的下颌,推着她撞在称重的梁柱上,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沉声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来送什么的?姬玉泫笑眼中漾着盈盈秋波,顾盼之间风情脉脉:我送我自己来,乐少宗主,收不收?第581章乐少宗主, 收不收?姬玉泫的眼神十分柔和,像以往好多次看向乐小义的时候那样,深情款款, 几乎要让乐小义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坚持的, 都是无理取闹罢了。她的心跳得很快,五指下意识地收紧, 看向姬玉泫的双眼中透出倔强, 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姬玉泫见她这样,实在无奈得很, 两撇极好看的眉毛落下来,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上回月神教,不是我安排的。她难得向别人解释什么,可乐小义不是别人。在这个盛夏的深夜,她再铁石心肠,在乐小义面前,也做不到毫无顾忌,不能真正洒脱。她常常对石月婉说谎, 说乐小义没有准备好,所以她不敢放手一搏, 事实上,哪里是乐小义没做好准备, 真正不敢放开手的人,是她自己。我知道。乐小义脸上没什么表情, 依然死死按着姬玉泫的肩, 便不是你做的,你也这样想过,想必有朝一日, 你要将那些对付敌人的手段一一使在我身上,叫我明白,你,姬玉泫,是我抗拒不了的。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眶又不由自主地红了,小泫怎么能仗着自己厉害,就这么欺负她?姬玉泫同她对视的双眼雾蒙蒙的,随着乐小义话音落下,她眼中莹亮的光彩也黯淡下去。她的目光仍然深情,可眸心却一片平静。不顾乐小义按住她肩膀的手,她探出一条胳膊,轻轻搂住乐小义的脖子,主动凑过去咬了一口乐小义的唇,见后者无动于衷,她摇头轻笑:你既要与我公平公正地对决,又何惧我使什么手段?不是我要叫你低头屈服,而是你在畏惧我。姬玉泫拨开她的手指,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乐小义看清她的眼睛,看清眼底既失望又无奈的情绪,你知道我不会改变决意,你也不会,你只是在怨我一定要那么做。你向我示弱,扮可怜,不过是想叫我心软,叫我让着你罢,你却还非常狡猾,倒打一耙,埋怨起我来了。你想赢我,又自以为赢不了我,所以你才那么急,那么自怨自艾!姬玉泫气息急促,看得出是动了真怒,愤声道,你且说说看呐,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乐小义被她说得愣在原地,下意识想反驳,可欲开口时,却又感到难堪。因为姬玉泫说的,针针见血,直指要害。她的确狡猾,仗着姬玉泫宠她,以一副极消沉的姿态迫使姬玉泫收手。明明在很久很久以前,姬玉泫就问过她,倘若有朝一日,她与她成为不得不敌对的关系,当如何。那时她说,尽人事,听天命。可如今,她却处处逃避,姬玉泫给了她公平和自由,放开她的手,是她心里早认为自己敌不过,所以不敢面对困难和挫折。姬玉泫用力拥紧她,咬着她下颌骨,用她魂牵梦萦的声音轻轻唤她的名字,一如既往,轻易乱了她的心跳。能怎么办哪。乐小义语气抱怨,情绪低落地说。她埋下头,把脸埋入姬玉泫的颈窝,恨恨地咬了一口她脖颈间柔滑的软肉,瓮声道:我从来都说不过你,你惯来诡思善辩。这一口可没留情,姬玉泫肩膀微颤,唇间下意识轻嘶一声。乐小义听见她痛哼,又心软,松开牙关,伸出舌头,将那牙印舔了舔。怀里的人柔软的声音变了调,乐小义愤愤地拥住她,双臂收紧,再收紧,直勒得她自己都能听见骨骼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姬玉泫一声不吭,这怀抱有些疼痛,却足够炽热。她已经想念很久了。她问:那你还怨我吗?乐小义深吸一口气,再裹着肺腑间的灼热全部吐出来:我从来都不怨你。她只怨自己。怨自己太孱弱,没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亦没有足够的实力,倒叫姬玉泫对付自己,还得束手束脚,处处替她考量。乐小义倾身,吻住姬玉泫的唇。姬玉泫闭上眼,回应心上人的亲吻。这一吻缠绵悠长,谁也不肯主动结束,从正厅缠绵到卧放房,再倾倒于榻。片刻后,乐小义直起上身,缓缓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身下人氤氲的眼眸难掩惊疑,但很快,疑虑消失,眼瞳中散去神采,姬玉泫微偏着头,就此昏迷过去。乐小义拍拍她的脸,再俯身细细亲吻她的嘴唇,小声道:谁知道你还会耍什么怪花样。她方才咬姬玉泫的脖子时,顺手偷偷藏了点迷药在舌根下,借用自己不受药物毒性影响的特殊体质,成功迷晕了姬玉泫。也算小胜了一把。乐小义起身,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取出先前姬玉泫托人给她的小包裹,解开布包的绳结,拿出里面藏的东西。黑色的木盒子,锦缎垫底,里面收纳了一枚成色上乘,极珍贵的灵玉,精工雕琢成一把小剑的样子,剑身上还刻了凤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