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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落花未眠      更新:2023-06-23 14:49      字数:4816
  灾惩处,但吾既受父母恩情,就此恩怨两消,再不相见。”言罢,只见五彩凤凰玄天而走,瞬息消失不见。空中却显出一行文字:骨肉恩情深以吾千年道行誓约吾父吾母在一日大庆海晏河清第一百二十五章 玉德当为后今日奇事频发,众人惊了又惊此时竟莫名淡定下来。还有大胆的侍卫翻找了那摊黑泥找到一只癞,想来便是那妖道的真身了。太子眼见着形势瞬息逆转自己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身边的人不是已然吓得瘫软在地,就是眼珠乱转明显在打着歪主意。心中无限悲凉。往日里认定的一片忠心竟都成了笑话。再看抱着玉德妃和晋王轻声细语安慰怜爱的章和帝,太子只觉得浑身发冷。自己的心腹,是一只妖怪逼走了大庆的祥瑞。自己的心腹刺杀公主冒犯嫔妃冲撞圣驾。堂堂太子又如何母家是独孤氏又如何他夏侯松今日过后,便是那不如鸡的落架凤凰了。而这一切居然是因为神仙妖魔这种事,叫人如何能接受得了?就算太子之前信重徐道长向往长生,但本心里并没有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事实上所有人都是这样,明里暗里有无数忌讳,实际上却都很清楚那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和自己的生活不相干。章和帝扶着曲青青回了永和宫内殿,眼角余光都不曾施舍给太子一丝一毫。太子生来就比旁人多几分骄傲挺拔的脊背不由得一点点崩塌,晃晃悠悠站立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回东宫。一路上宫人避之不及,富贵至极的东宫更是全无人迹,太子狠狠地摔进床里,以袖覆面,再无声响。却说永和宫里,章和帝半扶半抱着曲青青,见她神色呆滞,只紧紧抱着夏侯任不撒手,心里担忧万分。曲青青对小凤凰的慈母之心,章和帝自然是一清二楚。若是今日的事情发生在别的妃嫔身上,怕是会欣喜若狂,便是有悲伤,那也是扩大了无数倍表现出来给自己看的,以期获得更大的利益。但是曲青青不会。她只会因为小小的女儿突然天人永隔而悲痛欲绝。章和帝原本被利益与狂喜充溢的内心,居然止不住的疼痛起来。“青青,小凤凰回到天宫,也会生活的很好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你看看小石榴,他今儿一定被吓坏了。”章和帝此时十分羡慕那些自己一向看不上的,素有雄辩之名的文人。若是他们,定能说出些更宽心的话语,让青青好受些许。曲青青愣愣地看着章和帝,良久,一双美目氤氲出两行清泪,绵延不绝,若雨打梨花,令人心碎。章和帝心中大恸,猛地将自家爱妃搂入怀中,用力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处,希望自己温热的血脉带给她一丝安慰。夏侯任挤在父母之间,紧紧抱着瘦弱的母亲,愤恨又悲凉,权利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必有后报。火热的泪水很快让章和帝的脖子、衣领都浸湿了。过了一会儿,渐渐风干的泪水带着凝结的盐分,说实话,这是章和帝此生难得的不舒服的体验这里当然不算他心上无数的纠结郁闷。是夜,帝妃带着幼子,三人相拥而眠,温馨背后是共同的伤痛与怨恨。是夜,太子、珍淑妃被软禁,当日在场所有内命妇、宫人被统一软禁,外命妇由皇帝亲选心腹亲自护送回府,传旨全府上下不得外出,府外皆设密探。太后宣布闭宫静养,除皇帝外其余人等皆不可搅扰。章和三十年九月,长宸公主于永和宫外白日飞升,来龙去脉,空中显字,世人尽知,举国皆惊。翌日,章和帝宣布罢朝三日,却在内书房陆续召见了多位大臣,朝廷的邸报更是由御前侍卫亲自送至京中所有大臣、名儒僧道府上,又有八百里加急快马,送达地方各处。同时又陆续有快马入京,都是反映迅速、手段高杆且政治嗅觉敏锐的官员,呈报昨日异象。毕竟是前所未有的玄妙之事,更兼其规模甚大、影响广泛深刻,大庆上上下下,都不由自主地为此事忙碌起来。太子和珍淑妃被看管地极其严苛,因此虽然他们缓过神来,心知此番再无翻身的可能,妄图拼死一搏,却奈何无人可用,徒为困兽罢了。太后身份特殊,倒不是全无自、由,但是她本来迷信,况且心中重来是儿子比孙子重要,虽痛苦于此番太子、珍淑妃甚至独孤家都要遭受重创,却打定主意绝不插手。她又能做什么呢?组织宫内独孤家的心腹夺宫篡权?不说此举在掌控力极强的章和帝宫中,成功率有多低,就说太后为人母,即便与儿子有再多隔阂,对孙子有再多偏爱,又怎么能狠下心谋取亲子性命?而这件事,除非章和帝死了,太子一脉被打落尘埃的结果就不可能改变即使太后绝食抗议。如此,太后越是不言不动,摆明支持章和帝,反而可能激起章和帝的孝心,至少留太子、珍淑妃两条性命。更重要的是,给独孤家留一份生机和颜面。失了爱女的玉德妃,失了亲妹的晋王,待在永和宫,一步不出,倒也像被软禁了,只是困住他们的,却不是皇命,是悲痛的心。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还不够全国上下镇静下来,章和帝已经要临朝听政了。三天的时间又极长,对于事件的中心人物,无异于慢刀割肉,惶惑或悲痛,只觉更漏声凉。章和帝临朝,众人结拜。稍走走流程,就有重臣切入主题请皇帝就长宸公主事做出官方说明。章和帝也不藏着掖着,命程元珍当堂将事情前后讲得清楚明白,比邸报更多了许多波澜起伏和惊心动魄。又有宫人证言,当日在场的外命妇也托请丈夫呈上折子,言明事情原委。果然众口一词。自此,事情盖棺定论。其实事情怎么回事,殿上的大臣有哪个这几天没想法子搞清楚呢?皇帝纵是天子,也控不住满京城的大臣。密探可以探出哪些人家不遵皇命偷偷出府,皇帝却没有那么多兵力困住所有府宅,不过装作不知,以后再论罢了。今日朝上的忐忑,不过是此事实在关系重大,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肯定不会有反转,谁也不敢早早表明立场和态度。只是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再无变数,大家也尽职尽着地开始发表意见无非是有功的当赏,有过的该罚,有损失的要补偿罢了。长宸公主这有功的最好办立时就有文采出众的跪地叩头,出口成章,华丽工整、感情真挚的赞言大段大段的从其口中倾泻而出,显见是那三天没闲着,想来家里也是废了许多纸墨。又有礼部官员,引经据典,给出好几个听起来就格外高大上的封号,只是他们怕是没来得及沟通好,自己内部就争吵起来,一时间决不出胜负。不过这也不需要担心,大庆官员处理彼此间的不同意见那是非常有经验的,只要皇帝定个日期,必然是能得到一份完美的意见,章和帝只要凭心意勾选一个便是。后面两桩却是麻烦。玉德妃乃长宸公主亲母,身份贵重,又失了女儿,自然该好好补偿。更何况长宸公主离开,她的封赏终归虚了些,合该惠及生母兄弟。可是皇后无过,玉德妃岂不是封无可封?再说晋王,怎么赏?立太子?不说这关系到国本和各家利益,便是晋王的年纪,就让人不能开口呀!可要是赏的太轻,天下纷议难平就是他们自己,也怕天上谁谁不乐意了,降一道惊雷劈在头山,可不冤枉?或者来年干旱、洪涝,谁敢负那责任?至于说罚的。太子固然罪无可赦,但毕竟是储君,身为臣子,如何能直言要对储君做出什么样的处置呢?更别说还涉及后宫高位妃嫔,甚至是皇帝母家,独孤氏的祸端。这处罚,或轻或重,都是几头不讨好,于是一时间朝上竟无人提及,也是章和帝的臣子都被的太聪明的缘故。可大臣不提,皇帝难道能自己说要把亲子如何如何吗?虎毒还不食子,章和帝也是心里窝火却不得不顾忌名声。幸好章和帝对此早有准备,否则也不至于在那三天最关键的时候,没有时时刻刻陪伴着爱妃幼子,实在是这世间纷扰,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还是,神仙好啊。不等皇帝眼神示意,太子太傅就跪地叩首,言道:“太子忤逆失德,当废。臣等未能善尽教导督促之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准死。”太傅乃两朝老臣,德高望重,又是八十高龄,请死之言,闻者心酸。况且所谓太子太傅不过皇帝的恩典,赐个虚衔以示尊重。这下完全是无妄之灾。但是满朝文武,太傅的亲友门生,无一出言。却不是人情冷暖,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唯有太傅这样身份的人才好说话这也明显是皇帝示意的,章和帝也不可能真的杀自己最看重的老臣。果然,等和太子有关系的大臣都跪地请罪,章和帝红着眼睛,声音哽咽道:“众卿家不过为太子师、太子臣,尚且如此自责。朕乃太子生身父亲,又如何能逃脱罪责?养不教,父之过,朕之过,朕之过呀!”言罢涕泪横流。此般情景,大臣们还能如何?不过是集体跪地劝慰,又请皇帝为江山社稷保重自身而已。章和帝略缓了缓情绪,沉声道:“将那逆子带上来,朕倒要问一问,朕这父君有甚弥天之过,要遭此恶报!”第一百二十六章 软肋与机心皇帝发了话,不一会儿太子就走进大殿说是让带上来太子毕竟还没有被定罪,仍是一国之储君无人可冒犯折辱因此不过是下人传个话,太子自己走过来罢了。看似保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尊严。可僵硬挺直的脊梁、一夜花白的头发和故作优雅的步伐都告诉所有人包括夏侯松自己他再不是那个融合了大庆最高贵的两支血脉的天之骄子。一时间,朝上大臣忽而默然,甚觉自伤己身。就是章和帝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间眼前似乎浮现出自己这第四子小小的时候好像天生就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惜不等章和帝眉眼柔和下来就回想起徐妖孽狰狞的面目那时候的太子,跪在地上,也是尊贵又好看呢。很明显比起那些陈旧的已然模糊的记忆,还是近日这历历在目的画面,给章和帝带来更大的冲击。帝王的尊严被挑衅,此乃奇耻大辱,绝不容赦。“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跪地叩首。“朕不指望活万岁,只怕寿终正寝都难!”章和帝此话一出太子和众大臣都微松一口气冷语讽刺也罢、雷霆之怒也罢,把事情拿出来掰扯的态度,就明显是不打算要夏侯松性命的。否则,要不是一道口谕一杯毒酒,对外一个太子突发急症,薨了。要不就是大殿之上,一道圣旨乾纲独断,再无可转圜的余地。章和帝如此作态,明显是给太子和想要保太子的大臣辩解的机会。这样一来,至少弑君之罪是可以洗脱的。而身为皇子,只要不是谋逆,境遇便差不到极致。可不见当年大皇子伙同顺王,亮明车马地要弑君,顺王倒是被挫骨扬灰了,他夏侯弘却不过是失察之过。幽禁府中,一样供给却丝毫不少,甚至等事情淡了,演一演苦肉计,如今还不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当然,有这样的“经历”在,除非章和帝封魔了,或者皇室死绝了,否则夏侯弘再不可能奢望那个位子。甚至这辈子最好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因谋逆事丢掉的爵位,新皇再喜欢他,也不能为其封王。若是将来的新皇厌恶他,更要遭受许多的忌惮打压,心若不平,大可参考一下顺王的下场。但就是这,若是知足,不也已经是无数升到小民甚至寒窗十年的人一生求而不得的富足安逸了吗?要不怎么说“只愿生在帝王家”呢!夏侯松听出章和帝的言外之意,心头一松。重重将头往地面碰了十数下,再抬头,已是鲜血淋漓。“父皇,儿臣被妖孽蒙蔽,竟引其入得宫门,惊扰圣驾,罪该万死,不敢诡辩。只望父皇圣体安康,福寿绵长。不孝子不孝子”夏侯松演技很是过关,又或者想到了自己今后被猜忌闲置甚而欺辱的悲惨日子,语至后来,竟哽咽难言,十分可怜。眼见章和帝似乎面露不忍,身上早打上了烙印的御史中丞出列扑到在地,悲声道:“圣上!太子,太子他冤枉啊!那妖孽妖法惑人,太子虽是龙子,却仍是肉、体凡身,如何能敌得过妖法?太子此番闯下祸事是不假,可要说太子心中对圣上有半点不敬,那着实是冤枉啊!”夏侯松似乎是悲伤过度,即使有人帮着自己说话,他却并没有趁机表白自己,只以头触地,肩膀耸动,哭泣不止。章和帝看着自己儿子在殿上的种种作态,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心里却毫无波动。他这个儿子啊,与其说是个皇子,更像一个顶级的世家子。一举一动,优雅容止,实质,虚伪。但是这出戏还是要演下去。他可以有谋逆的兄弟,但不能有忤逆的儿子。夏侯弘是因为生母被废顺王挟持,自身也被蒙蔽,不得已而行清君侧之事。夏侯松,当然就是被施了妖法,神智不清。只是,为救母亲伤了父心,还可以说是不智,孝心还是有的。被妖孽迷惑,这是否真的清醒过来,可就不是夏侯松自己说了算的。章和帝语气平常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