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作者:壹小糖      更新:2023-06-24 10:04      字数:4936
  大飘奔向蒲小丁那会儿,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爹爹,镜子沉,我帮你拿。”他已经成长到能为爹爹排忧解难了。虽说蒲小丁需要往镜子不断的抛出小光团,可蒲小丁完全不觉得自己辛苦,镜子不重,他的力量消耗也不大,这些不会成为蒲小丁的负担。蒲小丁只需晒一晒太阳,多融入一点阳光即可,他查看村民们形态用掉的小光团很快就能恢复。然而,大飘不这么认为,这面镜子很沉,比他的原形还大,他有必要为爹爹减轻负担。尽管他也能往镜子丢小光团,他却没有这么做,他隐隐约约感到,自己不要随意折腾这面镜子比较安全。而大飘承诺的为爹爹拿镜子,最后出力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岩松鼠。就算大飘有几片叶子,有不少的根须,可这些不适合用来稳固镜子。因此,他们目前最方便的方式,是由岩松鼠抓住镜子,抓得稳稳的。大飘和岩松鼠肯出力,蒲小丁自然而然的接受他们的做法,对他而言,谁拿着镜子都没有区别。抛入镜子的小光团属于他,能看见异样的人毫无悬念的也是他。假如非要说有什么困难,估计是村民们实在太热情,一到看热闹的时刻,根本不分男女老少。相对于村民们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还是自己,蒲小丁眼前则是光怪陆离的景象,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的妖气正走来走去。看不见自己变化的村民,他们询问蒲小丁的话语没有减少半句,他们开开心心的问了一遍又一遍,而蒲小丁极具耐心的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双方都是兴致盎然。蒲小丁毫不怀疑,大家对镜子的热情相当高,且这般热情要维持很长一段的时间,直到另外的事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金色光束刚显现那会儿,村民们被魔气阻隔在外,他们不能进入守月的住处一探究竟,倍感遗憾。而此刻,他们得到了近距离围观镜子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良机。蒲小丁被众多的村民团团围住,一旁,阿九和无封说着话。澜洛遭到的灼烧折磨,让无封的心里格外难受,无封不怨蒲小丁的做法,他恨得更多的是傀儡一族。澜洛的现况,使得无封不难猜测,他对付傀儡一族恐怕不轻松。正因如此,他需要阿九的帮助。阿九一直在研究傀儡花纹,倘若阿九能有所突破,寻得针对傀儡弱点的好方法,这对无封此番返回王城,定当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一刻,阿九与无封的话题同样围绕着这面金色的镜子。无封感慨不已:“幸好有这面镜子,否则,我们返回王城后,可能会遭到傀儡之子的算计。”从而导致他们落入对方的陷阱。阿九点了点头,澜洛体内深藏的傀儡之力被傀儡之子利用的可能很大。这面被月凛融入身体的镜子,算是意外的收获,由于血脉不符合,月凛才没能与镜子融为一体,换做拥有金乌血脉的后代,估计结果会大不相同。此前,阿九已和无封讨论过王城的大致状况,傀儡一族对王城的影响早就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与傀儡一族或合作或效忠的家族数之不尽。除此以外,更有两个傀儡之子在王城争斗不休。一个是言策,现在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另一个是羽秦,按照言策的说法,羽秦找不到他的尸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闹得王城天翻地覆。阿九不认为傀儡之子的本事能到达傀儡之主那般,他们总能寻得解决之道。阿九的目光移向了蒲小丁,阿九尚未仔细打量那面镜子,不过从蒲小丁当前的表现,他多少能猜出镜子的重要用途。当这面镜子得到了小光团的辅助时,它可以让使用者看到更多的真相。能看清自己面前是何种族,有利于辨别对方的真实身份,同时亦是保护自身的安危。另外,阿九还留意到了其他秘密。村民们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导致蒲小丁也会耐心的给他们解释原因。蒲小丁的说法之一,镜子有两面,其中,有小一点的金乌的那一面,才能融入小光团,显现出众人的原形。但另一边,哪怕蒲小丁丢进去再多的小光团,也不见丝毫反应。阿九不会以为,这是镜子设计的缺陷,他反而猜测,镜子两面的用处有区别。此刻,另一边的没动静,也许是受到了损坏,也许是蒲小丁未能到达刺激另一面发挥作用的地步。这些是阿九之后必须认真思考的难题。没多久,阿九从蒲小丁那儿收回视线,他再次提醒无封:“王城的局势混乱,加之傀儡一族比想象中更棘手,你们此行千万别大意轻敌。”无封学习了老先生留下的辨别傀儡的手段,即使没有追踪傀儡那么方便,总归是快速判断敌友双方的办法。此外,无论是大飘绘制的“灭杀”和“救魂”,还是阿九自己琢磨的“囚笼”,阿九皆会为无封他们准备妥当。无封他们出村时,随身携带一部分护身,另一部分则是在他们抵达王城后,阿九再交给他们,用于对付王城的敌人。就算表面的那座酒楼被毁,地底仍有阿九布置的地底府邸,或多或少可以发挥些许作用。尽管言策说羽秦很厉害,可阿九认为,羽秦厉害或许不假,王城的那位新城主也并非寻常之辈,她不会让傀儡之子掀翻了自己修建的酒楼。昔日,城主强势对抗王城各个家族的魄力,阿九不曾忘记。除非城主不动手,否则,傀儡之子也别想从城主那儿讨到什么好处。无封应了声,示意自己明白,他不敢小看傀儡一族。不得不说,金色镜子的威力出乎无封的意料,澜洛受到的伤害更是夸张,他们能以此灭掉隐患,是不幸中的万幸。无封和阿九的想法相似,他神情严肃:“傀儡之主图谋不小。”伴随着傀儡一族的不断壮大,傀儡一族本就越来越难对付,再加上深藏和隐患以及其他防不胜防的手段,这个种族的威胁可见不一般。那些类似郎冬和澜洛,以为自己不再受到控制的人,当他们在关键时刻再次被他人掌控,当他们惊觉自己体内隐藏有傀儡之力,该是怎样的痛苦崩溃。傀儡一族不应存在于世间。就在村民们兴致勃勃的盯着金色镜子时,月凛也盯着自己的肉身苦恼不已。此刻,黑色的斗篷掩盖住了月凛眼底的纠结,他望着自己的肉身,久久的一言不发。不是他觉得活着不好,而是就这么重新活过来,他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于是,在守月保持沉默,一字半句都不准备解释的同时,月凛也果断地选择了沉默。月凛的肉身如今放在地面之上的某间房间,不再是最初的地底密室。眼下,地底密室最主要的作用是困住言策,防止言策逃脱。以阿九的脾气,他虽然考虑给言策说实话的机会,不过他给的机会次数十分有限。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他尽可能赶在无封他们出发前,为他们打听一些王城傀儡之子的情况。要是言策最终说不出真正有价值的消息,阿九不会心慈手软。哪怕言策表现出配合,阿九也会慎重思考言策配合是不是别有用心。对于危险的傀儡之子,避免对方耍花招的最好处理手段,是用金色镜子照一照言策,唯有彻底湮灭,方能铲除隐患。月凛此时没精力关注言策,他深知,凭借阿九和守月的本事,他们足以将这些问题处理干净。月凛这会儿要关心的是他的肉身,他相当犹豫,自己有没有回到肉身的必要。他当时放弃肉身,意味着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因此,他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生死。他想要远离这种折磨,来自肉身的折磨,以及来自内心的折磨。这些使得他迈向了死亡。可偏偏,月凛的自我死亡出了状况。群山城的险境导致阿九和蒲小丁直接回村,他们没有前往地府。紧接着,守月出人意料的来到村子,居住在湖中的小山。月凛曾有一些猜测,但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守月是为了他而来。守月成为月之子的守护者,他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月族奴役。守月和月凛成为仇敌的可能,比他们成为朋友的可能更高。月凛微微地闭了闭眼睛,他静静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肉身。他的眼底有些不舍,他明白自己最明智的决定是魂魄回到肉身,就算他不继续当月之子,但他能活过来。他与肉身之间的距离不远,可他始终没有飘上前。他告诉自己,他应该离去,不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的关系。作者有话要说:蒲小丁:阿九,大飘又趴在镜子上不动了某伴侣: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第132章 说动手就动手月凛最终没有选择往前, 而是选了后退, 他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哪怕恢复如常的肉身令他舍不得。然而, 出乎月凛意料的是,一直沉默不吭的守月突然动了。守月在月凛诧异无比的目光里,紧紧地抓住了月凛的肩膀,他不再给月凛任何的反应机会,直接把月凛的魂魄压入了肉身内。突如其来的变故, 令月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抬眼直视守月,可惜,他在对方的眼里找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守月的情绪没有丁点儿波澜。月凛早就知道,自恢复意识开始, 守月就已经和以往截然不同。守月不再是月之子的守护者,他也没有了月凛记忆中的那些好脾气。若不是此刻守月突然动手,月凛都快忘了,自己与守月之间的实力差异, 两者的巨大差异足够守月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除非守月不动用自身的力量, 一旦守月出手,月凛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正如眼前的这一刻。月凛的魂魄被守月强行压回肉身的刹那,月凛不自觉地微微一颤。他有些不适应,这般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他感到了肉身和魂魄剧烈碰撞的痛苦。他下意识的就想再次脱离肉身,可偏偏, 压在他肩头的那只手,如同沉重的山峦,将他锢在原地动弹不得。月凛默默地看着守月,奈何守月依旧神情淡漠,沉默不语。月凛要从守月那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几乎不可能。片刻后,月凛无奈地闭上双眼。既然他注定挣脱不了,他也不再白费力气挣扎,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他的心思从询问守月转向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尽管是月凛自己的肉身和魂魄,两者存在着必然的联系。遗憾的是,在傀儡花纹和金色镜子的冲击下,月凛的身体遭到了很大的影响,导致他此刻的肉身和魂魄出现了些许不契合。幸好这样的融洽并不致命,月凛通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就能彻底清除这些不融洽的感觉。用时间逐渐恢复自身,这对月凛而言,不算特别艰难。随着月凛合上双眼,他浑身上下顿时泛起了柔和的白光,那是夜晚的皎洁月光,家族血脉的力量有利于稳固月凛肉身的魂魄的联系,协助月凛尽快解决双方的不稳定。置身在柔和月光之中,月凛睡着了,他又看见了过往的岁月。月凛见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他兴高采烈地从父亲手中接过一块银白色的令牌。他的指尖轻抚令牌表面,明亮的双眼充满了欣喜。父亲对他说:“保管好这块令牌,令牌里有你的守护者,他会在危难关头护你周全,他永远不会背叛你。”那个时候,年幼的月凛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忠诚又厉害的伙伴。月之子守护者的强大,令无数族人羡慕不已,而如今,这样的守护者属于月凛了。可惜,守护者对他的信任,并不如他对守护者的那般。直到月凛一天天长大,直到守月逼迫月凛斩断契约,破坏令牌,月凛才明白,守月已经不在是陪在他左右,最值得信任最值得依赖的守护者。月凛有难过有遗憾,但他不曾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为守月恢复意识。月凛不清楚,以前的月之子如何与守护者相处,月凛从始至终都把笼罩在朦胧月光里的守护者当作可靠的同伴。家人对他说:“守护者是保护你安全的工具,除了战斗时,你没必要让他留在外面。”月凛不认可这样的说法,守月不是没有情感的工具,守月活着,如同他身边那些有生命的生灵一般,守月拥有生命。其他人不把守月当作活生生的一个人,可月凛时常召唤出守月,与守月说话聊天。每当家人们看见月凛对着守月有说有笑,他们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格外奇怪,他们怀疑月凛是不是疯了。月凛无视了众人的议论,他坚称守月是他的朋友,他做不出把朋友长期关在令牌内的残忍事。一次又一次,纵是族人们看着月凛的目光满是质疑,月凛依然坚持了自己的做法。月凛的家人不厌其烦的劝说他,不要和守护者一起玩。他作为月族的少主,伺候他日常生活的有家仆,洗衣做饭的有厨娘婢女,巡逻庭院的有护卫。月凛若是感到闷了,会有很多人积极的来到他的身边陪着他,为他解闷。他们认为,月凛没必要让一个呆滞木讷的家伙时刻出现在令牌外。守护者存在的重要意义是战斗,只懂得保护月之子。他的容貌被掩盖,他不会说话,他不可能陪伴月凛,月凛不必把精力浪费在守护者身上。面对家人的劝说,月凛无奈地退了一步,他调整了当前的生活。他不再白天召唤守月在自己身旁,待到夜深人静时,月凛才悄悄的召唤守月,开心的和守月说这一天的大小琐事。守月给不了月凛回应,他坐在床沿,低头静静地看着月凛。月凛伸出手,牵住守月的手,安心的进入了梦乡,口中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梦呓的自语:“你能和我说说话才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