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作者:宁雁奴      更新:2023-06-25 12:17      字数:2724
  哥哥什么的,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女儿国国王叫着唐僧的场景……雷得销魂。杜公子微微摇头:“郁哥哥自谦了。”郁容启唇,正待再说什么,忽而默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耳根软”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跟个陌生人瞎攀扯的。便这时,杜百合语气陡地一转:“郁哥哥既不喜抛头露面,原也不该强求,是杜某冒犯了。”说罢,赔罪似的,拱揖作了个礼。“来人。”郁容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嗓音,瞬时就松了口气。聂昕之下令:“将人打出去。”“哎——”是公子哥一声惊呼。一霎时冒出的护卫,二话没说将杜百合架了起来。粉面郎君尖起了嗓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聂昕之不冷不热道:“杜析。”慌乱挣扎的杜百合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面目,刹那间大惊失色:“聂……”只叫出这一个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下子没了声音,前一刻还兴致昂扬的家伙,此时蔫头蔫脑的像只霜打后的茄子。郁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这位杜公子显然认识兄长啊,如此倒不像是南风馆的人了……嗯?姓杜?许是他交际面狭小,现实中遇到的姓杜的,除了眼前这一位,就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魏国府庶公子杜离。眉尾流连着一抹温热,是男人的手指在轻抚。郁容回过神,瞥了眼被“挟”走、正消失于屏风外的公子哥,下意识地冲男人微微笑:“兄长怎么找到这儿?”每每他遭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这男人就特别神通广大的,突然从不知哪个叽里旮旯角落冒了出来。脑海里莫名描绘出一幅大型军犬嗅着气味找寻他的画面。“不知所谓之徒,容儿往后毋需理会,着人驱逐即是。”聂昕之这般说着,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关掉自个儿快要打破天的脑洞,郁容迎着男人沉沉的黑眸,不自觉地心虚,清了清嗓子,道:“反正闲着也闲着,听人瞎扯也蛮有趣的,有暗卫保护,又不担心是歹徒。”聂昕之淡声表示:“如何阿猫阿狗,胆敢当着容儿的面张头露尾。”郁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兄长这口舌,该不会淬过射罔箭毒吧?吐槽着,他小声说了句:“猫啊狗子的,不是挺可爱嘛!”聂昕之没再言语。郁容见状轻咳一声。好罢,他是个笑点低、却不会讲笑话的人。遂伸手为男人倒了杯茶水,他转移话题,问:“那位杜公子好像认识兄长?”聂昕之言简意赅:“魏国公嫡孙。”“魏国公?”郁容喃喃道,“那个杜……离?”聂昕之颔首:“杜析算是杜离堂弟。”郁容恍然大悟,下一刻,斜眼瞄着男人,哼了声:“你的桃花。”聂昕之不假思索地回:“世间桃花多艳俗,娇饶美色,莫过于容儿。”郁容顿时绷不住脸色了,尽管是装的。被囧得不轻,有时候真受不住旻朝男性的审美,“娇饶”什么的用词也忒肉麻。他扶额,忍不住出声表示:“我的好哥哥,您老别总是语出惊人好麽。”不会甜言蜜语就别说,齁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聂昕之没接话,只是盯着年轻大夫看,眼不带眨的。郁容诡异地意会到对方的心理,勾了勾嘴:“兄长少说几句,我就多喊几声‘哥哥’如何?”聂昕之默不吭声了。郁容失笑,眼珠一转,故作姿态,唤着:“哥哥~”反正人在外面,言语上再怎么撩拨,也不担心对方猛地把持不住什么的,咳。聂昕之沉静地听着,双目似在一瞬愈显黑沉了。郁容扬起嗓门,语气轻浮,道:“好哥哥~”尾音尚未落,自个儿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真是不堪入耳,伤风败俗!”隔着屏风,传出一声急切的斥责,“伤风败俗!”“噤声,恭素兄。”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压低着腔调,“这里不是书院,别闹出事。”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几人小声低语地似在争辩,动静渐渐小了。郁容:“……”脸上烧热,丢脸丢到大庭广众之下了。聂昕之忽地起身。郁容回神,不由得问:“兄长这是去哪?”聂昕之没作声,目光好像是要穿透屏风一般。郁容心领神会,当即便拉着他的手:“别闹,这又不是家里,”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这家伙大概是不高兴了,估摸着要找适才出声的人碴。他压低嗓门,道:“确是我玩笑之时没注意场合,合该让人说几句嘴。”聂昕之没再有什么举动。郁容遂也站起:“走罢,别在这儿扰人家清静了。”反正也差不多歇息够了。两人离开了潇湘院。“忘了问,”郁容想起之前遇到的杜公子,道,“那个杜离,兄长你没把人家怎么着吧?”说是这么说,想到这男人的小心眼儿,总觉得杜离的下场……有些玄。聂昕之没回答。郁容耐心等待了半晌,没等到回复,不自觉顿住步伐,疑惑地看向男人,两方的视线正好相撞。四目相对。对了小半天,郁容不由得囧囧有神:“兄长?”又在玩什么?聂昕之终于出声了:“叫哥哥。”郁容:“……”聂昕之说明:“君子重诺,容儿当不食言。”郁容有些迷糊:他到底许了什么诺,食个啥子的言哟!好歹脑子还算灵活,他没茫然太久,倏地想起自己先前的言论,便是默然了——开玩笑好麽,兄长真是……什么毛什么病!有一个脑回路清奇的男盆友,有时候真的挺心累。各种腹诽,郁容嘴上不服输,轻笑:“抱歉啊兄长,容非君子。”哥哥弟弟的说笑还行,正儿八经地叫,怕不肉麻死了。他偏偏不叫,看这男人能有什么招?聂昕之默了默。就在郁容以为这家伙犯倔,不愿开口时,他启唇道:“杜离交予逆鸧卫刑狱部,按律处置。”罚银、杖责,驱逐出京,如这般触犯刑律的,日后想投入官场也会被剥夺资格……好像略惨?说到底,其所作所为“未遂”。不过旻律对恶意唆使人犯罪的行为,尤其是识字知书、明知故犯的,刑罚极为严格,常是从重处理。郁容琢磨着旻律刑罚部分,这一回却是没生出不合时宜的怜悯了。即便外祖父当年教导他,以德修身、以善待人,也提明了一个前提便起码是“人不犯我”。同情心再如何泛滥,也得分一分对象的。暗自摇头,郁容语带疑惑:“那个杜析该不是故意找上我,好给他堂哥出气?”聂昕之略作思索,遂十分肯定地否定了:“杜家几房各相倾轧,子弟之间亦难同处。”笑点越发奇特的郁容,忍不住调侃:“兄长真厉害,人家的家务事都了如指掌,”乱笑了一小会儿,话锋一转,回归正题,“那他找我作甚?”聂昕之轻描淡写道:“杜析其人,沉迷风月,行恣言诞,不见出奇。”郁容了然,想到那人的言行,确是典型的浪荡公子哥。“名花录是什么?”“所谓风流才俊的花名榜。”“何为花名榜?”“参与者自拟花名,附以丹青画像,于名花大会让人评赞,得赞誉者众,则登花名榜,统计入册,由书坊刻印,是为名花录。”郁容囧了囧:“参与者……难不成都是杜公子这样的大家公子?”还以为是评花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