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一抬眼，就直直对上了徐凡成的脸。他在家里穿着便服的时候，脸上总架着一副细边框眼镜，衬衫敞开着领子，露出一点点白皙的锁骨。微抿着唇，眉目清秀，斯文且书卷气浓厚。——他如果手执教鞭，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学生芳心沦陷。幼稚园就在全园面前发言，基本什么场合都毫不怯场的薛城，话一下就卡壳了……她磕绊了下，自动地换成了个婉转的话：“你晚饭吃过了吗？”说完，快烧糊涂的大脑，也立刻反应过来这话多蠢。都大半夜了，来问人家吃没吃晚饭。徐凡成身侧倚着门框，无声地笑了：“来请我吃饭啊？”“没……想来蹭饭的。”她饿得不行，都顾不上拐弯抹角要面子了，慢吞吞地道：“有没有东西吃？”说完，咳了下，嗓子难受，声音有点哑。徐凡成看她苍白的脸，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进门，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说道：“没有直接能吃的，要等一会儿。”说完他直接走进厨房，开冰箱拿东西。薛城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润喉。坐在能看见厨房的吧台上。目光愣愣，一直盯着徐凡成的背影。开煤气架锅，很快一阵食物的香气传来。闻不出是什么，但肯定很好吃。她手捂着肚子，觉得胃里更加一抽一抽的了，忍不住轻声说道，“我好饿，饿死了。”说得很轻，厨房里的徐凡成居然听见了。他转头看着薛城，应道：“快了，马上就好。”两人目光对上一下，很快错开。徐凡成继续加热食物。薛城放下水杯，突然就笑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好笑的。双眼弯弯，低低应了声好。速冻食物，五六分钟就加热好了。等徐凡成把一笼虾饺，几个小馒头端过来。薛城歪着脸，手撑着下巴，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她这三天过得太苦，加起来都没睡够五个小时。徐凡成脚步放轻，慢慢地把食物放下。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长睫遮不住乌青的黑眼圈，唇没什么血色，一张脸苍白得都快透明了。也不知道几夜没睡。薛城很快睁眼，看见徐凡成还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抿唇笑道：“好了啊。”一盘虾饺，半透明的皮裹着粉嫩的肉，小馒头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她拿起筷子，夹了个塞嘴里，吃得太急被烫了一下。“嘶——”泪花在眼眶打转。徐凡成赶紧把水递给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连喝几口水，她把嘴里的虾饺咽下，夸道：“太好吃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又做什么都好吃。”徐凡成不接她的奉承：“这就是超市卖的速冻。”薛城点头，毫不在意地道：“那也是你加热的好吃。”她吃得速度很快，甚至狼吞虎咽的，明显是饿极了。徐凡成不由皱了下眉：“饿多久了。”薛城咬了口小馒头，心里算了算时间，说道：“二十几个小时吧。”除了那几片药，今天真的什么也没吃。晚上有应酬，她酒倒是喝了不少。他又皱眉，眉头就快拧出褶子了，却忍住没说什么。只是放缓了语气，说道：“慢一点吃。”薛城垂着眼忙着吃，敷衍地“嗯”了声。十二个虾饺，两个小馒头。不到十分钟她全吃光了。吃完东西，胃里舒服了很多。徐凡成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的手碰到她滚烫的额头。就一下，谁都能知道她烧得不轻。徐凡成脸色不好看，说道：“坐沙发上去。”他半扶着，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房间里拿外套，准备带她去医院。才一会儿的功夫，再到客厅，薛城已经睡着了。她躺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脸前，半缩着身体。闭着眼，睫毛很长，睡颜干净温和。徐凡成立在沙发前看着，没移开眼。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