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作者:棠眠      更新:2023-06-26 08:41      字数:6307
  “我的书呢”阮沁阳白净的手放在阮晋崤面前:“我唤青葵给我拿几本书打发时间, 你们俩不会都没带吧”阮晋崤握住了妹妹的手:“她带了我来, 沁阳想听什么, 哥哥讲给你听就是。”阮沁阳想摆脱刚刚的暧昧气氛,才刻意提些不相干的, 没想到阮晋崤的爪子就那么自然的搭上来了, 还把自己拿来跟书本类比。不过她要看的书是晦涩难懂的,这倒是跟他合得上。一样的难懂, 成迷。松开了手,阮沁阳瞧着阮晋崤, 她神情专注,他就更专注,眉眼带笑, 她想传递的严肃估计半点都没递进阮晋崤的眼里。那么一想还是砚哥儿好,若是砚哥儿这会儿应该自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果然就是孩子大了性子野了, 也就不懂事了。阮沁阳在心中默默腹诽。“我来是有话想与沁阳说。”“嗯”阮沁阳坐回了亭廊, 瞧着池子里喂得肚鼓的鱼儿。“沁阳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如果不是亲兄妹。”“嗯”阮沁阳懒洋洋的神色一收,应得这声格外响亮, 阮晋崤一直拖着,她每次觉得他要说了,做好了准备,表情情绪都到位了, 他又不说。搞了那么几次她都倦了, 今天这个开场阮晋崤终于是要说了吧。“沁阳你是不是感觉的到我一直不想说。”阮晋崤坐在沁阳身边, 握住了她的指尖。这都到了关键时刻,阮沁阳自然不会抽出手指,反而把阮晋崤抓紧,点了点头:“而我一直在等,也是为了让大哥消除顾忌,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妹。”“不是兄妹,也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柔软的手指覆盖手掌,阮晋崤忍不住捏了捏,触感柔软,阮晋崤挨个捏着玩了起来,要是可以还想放进嘴里吸吮。阮沁阳等着阮晋崤接下来的话,却见他玩起了她的手指。半晌无语,阮沁阳忍不住道:“你的话说完了”“嗯。”见阮晋崤点头,阮沁阳胸膛鼓着的那股气一散,靠在了围栏上有气无力,竟然又放了个哑炮,对于阮晋崤来说告诉她,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到底有多难。他到底是觉得她能多翻脸无情,难不成在他想象里,他一告诉她,她就会叫他滚蛋不成。再这样“狼来了”下去,她都不想等他开口,而是主动告诉他,她知晓了,并且觉得影响不了他们的关系。“沁阳,我们不是亲兄妹。”阮晋崤抚摸着妹妹的手背,启唇轻描淡写地道,“比起让别人告诉你,我更想亲口与你说。”阮晋崤说完,张臂把沁阳拥入怀中,脸颊拂过她柔软的发丝:“于我来说,知不知身世,沁阳在我心中的重要与位置都不会变,沁阳于我来说,永远都是在世上最重要的人。”阮晋崤声音低缓暗哑,镇定坦诚的一如往常。但是两人靠的太近,阮沁阳轻而易举就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心跳,猛烈的在他的胸膛跳动。阮沁阳鬼使神差的伸手挽住了他的后颈,与他一般紧紧拥着他。嗅着他身上冷冽的龙涎香,阮沁阳点了点头:“就算不是血脉亲人,我们的关系与感情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沁阳。”躲在阮晋崤胸膛的那只猛兽张牙舞爪的破开了牢笼,让他的眼里染上了激动的赤红:“沁阳,我想要吻你。”阮沁阳:“”她是产生幻听了吧阮沁阳松开了手,推开了阮晋崤,才发现阮晋崤的身体微微发颤,配上他那双烧红的眼,比起紧张更像是激动。原本阮沁阳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见他模样,比起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更怀疑是阮晋崤吃错了东西脑子坏掉了。阮沁阳沉默与他对视,见他似乎还在等待她允许,心中又是一阵无语。眼前的男人高大英俊,眸光深邃,鼻梁高挺,魅力无俦,不过这魅力朝着她散发是不是有点不对,两人刚刚还说要做一辈子的兄妹。“你见过哪家哥哥吻妹妹的。”阮沁阳有些气急,忍不住白了阮晋崤眼。“旁人不行,世人不许,可我不在乎。”阮晋崤伸出了手,“我只在乎你。”阮沁阳怔了下,看着面前手掌。阮晋崤的掌纹很稀奇,每一道都很深,但七零八落,只有属于婚姻那条线干净长无杂纹。以前她看他手掌的时候,就说以后她的嫂子有福了,他认准了谁大概就会与她过一辈子,不会再招惹其他的野花野草。那时候他怎么说来着他说让她看看掌上有没有属于兄妹亲情的线,他跟她的线一定比什么夫妻线更长更久。而现在阮沁阳抿了抿唇,提起裙摆,小跑出了亭廊。“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跑”海棠在外头守着,见状惊讶地看着主子。“阮晋崤跟过来了没有。”阮沁阳一边快走,一边朝海棠问道。“大爷还在亭廊,正看着姑娘呢,表情看起来好像在难受”海棠不确定地道,“姑娘为什么突然跑出来,可是跟大爷吵架了”“别问别说”阮沁阳听到海棠说阮晋崤表情难过,想回头看一眼,不过强忍住了,“别回头看。”“是,姑娘。”海棠老实低头跟在阮沁阳的身边,等到了屋里才道:“那亭廊里的东西要不要去收回来要不然叫宫女去看看大爷走了没有,走了奴婢再去收拾。”“你看着办。”阮沁阳躺倒在了榻上,想到什么又爬了起来:“把门扉关紧了,以后要是阮晋崤来了,先通报不,直接说我不想见人,找借口拦了。”海棠摸不着头脑,刚刚在亭廊两人不是还抱着,青葵还掐了她的胳膊,说怕自己忍不住冲进去,怎么现在两人又这般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她家姑娘怎么喜怒无常的,一会一个态度。海棠应声去办,青葵上前为主子拆下步摇,见主子沉思,忍不住道:“姑娘这般很好,大爷这些日子有些太亲近姑娘了。”这话在青葵心中已经憋了很久,说出来顿时轻松。本来这些事不该她来说,她知道她家主子是最有主意的,样样事情都心中有数,但是这些日子看着主子越来越放纵大爷,她就有些着急了。亲兄妹的恋情可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这要是让外人晓得,吐沫腥子就能淹没阮家,她不想让自家主子受那样的委屈。“他说想要吻我,我才跑了。”阮沁阳说完,青葵的心仿佛被挂在了万丈悬崖边上,张着嘴喘了几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姑娘,姑娘,大爷怎么能这般,他怎么能迫你”见青葵无力跪在塌下,双眼含泪,仿佛她已经被阮晋崤糟蹋了。阮沁阳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见状思维发散,反而没那么拧着。“我与他不是亲生兄妹,不同爹也不同娘。”阮沁阳轻松说出来,就见青葵瞪大了眼,眼眶里的泪珠落下,看着也不凄惨可怜,反而觉得傻气的可乐,有几分海棠傻丫头的神采。青葵喘了几口气,瞧着主子不像是开玩笑,边哭边笑:“那真是太好了是奴婢误会了大爷,奴婢太傻,怎么会觉得主子会做出格的事,这般真是太好了。”青葵又哭又笑,脸跟个花猫似的,阮沁阳感染不了她的喜气,又道:“这怎么就好了,他不是我亲大哥与我没有血脉联系,他说要吻我怎么就不出格了”“这”青葵脑子顿住,觉得主子说得也是,不管是什么关系,还未娶主子,就提出要亲主子,怎么都是不对的。青葵呐呐:“大爷跟姑娘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恐怕是知道了身世乍喜,没了分寸才逾越了,姑娘别生气。”阮沁阳没生气,倒是长叹了口气。“我与他自小兄妹相称,我把他当做亲兄长,他也说把我当做永远的妹妹,现在却又这样,你难不成觉得是对的”她没把这事跟海棠说,而是跟青葵说,是因为她知道青葵的性子沉稳,思考更有逻辑,也更理智。若是跟海棠说,她现在大概已经跳起来,叫她快些嫁给阮晋崤。“可这般,姑娘就能受大爷一辈子的照顾。”比起阮晋崤,青葵自然是更站在自家小姐这一边,可从主子这边思考,她也觉得这是好事一件,“奴婢觉着不会有人像是大爷这般对姑娘好了。”“那会不会是你见的外男太少”阮沁阳挑眉反问。青葵哑然,反正她家姑娘想否认一件事的时候,谁也说不过她。阮沁阳也没为难她:“你洗把脸下去休息。”而她一个人慢慢烦恼。屋中静谧被脚步声打破,西太后本在榻上数佛珠静思,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可是打听到怎么回事快说来给哀家听听。”苏嬷嬷笑眯眯地上前,差使宫女把佛珠子放回匣子,才坐在太后塌下的小凳上,笑道:“太后莫要急,说是大殿下抱了安平县主,县主害羞跑了,回了屋还吩咐宫人说大殿下来访都要拒之门外。”西太后本是大笑着,听完指尖戳了戳苏嬷嬷的肩头:“你这不是调侃哀家,小儿女都置气了,你还要哀家不要急。”“老奴话还没说完,说是两人抱了好久一会,大殿下贴在安平县主耳边说了悄悄话,安平县主这才恼了,推开大殿下回屋。”闻言,西太后摆手一笑,上了年纪听戏都喜欢听小儿女甜来蜜去的戏,苏嬷嬷那么一说她就想象到了当时的画面。两个人都是天仙般的长相,笑闹应该也美的如景似的。“哀家这大孙儿真是太莽撞了,怎么能对姑娘这般心急。”西太后捂着唇笑了笑,“此刻他人呢回陛下那儿办事了”“大殿下在亭廊站着愣了半晌,如今该是”“阮侍郎求见太后”苏嬷嬷话没说完,就听到宫人的通传,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奴还说大殿下去御书房忙事,没想到大殿下念着太后娘娘,来请安来了。”西太后乐不见眼,早些年她算卦求签总说她有个福慧双修,紫气冲天的孙儿,命卦算着要比赵曜大几岁,她总想着这福气孙一定是被田皇后害死了。没想到阮晋崤冒了出来,这就跟天赐的一般。她虽不介意阮晋崤只看阮沁阳,但他若是还来给她请安,自然更让她开心。“快请进来。”这些日子阮晋崤跟着明帝忙前忙后,看起来气势更为慑人,阮沁阳每日与他接触感觉不到,但西太后握着阮晋崤的手,上下打量,越发越满意,连叫了几声乖孙。阮晋崤耐心的应了,半跪在西太后的跟前,与她说些家常话。“你呀”西太后点了点亲孙的鼻子,“哀家知道你想着你的沁阳妹妹,哀家又不是外人,你不必打起精神与哀家说好听话,有什么话可以直接与皇祖母说。”“祖母”阮晋崤叫了声,抿着唇并未说话。“你太心急了”西太后刚孙儿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不过旋即又挂上了笑,“不过也无碍,姑娘有时候就得逼一逼,特别是沁阳这般聪慧的女子。”许多事阮晋崤心中自有琢磨,不过听到西太后说他与沁阳的关系,阮晋崤也愿多听。“皇祖母觉着妹妹心中有我”“自然,若非有你为什么要你抱,为什么愿意随你进宫。”在西太后看来,阮沁阳这进了宫,就跟已经嫁进皇家没什么两样,只等阮晋崤恢复身份,给她名分。“那接下来孙儿该怎么办”阮晋崤顺从地问道,看着完全是个孝顺孙儿。“自然是缠。烈女怕缠郎,沁阳脸皮薄你就不要脸皮,总归她会软和的。”西太后摸了摸孙儿的头发,倒是感谢有阮沁阳的存在,让他们祖孙因此关系亲近了起来,“再者皇祖母不是在这,沁阳住在安宁宫,皇祖母怎么会不帮你。”闻言,阮晋崤扬起,眼底的笑容比之前真诚许多。他对西太后的帮忙并无多少期待,他高兴的是,他与沁阳该在一起这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正常不过。所有人都希望沁阳与他在一起,都认可他会是沁阳最好的归宿。“陛下如今对臣妾难不成是防贼”田皇后才见过妯娌,知道了外头的情势,狠狠哭过一场,眼睛红肿。可她就是这般落魄的样子,想进御书房见皇帝一面也是费尽功夫,几乎硬闯才见到了人。明帝见到皇后脸上的神情就淡了下来,挥退了商议政事的官员,却留下了阮晋崤与几个护卫。田皇后冷眼看着,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阮晋崤,她早该知道这人就是清雅生的贱种,这副贱样教她看了就觉得恶心。田皇后的厌恶不加掩饰,阮晋崤只是抬眸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没行礼的打算,也无恼怒的情绪。“你好大的胆子”“朕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阮晋崤没把田皇后的恶意放进眼里,但明帝却不是这般,见着田皇后恶婆娘的模样,就想起了当初她是如何对付清雅。这样的恶妇,落魄成这样还不忘对他与清雅唯一的孩子耍威风,此刻他就想细数她的罪行,把她打入冷宫。“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臣妾只是想见陛下一面,与陛下说说话,陛下难不成觉得臣妾会行刺陛下,竟然还把他们留下。”田皇后这些日子伺疾,日日伺候东太后,穿着素净,此时双眼红肿,话语间眼泪落下,她本身容貌不差,此时看着有几分楚楚可怜。只不过屋里没人会怜惜她,这样的模样对明帝来说远远不够。这恶妇生生逼着他杀死了他此生最心爱的女人。“你来御书房想要说什么,有话便说朕还有公事要处理。”田皇后捏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知道她这些泪水流了也是白流,这男人对她从来没一分怜惜,曜儿出生也不过是为了给田家一个交代。“臣妾前来是想问问陛下,臣妾犯了什么错,为何这些日子除了臣妾的宫殿与太后的宫殿,臣妾哪儿都不能去,今日贵妃来问臣妾要宫中各库的账本与钥匙又是什么意思臣妾是皇后,是后宫之主,难不成皇上要宠妾灭妻,架空臣妾的权利。”听到妯娌说娘家现在的难处,又联想到黎贵妃的咄咄逼人,田皇后慌了,东太后说得那些保证她都觉得太虚,只想来见明帝,听他怎么说。看看他是不是打算一点情分都不念,不止要认回阮晋崤这个孽种,还要残忍的除掉田家,还有她与曜儿。明帝猜想田皇后就是为了这事,淡淡道:“你田家这些年在外作恶多端,而他们仗的是你的势,仗的是有老四这个皇子叫田义舅舅,田家的事不明之前,朕的确打算限制你作为皇后的权利。”“陛下说这话可真诛心,田家的确是臣妾的娘家,但是田家何时仗过臣妾与曜儿的势田家是股肱之臣,只朝中重臣,几代人兢兢业业为了大明江山,辅佐了几代帝王,为何在陛下口中就成了这般。”田皇后先撇清了她和她儿子与田家的关系,才再为田家说话。她不知道她这力求自保的丑陋样子,更让明帝厌恶。“朕还是那句话,事情为查证清楚之前,就请皇后老实在宫中待着,你见田家人朕允了,但其他皇后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陛下”“朕闻言有人计划行刺朕,为了防范于未然,朕加派了许多侍卫在宫中巡逻,若是皇后不在宫中待着,四处闲逛,不说刀剑有没有长眼,如今许多人都没长眼睛,伤了皇后就不好了。”田皇后神色扭曲,咬着唇瓣生生咬出了血:“陛下这是要臣妾死啊陛下,你是不是为了这个孽种”田皇后指向阮晋崤,她可以在明帝面前没有尊严,但却不能在清雅生下的孽种面前丢人。“是不是他污蔑田家一定是他挑拨离间,说什么行刺,这样孽种陛下何必要认,清雅又不是什么干净女子,臣妾看他不一定是陛下的孩啊”砚台擦着田皇后的面皮而过,深深把她的脸撕开了个口子,兜头盖脸的在她身上洒了一身墨。田皇后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明帝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你这毒妇胡乱说个什么,崤儿是朕的亲子,朕再清楚不过,要是让朕听到你污蔑清雅,朕一定活剥了你的皮。”“都那么多年了,就那么个脏女人值得陛下一直惦记若是惦记又怎么会入宫的秀女与那女人有一点相似陛下就皱眉不要,臣妾看陛下也是恶心那女人的,恶心到不愿意见到与她眉眼相似的人”田皇后捂着脸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住嘴”明帝寻不到东西扔,走到了田皇后面前想亲手捏死她。他怎么可能恶心清雅,无论清雅活多久,她现在依然活着,都会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因为那些事情,会觉得她恶心。“陛下,够了。”阮晋崤让左右侍卫堵住了田皇后的嘴:“送皇后娘娘出去梳洗。”田皇后怨毒地瞪着他,恨不得拆他骨,吃他肉。阮晋崤扶着快站不稳的明帝坐下:“是否要为父皇唤太医过来。”明帝捂着胸口摆了摆手:“不必崤儿,皇后说得都是她恶意揣测,你母亲是美好不过的女人,朕对她”阮晋崤点头:“有些话可听,有些话不必听,儿臣明白。”“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想起清雅,明帝没了再议事的精神,回宫殿小歇,阮晋崤接手了剩下的事,吩咐宫中暗卫:“盯着皇后,若是她给东太后递了什么东西,迅速来报。”如今田家还剩什么,也就剩了东太后崩了这一招。明帝的嫡母驾崩,明帝于情都该放过田家一马。不过田家和东太后豁的出去,他们却不会给他们这个豁出去的机会。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