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送完幺幺才去公司，约了负责鹏程教育的欧阳慎谈事情，欧阳慎把资料都拿去了，坐在乔兮对面，对乔兮说了鹏程教育现在的问题。鹏程教育本来是夫妻店，只是在城郊租了一栋小楼专门做高三复读生的复读补习，最开始规模是只有十几个学生，能在这几年有飞速发展，完全是因为乔兮看好它，给了它投资，并且为他的一些发展提供了帮助。乔兮的投资是大头，他认识的另外两个投资人也为这个公司投了一些资金，但是不多。现在的问题是，鹏程教育如今的总经理胡亮，也是这个机构的创始人之一，在短短时间内成功就忘乎所以，乔兮认为他会是这个公司发展的绊脚石，加上他如今和妻子查玢妍——也是这个公司的另一个创始人——闹了矛盾，这对公司的发展更加不好。欧阳慎说胡亮是绝不愿意辞掉总经理职务的，而且希望欧阳慎帮他把查玢妍踢出去。乔兮冷着脸问：“你最近做了什么呢？”欧阳慎讲了自己最近的调查结果，并且联系了另外两个投资方一起召开今年的董事会，让胡亮出局。他又说：“但南拓资本和有思资本那边并不太看好查玢妍，他们更支持胡亮，胡亮现在想让公司赶紧上市，我看他们在这一点上是意见一致的。南拓资本和有思资本可能是想套现赚这一票就抽身了。”这两家在第一轮融资时，他们只是想试一试，各自只投了两百万，占全部股份的8%，乔兮那时候投了一千多万，占40%股份。而查玢妍和胡亮两人才占了42%，还有另外的股份给了留下来的几个资深老师。要是查玢妍和胡亮离婚，乔兮的明一投资就是最大的股东了。因为他占的股份最多，在第二轮融资里，他又会提供一块价值不菲的地建学校做追加投资，南拓资本和有思资本没有太多钱追加投资，只会被进一步稀释股份，他们想抽身拿钱再好理解不过。遇到鹏程教育现在这种问题，乔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且他之前准备给鹏程教育的b轮融资的实物地，那块地是他想办法拿到的民办学校的教育用地，因是做教育用地，拿到那块地时自然有各种优惠，但那块地的使用也有很多限制，不能用作其他。他是想给这个学校做长线投资的，现在搞成这样，他十分烦躁。不过他倒没有朝欧阳慎发火，欧阳慎也没有让他失望，最近没闲着，还查了很多事，但这些事，只让乔兮更加生气。鹏程教育里的老师，只有一部分是全职老师，还有一部分是兼职老师，这些兼职老师里有些是s城中小学名校的老师出来做晚上和周末兼职，还有一部分是s城的著名高校里的硕士生或者博士生，甚至还有高校里的讲师和教授。胡亮和一个兼职的硕士女生有了婚外情，查玢妍才想离婚，但胡亮因为公司股权属于两人夫妻共同财产，他不愿意离婚。夫妻两人离婚，会影响公司的发展和他们这些投资人的利益，但是两人不离婚，两人作为学校的管理层，也对这个学校的发展不利。乔兮听得火大，这时候甚至想，自己在鹏程教育上投资，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他当初还是被胡亮说动的。他那时候怎么会觉得胡亮可信呢，而且当初也没有约定两人离婚，公司的股权分配，还是他那时候太嫩了。除此之外，欧阳慎又说：“这件事并没有传开，要是学校校长有婚外情的情况被外界知道了，恐怕会对学校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毕竟家长们是把孩子送到学校进行全寄宿式学习，他们会担心孩子在学校里不安全。所以这事还得给胡亮兜着。”乔兮怒极反笑，说：“算了，约一下南拓资本的李总和有思的刘总，我专门拜访，问一下他们的意思。然后再去找胡亮和查玢妍谈。”第三十七章乔兮去b城出了一阵差, 回s城后, 公司的各种事让他忙到晚上才回家, 在公司时幺幺就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他家吃晚饭。乔兮太累了，有点头疼, 就拒绝了：“乖乖，你自己吃饭吧，我今天很忙, 没有办法过去, 等我有时间了就过去和你吃饭。”幺幺很失望：“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这已经是幺幺和他打电话的常问句式了，乔兮每次听到都会很有触动, 会心疼幺幺。当年他也是这样，经常给妈妈打电话, 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罗女士只会回答：“妈妈在忙呢，有时间了就回去陪你, 乖，不要打扰我做事……还有事吗，没有事就挂电话。”罗女士这些话总会让乔兮伤心, 却又没有办法。他是很少给他父亲打电话的, 因为父亲比母亲更少回家，他在外面有外室，即使有时间陪女人，他也不会愿意陪儿子的。而且给他打电话，总会得到他不耐烦的回答：“一个男子汉, 黏黏糊糊做什么！没什么事就不要打电话给我，我这里很忙。”他总这样说，乔兮自然就不愿意联系他了。所以听到幺幺这么问，乔兮推己及人，也不愿意拒绝他了，回答：“明天早上再去送你上学，好不好？”幺幺这才高兴起来，问乔兮什么时候可以陪他睡觉，还强调：“我真的不会尿床了。”乔兮失笑：“不会尿床那就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怎么能让人陪着睡呢。大孩子要自己睡觉，这才酷嘛。”幺幺并没有中他的圈套，反而哼哼：“但爸爸是大人，就要妈妈陪着睡觉。”乔兮：“……”乔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幺幺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然后挂了电话。他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又要洗澡洗头收拾一番，等躺上床早就过了零点，他形成了睡前看看耿乔微博的习惯，但耿乔依然没有发微博，他只好转去耿乔的微信留言，和之前一样：“还在忙吗？”到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耿乔才回他：“刚才在拍戏，今天有夜戏，导演看我状态好，就多拍了几条，这样也好，我可以提前拍完，之后的安排是要去h城，我能省出一天来去s城见你。”乔兮迷蒙着睡眼握着手机看他的回复，瞌睡就醒了大半：“方便接电话吗，我给你打电话吧。”耿乔：“不是很方便，我在化妆间里，但我马上就收拾好回车里去了，我回酒店给你电话，行吗？”乔兮只好给他打字，他其实不太爱打字，打字太慢了。“嗯，好，你快回酒店吧。”乔兮想耿乔在b城待的时间不短，其实可以让他去自己的房子住，不过又怕被媒体扒出来了，对两人都不太好，只得作罢了。乔兮等着耿乔的电话，等着等着又睡着了，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时，他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发现手机落在了被子里，只好摸出来接听。“喂……”乔兮的声音带着含糊的鼻音，软的，柔的，撩着人心。耿乔听得小腹发紧：“乔兮……你要是睡了就睡吧，不要接我电话了，这时候太晚了。”乔兮：“哦，我还好，你早点休息吧。”虽然这么说，但耿乔问他：“你今天很忙吗？”他又照样没挂电话，讲了一下公司的确事情多，然后就说到幺幺身上：“他让我去陪他睡觉，我到家太晚了，过去陪他也是把他吵醒。”耿乔又惊讶又吃醋，他觉得乔兮对他那个弟弟真是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一般男人对自己的孩子恐怕也不会这么上心和予取予求。“怎么他还要你陪他睡觉？你经常陪他睡觉吗？”耿乔话语里的酸味都要盖过老陈醋的味道了。但乔兮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没感受出：“不是经常，只是有时候会。今年一开年就忙，只能等之后闲一些了，我再带他出去玩。我妈比我更忙，根本没时间陪他和带他玩，只好我做这些了。”耿乔：“他有父亲的吧。”乔兮：“嗯，他父亲不错，而且也比较闲，所以是他照顾家里。但人和人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要是我不多花时间陪他和照顾他，他以后就彻底是蒋家人，不是乔家人了。”耿乔笑起来：“你居然会这样想。我以为你是只在意自己付出的快乐就好，不在乎感情回报的。”乔兮诧异了：“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耿乔：“你之前给你弟弟做早餐，不是说那只是你想做而已，不应该想功劳吗？”乔兮闭着眼睛，在黑暗里听到对面略带笑意的声音，怔了怔，叹道：“但是越是在乎的人，就越会希望得到回报。我在意我弟弟，希望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爱我。这种感情投入和做一顿早餐在质上和量上都不一样。”两人挂断电话后，乔兮一时倒不怎么睡得着了，翻身趴在枕头上，把头发全都抚顺拢成一把，怔怔发呆，之后到底是怎么睡着的，都忘了。只是趴着睡太久，肩膀和胳膊露在被子外面，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他就觉得肩膀和胳膊疼，但要去送幺幺上学，他又没有办法让理疗师给自己看看，只好快速收拾了一番就去了蒋家。幺幺非常高兴，看到乔兮就扑在他的怀里，还亲了他的面颊一口。但乔兮抱幺幺上车时，就觉得胳膊疼得有些用不上力，抱了几步怕把他摔了就把他放下地让他自己走了。送完幺幺上学，乔兮先去见了南拓资本的李总，李总全名李有晟，现年才三十七岁，但他的南拓资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本来在外出差，欧阳联系他说乔兮要去拜访，他专程赶回了s城来，地方也并不是约在他的公司，而是约在他的一处别院里。乔兮虽然年龄比李有晟小，但他的明一投资做得风生水起，比起李有晟来，是更有资本的，再说他的背景还比李有晟强不少呢。只是他的原始资金都是靠父母，和李有晟这种靠自己的富一代不太一样。所以乔兮亲自登门拜访，李有晟是受宠若惊，当然会赶回来好好和他谈一谈。李有晟年轻多金，且很注意保养，喜欢跑马拉松，身体素质非常好，三十七岁，正处在男人体魄、气质、事业等上的魅力加权的顶峰时段，他长得高大，剑眉星目，气质硬朗里又有些儒雅风度，属于圈子里的黄金单身汉。据说他以前是结过一次婚，但很快离婚了，之后就没有结过。也有传言他是gay，不过乔兮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有时间听别人这种闲话，不如多睡一会儿美容觉。这一天正好有太阳，s城的春阳温柔明媚，是很惹人爱的，李有晟别院的院子里葡萄架下摆了桌子和沙发，乔兮坐了一边，李有晟坐了另一边，乔兮把欧阳慎也带来了，欧阳慎就坐在一把椅子上。佣人送了茶和点心来，乔兮打量了一番李家的庭院，赞了一句：“你这院子倒是好看。”的确是好看的，虽然不大，但是花木成行，还有一个小桥流水，每一处都是景致。乔兮不由也有点向往了，也想弄一个这种院子。李有晟笑道：“漂亮的院子和美人一样，都是靠养的，这个院子养成如今模样，花了四五年时间。”乔兮自然明白，任何美好的东西，都不是白得的，都是要费工夫的，不知怎么，居然想到耿乔身上去，觉得耿乔也需要爱护，如此一晃神，让乔兮自己都觉得吃惊，只好赶紧拉回思绪：“嗯，对。”乔兮不想和李有晟谈太多闲话，直接就把话题拉回了正题，说到了鹏程教育这件事上来。李有晟道：“乔总，我和你说实话，我是做天使投资的，本来就不想太多涉入项目的管理，之后是不想在b轮里面投钱了。之前投这个项目，没多久我就后悔了，投这种夫妻店，就是大忌。我希望它能早点上市，胡亮会将我手里的股份回购。当然，要是乔总你愿意买，我也愿意卖给你。”乔兮道：“我之后倒是可以买你手里股份，只是，我不看好胡亮，希望这次开董事会，你能和我一起施压，让胡亮退出，由查玢妍接任他的位置。其实这个项目并不差，只要这次一次性解决这夫妻店的麻烦，之后就再没有这些麻烦了。当然，这次胡亮和查玢妍的事，也给了我们很大一个教训。”两人谈了一下午，聊得开心，李有晟愿意跟着乔兮行事，毕竟乔兮投的是大头，但他还是坚持要让鹏程教育迅速上市，不同意乔兮的慢慢发展的观点，两人既是在这上面有分歧，但乔兮总算说服了他先解决胡亮的事。李有晟留乔兮下来用晚饭：“我这里有几瓶法国来的好酒，正好可以拿出来请乔弟你品一品。”乔兮很歉意地拒绝了他：“今天答应了我弟弟要回去陪他吃饭，他现在年纪小，我答应了没做到，他能记住几个月。今天抱歉了，改天我请你。”李有晟虽然失望，倒也没有强留，而且乔兮把拒绝他的真正原因都告诉了他，可见是十分真诚了。他知道乔兮家里的情况，乔兮的母亲也是商场上的名人，老树开花生了个儿子的事，基本上无人不知。他说：“你和你这个弟弟，感情真好啊。”乔兮说：“他还小，虽然是弟弟，但也和养自己孩子差不多。”回去的路上，欧阳慎对乔兮说：“李总在乔总你跟前，好说话得多。之前我和他谈，他是完全不肯松口。”乔兮撑着脑袋，虽然这天有太阳，但下午在李家的院子里吹了一下午风，让他有点头疼，而且胳膊比早上更疼了，不过这些事也没法和欧阳慎提，听他说李有晟的事，便道：“他是想拿乔，看我们在这件事上到底要用几分力。等这件事处理好，胡亮和查玢妍离婚，公司有顺利发展前景，说不定他还要在二轮里面投钱呢。他之前不过是想试探你而已。”不过欧阳慎觉得这只是原因之一，他今天下午在两人旁边坐了一下午，看得出那个李有晟有意无意想撩乔兮，不过乔兮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欧阳慎认识乔兮好几年了，至今觉得乔兮性向成谜，既没看到他和哪个女人交往，也没看到他和哪个男人之间有意。乔兮又问：“有思的刘总最近没在s城，那你去问一下我电话拜访吧。然后安排查玢妍赶紧来见我。”欧阳慎应下后，又提到：“要见一见胡亮吗？”乔兮：“等先见了查玢妍再说吧。最近还有其他事要忙。”欧阳慎看他一直扶着额头，就问：“乔总，你是头疼吗？”乔兮微微摇了摇头：“没睡好而已。今晚要早点睡。”乔兮其实只是去蒋家陪弟弟吃了一顿便饭。幺幺想留他陪自己玩一会儿游戏，都被拒绝了。乔兮让自己的保姆兼管家为自己约了理疗师到家里来。他回到家，李嫂说理疗师已经到了，乔兮泡了个澡，之后就躺在家里的按摩床上，理疗师为他做了个背部和肩颈的按摩，又为他在肩膀上贴了个膏药，这才离开了。李嫂看他身体不舒服，本想留下来照看他一晚，不过乔兮叫她走了：“昨晚睡觉把肩膀露在外面受了寒而已，不算什么，你先回去吧。”李嫂叹道：“还是要穿睡衣睡觉才好，至少不会冷到肩膀和颈子。”乔兮没应，让她走了。乔兮十点过就上床睡了，睡得正迷糊时，手机响起来，他摸到手里看了一眼，是耿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