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柴铂摘下全息头盔，叹了口气，爬出游戏舱。

  阿冰已经关了电脑，正躺在游戏舱里休息，从深黄色的提示灯来看，他此刻处于深度睡眠模式。

  轻手轻脚的走出工作间，柴铂拿出抽屉里的钥匙，从安全通道走到顶楼，熟练地打开了天台的门。

  呼~~~

  或许是从入海口吹来咸风，让柴铂苦涩的口中，生出了淡淡的盐味。

  他默默走向天台边缘，站在防护用的栏杆前，双脚半悬在36层的顶峰，望着下方陷入沉睡的都市，不禁感到一阵失神。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只要自己向前半步……

  将会如何？

  已然成神的自己，在肉体消亡之后，灵魂会就此消散，还是化作无主的亡魂？亦或者跨越百万光年，回归到位于世界树内的王座之上？

  如果自己灵魂真的就此消散……

  那么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就会就此洗清吗？

  枯坐在王座上的身体里，会诞生出新的意识吗？

  半掩的铁门被推开，一名扎着小辫的男子，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以及两瓶啤酒走进了天台。

  “乒”

  男子手里的酒瓶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柴铂被吓得一个机灵，赶忙向后退去，回想起高处的景象，顿时有些头晕目眩，心中一阵后怕。

  “有必要被吓成这样吗？”男子似乎另有所指，“神明固然可怕，但我们的潜力却是无限的。”

  柴铂回头看向扎着小辫的男子，认出了他是简历上的“翻水皮皮怪”，于是苦笑道：“祂在第一次出现时，不过是个半神，而现在却已经有神龛了。”

  小辫男子摆出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柴铂轻叹一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着时间没有倒流，只有我们不知为何复生了，现在的斯斐利奇，比前世还要可怕。”

  “翻水皮皮怪”走到柴铂面前，将左手的啤酒递给柴铂，然后单脚踩着防护栏，熟练地咬掉右手啤酒的瓶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但与此同时！”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对着世界张开怀抱。

  “还代表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们并非臆想中存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可以再度呼吸、畅饮、欢笑……”

  “看过新闻了吗，虽然世界看上去没有任何改变，但已经有科学家根据半衰期，推断出时间已经快进了三十年。”

  “时间不会倒流，我们亦是如此。”

  “就像被拧动发条的玩偶，除了前进之外别无他法。”

  海风拂面，吹散了他扎起的长发，发丝迎风飞舞。

  “多么美妙的真实啊！”

  “管他是‘斯斐利奇’，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要胆敢威胁到这份‘真实’，那将他们全部扫清！”

  这姿势……

  你要是把“真实”换成“自由”，接下来就算发动地鸣我也不奇怪……

  柴铂也咬掉瓶盖，举起酒瓶，翻水皮皮怪心领神会，两人酒瓶对碰了一下。

  二人仰头灌下。

  不是想要守护未来，而是想要守护这份真实吗……

  这番略显中二的发言，让柴铂沉重的内心，忽地豁然开朗起来。

  去特么的未来！

  去他妈的70亿条生命！

  老子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念头通达，不是为了什么特么的赎罪！

  非常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只要是敢拦在自己面前，就算是神，哪怕这个神是过去的自己，只要亮出血条……虽然这个血条有亿点厚（指78亿），老子也杀给你看！

  看来不得不塔塔开了！

  柴铂借着酒意，单脚踩在防护墙上，向着远在光年之外的自己呼喊：

  “斯斐利奇你就是歌姬吧，给爷等着嗷！敢来老子的地盘，爷必打你脸，神冕都给摘下来！”

  ……

  柴铂的酒量非常差，虽然借着酒意在天台中二了一番，但还不至于一瓶啤酒就醉晕过去。

  在淋浴室洗漱了一番后，柴铂回到工作室内，躺进游戏舱前看了眼时间。

  凌晨2：26。

  他之前特意使用了传送门，回到了凯米瑟拉，在教堂处的神像前下的线。

  现实世界两个多小时过去，角色的状态应该恢复完毕了。

  “开肝！”

  依旧是熟悉的登录画面，越过了色彩斑斓的通道，视野一阵晃动后，灵魂降临到刚刚形成的身体内。

  柴铂伸了个懒腰，在牧师已然麻木的目光中，离开教堂，向着新手村走去。

  明天就会有大量新手涌入。

  届时，在自己直播的影响下，选择凯米瑟拉的新手玩家，估计能把红叶村挤爆。

  在大部队到来之前，先把新手任务做完，省得被主线任务卡进度。

  “有了这些红叶草，我家的驼兽终于肯吃东西了！”

  “冒险者，我有个不情之请……”

  “想要购买更多的武器？先帮我收集……”

  “……”

  “呦！菜鸟！如果你对菜鸟的称号不满意的话，就去给我干掉30只毒牙狼！”

  刚刚从新手教官那里接完新任务，正欲前往下个npc处时，柴铂忽然一怔，倒退着往回走去，站到了新手教官前，看向了教官旁的少女。

  “新手教官·周静娈……？”

  “小哥，学技能吗？新手期十足特惠，在我这里学习技能，可以享受限时5折优惠哦。”

  似乎是发现了柴铂的视线，带着“新手教官”头衔的少女，主动开口招揽起了生意。

  不是，您哪位啊？

  柴铂满头问号。

  看系统给出的面板来看，虽然等级啥的都是问号……

  但确实是NPC啊？

  “5折？”

  柴铂点开了少女的技能列表，看向上方的技能价格……

  擦？

  真是五折？！

  《万界海》的技能与等级一样，都需要消耗经验值才能升级，并且共享一个经验消耗表。

  也就是说，

  把一个技能升到10级的经验消耗，与把角色等级升到10级一样。

  但想要完成职业进阶，必须要在职业的专属技能上，投入远比提升角色等级更多的经验。

  因此，在同一个阶位内，等级无法反应角色的战力，经验总量才能代表角色的真实强度。

  柴铂在等级上消耗的经验不过21万，但在技能上消耗的经验值，已经超过了60多万。

  在少女的角色信息全是问号，也就是说至少比自己高了30级……

  至少51级的技能商店列表里，以武道类的技能为主，但不乏一些好用的通用技能。

  虽然没有枪炮师的专属技能，但那些非专属的技能几乎全有。

  一般的系统教官处也可以升级技能，但升级技能的经验消耗，与在系统处直接加点没有区别。

  少女五折的优惠力度，可以说是香到不行了。

  大概算一算……

  自己一共亏了20多万经验，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

  “你怎么不早来啊。”柴铂愕然道。

  少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意外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