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者:药渣      更新:2023-06-30 17:58      字数:4294
  逛街赏景是不错,但这样热闹欢欣的气氛里,她自己独自一人,颇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许多景致不错的展花台前,提着花灯的大多成双成对,更显得带着丫头和侍卫的她形单影只。青玉觉出了点儿什么,开口道,“小姐,咱们还去吗?”苏怡安看看四周,点头,“简单转转好了。”一行人沿着街道慢慢走,虽说苏怡安带了面纱遮掩,依旧招来不少视线。她不喜欢出门就是因为这个,从前崔洵在她身边,出于避忌,许多人并不会这么大胆,但时移世易,这会儿不是从前,落在身上的视线到底让人不适。边走边看一会儿,苏怡安就没了心情,自己已经变成别人赏的景儿,能舒坦才奇怪了。被扰了兴致,苏怡安带着人回了马车所在的位置,刚到近处,就看到车旁多了两个护卫,模样有些眼熟。刚认出这两人是谁,心情略有起伏,她就听到身后那人熟悉的嗓音。“恬恬。”崔洵叫苏怡安,音调从来和别人不同,此刻喧闹的夜里,不远处是花灯月色,他站在她身后,披风盖下来,彻底将人拢进怀里。恬淡悠远的香气漾在呼吸间,苏怡安听到耳旁的轻笑声,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你回来了。”她道。“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赶回来,想不想我?”崔洵如今越发厚脸皮,当着苏怡安的面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他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贴着她耳朵轻轻开口,“我想死你了。”听过许多次还是不适应的苏怡安满面晕红,轻轻应了一声,“嗯。”崔洵笑出声,心满意足的搂着人上了马车。本打算回府的行程,因着崔洵的归来改变,只有两人的马车中,苏怡安被崔洵抱在怀里互诉衷情。年纪渐长,苏怡安每次同崔洵见面都心惊胆战,这人行-事越发肆意,可说是胆大包天,和拘谨羞涩的她截然不同。从前仗着两人的情分每次见面都要亲-亲抱抱,苏怡安忍了,被迫每次都要如他的意摸-摸那东西,她也忍了,但随着这两年她逐渐长成,过分到每次都要剥她衣裳就不能忍了。所以,苏怡安心有气恼不想同他见面,奈何崔洵软硬兼施总能让她心软,不知生了多少闲气。这次,半年未见,初见崔洵还能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同她说两句,但等马车缓缓行进,马蹄哒哒声中,喧嚣夜色里,她被人揉-捏成了春水,衣衫凌-乱的置身于崔洵怀里,万分窘迫不敢出声。“恬恬,你真是越来越甜了。”崔洵声音含糊,语带笑意,抚着她的后颈将人按在怀里,手下四处摩挲。苏怡安拦不住那只作乱的手,也逃脱不了崔洵的掌控,只能憋屈的忍住声音,又气又怕,身上热汗涔-涔。她从前就最怕崔洵这般作弄她,如今亦是,且因着崔洵恢复正常,在这方面的恣意与偏执更是让她心惊。胸口处泛起微微的疼痛,被人先咬后舔,苏怡安又是难受又是慌乱,指尖划过崔洵脖颈,勾出两道红痕。“你,别太过分。”苏怡安声音颤抖,被崔洵身上的骇人热度吓到。“从前都习惯的事情,这会儿怎么叫过分?”崔洵哼笑,“你高不高兴舒不舒服我可最清楚不过了。”掌控她的手指微微用力,苏怡安没压住声音,短而急的音调在封闭的马车里掀起小小的波澜。“我要生气了!”羞恼不堪的苏怡安语带泣音,是真的快被崔洵折腾人的手段逼哭了。她从来不擅长拒绝崔洵,从前是,现在亦是,偏偏崔洵疼她宠她也喜欢欺负她。车厢昏暗的灯光中,苏怡安背光坐在崔洵怀里,看到他的眼睛,那亮得瘆人的眼里暗潮涌动,带着让她惧怕到想逃的情思,席卷而来。那一瞬间,苏怡安不由自主的抖了下,这样的崔洵实在是太过可怖,就像随时随地会撕碎她毁掉她,让人生出逃避之心。自己对于崔洵的情意,苏怡安从不怀疑,但重新来过的全新的崔洵,她得承认,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也越来越怕。崔洵制住她后退的动作,将人带进怀里,轻声安抚,“别怕,是我错,我太久没见你,有些激动,吓到你了。”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崔洵,苏怡安胸口悬而未决的滞闷终于缓缓落地。她平复着呼吸,看着崔洵慢慢拢好凌-乱的衣裳,给了她一个温柔笑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崔洵目光幽幽,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恬淡温暖的香气。再忍耐一会儿,就快了。第46章宣国公府门口,苏怡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和恋恋不舍的崔洵分别。她是很想念他没错, 但并不想念崔洵那些折腾人的手段, 因此下马车时, 动作称得上是欢快。崔洵似笑非笑,拢好苏怡安衣襟, 低声耳语, “知道你害羞, 放心,我都明白。”不, 你不明白!苏怡安很想摇头,从前的崔洵她就已招架不住, 现在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过去她总是纵容他是因为两人的处境, 但现在一切都已改变,她却还是硬不下心肠来拒绝他, 日后恐怕有的苦头吃。想起母亲暗地里告诫她对待崔洵不可太过温柔纵容的提醒, 苏怡安悄悄退后一步, 努力摆出庄重自持脸道, “你一路奔波回来肯定很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等过几日有空了我们再见。”只是到时候她肯定是不和崔洵单独呆在一处的, 身边必要跟着长辈才好, 至于崔媛那个跟了也没用的小尾巴,还是和七皇子玩儿去吧。差一点就能摸-到苏怡安脸颊的手被她故作无意避开,崔洵缓缓收回手, 笑了一下,“好,早些回去,你也早些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苏怡安心满意足的点头,提着裙摆进门,门关上之前,她下意识回头,看到门口灯笼下站着的崔洵,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和等她晚归的双亲交代了行程,陈氏拉着女儿简单说了两句,宣国公则不大痛快的坐在一旁。等女儿离开,他立刻坐到妻子身边抱怨,“崔兄今日又同我提起恬恬的婚事,说是想要两个孩子早日成亲。”虽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宣国公只要想到自己如花似玉如珠如宝的女儿要嫁去别人家伺候公婆小姑服侍夫君,这心里就很不痛快。陈氏这刚调试好的心情被丈夫一提醒,胸口立马憋屈一瞬,气得她毫不客气的使劲掐了这没眼色的丈夫一把。“大晚上的临了该睡了,你说这些来气我!”她气呼呼的甩了袖子,将人往外赶,“你这老东西真是越老越没趣,今晚别在这里烦我,睡你书房去吧!”被踹出卧房的宣国公抱着玉枕哀叹一声,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爱妻心软,只好唉声叹气的一路晃悠去了书房。这到了嫁女儿的季节,当真是让人憔悴消瘦啊。若这女儿是儿子多好,这样就不用往别人家送宝贝疙瘩了,宣国公如此想着,趴在书房的软榻上捂着闷痛的胸口闭上了眼睛。***晚上出去吹了风,还被崔洵弄得满身汗渍,苏怡安泡在温热的浴桶里,舒服得半眯了眼睛养神。水面上飘着丫头们采集的花瓣,被热水熏出的浓重香气里,她不大自在的往下缩了缩身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心里明知道不可能,但却控制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视线不着痕迹的在浴房里巡视一圈儿,氤氲热气里,右侧角落突然多了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那一瞬间,苏怡安被吓到几乎失语,等她准备张口叫人的时候,那人已近前捂住她嘴巴拦住了声音。失序的心跳还未平息,被吓到的苏怡安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人,刚和她分别不到半个时辰的崔洵,洗漱过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大半夜的就突然出现在了宣国公府她闺房旁边的浴房里。烛火下,崔洵目光湛然,以往好似要扒光她的目光此刻更让苏怡安不适瑟缩,毕竟她现在不用扒就光着呢。身体往水下缩了缩,她满眼写着请求,惊魂未定的模样十足十的惹人怜爱。崔洵放开手,没等苏怡安出声,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巴。浴桶里的水晃晃悠悠,苏怡安死命掐着崔洵的手臂警告他放手,却依旧没敢闹出太大动静。青玉她们就守在外面,若是被看见崔洵行迹,她和崔洵的脸面都不用要了,以后估计也再抬不起头做人。不过,从崔洵行-事毫无顾忌的姿态来看,明显担心这些的只有她一个。哗啦啦水声中,浴房外青玉出声,“小姐?您是洗完了吗?”洗澡时,苏怡安多数时候不喜欢被人贴身伺候,青玉她们向来呆在门外候着,且今天只打算泡澡的关系,更是只安排了青玉一个人待命。这会儿,她紧张得浑身僵硬,眼睛不知是被水汽熏红还是被崔洵的所作所为气红,总之里面漾满了水光。“嘘,放心,不会被发现。”崔洵从容不迫,拿过旁边屏风上的布斤给苏怡安擦拭头发和身体。苏怡安低头不去看崔洵那张气人的脸,一句话都不想应他。崔洵笑笑,只做不见,只专心致志的擦拭手下乌黑顺滑的发丝与细嫩无暇的肌肤,他眼睛里像含-着刀子带着热度,苏怡安觉得自己浑身烧得发烫,也似快被剥下那层故作冷静的假面来。等将她收拾妥当,身上多了遮掩的衣衫,苏怡安一捧水扇到崔洵脸颊上,滴滴答答的水声中,她那满含恼怒的一耳光到底顾忌着没扇下去。她气冲冲的往门口走,准备开门时回身瞪了老神在在的崔洵一眼,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浴房的门。“小姐?”青玉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洗个澡的时间眼睛红得不像话,看不出是哭过还是被水迷了眼睛。“找人收拾下浴房,今晚你和红玉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守夜。”苏怡安往外走,在青玉吩咐小丫头进门收拾时,原本站在那里的崔洵早已消失无踪。等吹熄蜡烛,在床榻上安歇,苏怡安又被旁边伸出的手臂惊了一跳。她动作太大,头一下子碰到了床头的雕花,眼泪立刻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小姐?”青玉听到声音就想过来,苏怡安赶忙出声拦人,“没事,我不小心碰到了头,不用担心。”“那小姐一定小心一点。”青玉忧心忡忡的劝道。苏怡安应了一声,捂着疼得发麻的头恨恨的推开崔洵想要帮她的手,太疼了,这人还想揉,是生怕招不来外面的丫头们吗?她捂着头低声抽泣,崔洵在旁边难得的手足无措,最后只好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啄吻,权当安慰。等苏怡安缓过劲儿来,崔洵抱着锦被裹着人偷偷出了卧房,就在丫头们的眼皮子底下,自家小姐被夜半上门探美人的登徒子给掳出了闺房。纵然苏怡安很不情愿,却也不敢闹出动静来让崔洵被发现,等她终于被崔洵抱上守在府外西门的马车时,当头就是清脆的两个巴掌。她不舍得打脸,用足了力气拍上崔洵手臂,但今晚到底气得厉害,又恨恨的掐了他腰几把,气息呼哧呼哧急-喘。崔洵任由她动手,苏怡安什么秉性他再清楚不过,能气过一刻钟都算她能耐,这不,才过了一会儿,她就目露忐忑,又用那种气恼中夹杂着疼惜的眼神看他了。十有八-九,想到他从前的凄惨,这心又该软了。崔洵早已习惯她这副模样,从前偶尔还会觉得苏怡安对他同情怜惜大过爱心里憋闷,但如今一切倒转,他已是最好的自己,那点儿曾经的不甘与怨恨也已慢慢化成灰烬。他已经习惯现在的自己,恢复到最好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有,也什么都能做到,所以行-事才这般恣意不羁。艰难痛苦的时光那么长,凭什么好不容易回到现在,不能好好享受一次呢?毕竟,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