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作者:故宅骑士      更新:2023-07-01 18:10      字数:4743
  青嬷嬷说,王皇后见了她之后很感慨,每天见了她都有一肚子话要说。王皇后将她在冷宫八年的日日夜夜,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给青嬷嬷说。说她怎么照顾四皇子,四皇子又是怎么调皮,每天吃什么喝什么。春天了有什么果子,秋天了有什么果子。王皇后话很多,多的常人无法想象,她好像要把八年无处诉说的话,一股脑全要倒给青嬷嬷听。她不喜欢嵇玉涛给她安排的嬷嬷,只喜欢和青嬷嬷说话。偶尔,青嬷嬷有事出门一趟。王皇后就会很落寞,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只见了四皇子还有个笑脸,自己在屋子一坐就是一整天。这让青嬷嬷很心疼,自那之后,便鲜少出门。好景不长,青嬷嬷陪了王皇后小半年,嵇玉涛突然来探望王皇后。这一探望,便发现了青嬷嬷。嵇玉涛不由分说的要杀了青嬷嬷,以保守秘密。王皇后苦苦哀求才留的青嬷嬷一条命。嵇玉涛不敢接受王皇后的跪拜,只说要写信给王国舅,他只听王国舅的吩咐。那时恰逢朝堂二宗斗法,刘宗光谭宗贤在京派官的事上互不相让,王国舅打算坐手渔翁之利。无暇顾及汀安这边,王皇后便趁机给青嬷嬷支招,让青嬷嬷逃跑。于是便有了写给崔大夫那封求救信。王国舅是朝堂上,除二宗以外的第三股势力。固然王家这些年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小瞧王家。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第54章四皇子和景十六年生人,离宫时才七岁。掐指一算,他现在应该有十岁。章年卿想着那天见到的头大脚轻,瘦弱无骨的小男孩,舒出一口郁气。“真是……棘手啊。”老天爷一定是看他不顺眼。原本以为是一个女人,然后老天爷告诉他,这有可能是一个后妃。好,他认了。富贵险中求,人生在世,哪还能没有一点危险。谁知老天爷和他开了个更大的玩笑,呵,皇后,还是先帝的废皇后。真是一份大礼啊。章年卿拿这个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王皇后和郑贵妃是死对头。当年和景帝驾崩,大皇子遇刺。冷宫废后不值一提,连带着王皇后所生的四皇子都无人知晓。郑贵妃正如日中天,哥哥又是宣武大将军,曾有意扶持二皇子继位。和景十五年废后后,和景帝再未立新后。生养了大皇子的德妃和二皇子的郑贵妃打得不可开交,两人斗了七八年。和景帝烦不胜烦,索性谁也不立。大皇子死后,二皇子本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知中途杀出了个齐王’代侄继位‘。郑贵妃母子一蹶不振,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章年卿深吸一口气。王皇后没有带四皇子远走天涯,反而藏在离京城只有一天路程的汀安……看来也是在为将来谋大统做准备。章年卿苦笑一声,嵇玉涛的是对的,青嬷嬷留不得。王皇后当初妇人之仁放走了青嬷嬷,可曾想过青嬷嬷有一天会把这一切倒豆子一样,说给另一个人听?章芮樊远在河南,还惦记着章年卿的行程。一连多日都不见章年卿来信,埋怨道:“这孩子,不知道家里人惦记着,一封信都不写。他现在应该走到平梁了吧?”陶茹茹安慰他:“不知道啊,没准儿是孩子想着咱们也在船上,写信一来一往不方便。”“哦,他不会掐日子算行程啊。咱们都到了两天了……”“行了,儿子都多大了。媳妇都娶了,你还在这操心。”章芮樊梗着脖子道:“多大都是我儿子!”夫妻两拉拉扯扯,声音渐小。晚上,章芮樊想章年卿,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三个儿子,他最疼的就是章年卿。天德最小,也最聪明。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儿子。章年卿脊骨的太单薄了,可他的肩上却承受着太多东西,章芮樊心疼他,总想替他承担点什么。章年卿却什么都不说,唯一向他提过的要求,他想提前和冯俏成亲。章芮樊很明白他的心情,当年他背井离乡,一路从浙江打拼到河南,也是这种心情。他对陶茹茹一见钟情,所有人都说他是为了抱陶金海大腿,章芮樊笑笑没说什么。其实是他先看上陶茹茹这个人,然后才因她的身世对她越发满意。可这话说给谁,谁都不信。章芮樊索性就不讲了。章芮樊年轻的时候很爱陶茹茹,爱到骨子里,甚至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那是种很难言的感觉,你身在异地他乡,举目无亲,处处艰难。突然你遇见一个笑容如花的姑娘,然后有人告诉你,这个姑娘是你的,独属于你一人。你知道这个人从里到外,连骨血都是你的。忽然间有了依靠,你从这个姑娘眼睛里看得到爱恋,看的见依赖。在明争暗斗,错综复杂的官场。她是你精神最后的安歇地。她攀附着你的骨血生长,是支撑你的力量。你从她的鼓舞里站起来,然后与官场抗衡,将她收纳在你的羽翼下。那是章芮樊最渴望权力的时候,不惜一切冒险。他想强大,想站在权力的顶峰,想让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可终其一生,他也只是做到吏部侍郎,便止步不前了。他的儿子比他优秀,不及弱冠之年,已经站到了他三十岁才坐到的位子。其实这是不对的。章年卿还年轻,羽翼未满,身上便有了个几乎致命的软肋。理智告诉章芮樊,他不该纵容章年卿。可章芮樊心痛儿子,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给章年卿一个依靠。他这个儿子,从十五岁开始,便一个人在京城打拼,在官场里和人虚与委蛇。父母双亲俱不在,偌大的京城举目无亲。章芮樊他闭着眼睛想,他亏欠这个儿子的太多。为此,章芮樊一直不太希望妻子给冯俏摆婆婆谱。章年卿对冯俏的感情,他能明白。章芮樊希望,冯俏能像当年的陶茹茹一样,给天德最强有动力的依靠和动力。江浪滔滔,天边鱼肚泛白的时候。章年卿终于从甲板处挪动脚步,青嬷嬷搀扶着崔大夫跪谢章年卿。崔大夫嗡动着嘴唇,泪流满面道:“章大人,小老儿愧对你的大恩大德,崔吴明无以为报,只能为做牛做马,报效章大人的不杀之恩。”章年卿挪动着发酸的腿脚,淡淡道:“你的做牛做马还是算了吧。我不敢用。”崔大夫愧疚道:“小老儿不该算计章大人,我……”“行了。”章年卿示意他住嘴,他望向青嬷嬷,道:“你不该告诉我的。怎么办,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知道这件事。青嬷嬷,我是不是该杀了你呢?”他目中疑惑,犹豫不定,仿佛真的在询问。章年卿吐出一口浊气,背对他们,道:“我昨天站在这想了一夜,不知如何是好。”青嬷嬷和崔大夫对视一眼,撩袍齐齐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崔大夫道:“昨日青妹用秘密换我的命。今日我崔吴明以命换命。章大人,我以性命担保,青嬷嬷不会有任何异心。请您留着她,替您照看少奶奶吧。”“不!”青嬷嬷跪直道:“章大人,我不忠在先,不义在后。实在不配伺候您和三少奶奶,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和崔大哥对您百般利用,百般撒谎。”她的声音低下去,过了会又重新拔高:“崔大哥本性不坏,他是因为我才做出如此让你震怒的事。你杀了吧,杀了我,你也安心。”章年卿忽然有些好奇他们昨晚说了些什么,怎么一夜之间,两个胆小怕死的人,突然间就视死如归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章年卿不露声色,点点头,“跳吧,我会替你们收尸的。”他搓了搓冻了一夜的冰手,边取暖边道:“你们两也别推让了。一起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崔大夫眼睛黯淡下去,鼓足勇气抱了抱青嬷嬷的肩头。“对不起。”纵身一跃,跳进大运河。只听扑通一声,青嬷嬷瘫坐在地,良久,她给章年卿磕头,掏出一张纸递给章年卿,道:“这是治疗宫寒的方子。”她惨白一笑,道:“我知道章大人不收我,离了您这艘船,我还是会死。我原本想着,既然我活不久,能留崔大哥一命也是好的……”说着,心头涌起一阵绝望,她捂着眼睛道:“不该写信给崔大哥的。我当初就该死在地窖里。也好过现在多搭一条人命。”章年卿静静的听她说完,伸手接过方子。青嬷嬷目光黯淡,再度叩首,郑重道:“章大人莫忘了,将我二人埋葬在一起。”章年卿点头,“我记得,不会忘了的。”青嬷嬷欣慰的点头,起身慢慢的走到船边。仰头倒下,扑通一声,只觉得冷水铺天盖地的淹没过来。原本必死的决心,突然间又有了求生的意识。她拼命挣扎着,耳边忽然传来时远时近的呼唤,“青妹,青妹。”然后便没了意识。赵鹤浑身是水的抹了把脸,朝上面喊道:“章大人,都捞上来了。”章年卿倾身一看,小船不堪负重的躺了两个人。章年卿挥挥手,“拉去货船上,烧点姜汤,你们一起喝了,驱驱寒。”“是!”赵鹤领命而去。章年卿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道:“给我屋里也送一碗。”“好嘞!”赵鹤豪气的挥挥手。章年卿回房高兴的抱着冯俏道:“崔嬷嬷和崔大夫两个人可以用了,留给你,以后专门伺候你的身子。”“崔嬷嬷?”冯俏还在因昨天的事生气,本想推开他,摸到他衣服一身冰冷。忍不住心疼,“衣服怎么又潮又冰的,快脱下来。”又看见他眼底的淤青,痛惜道:“你一晚没睡?”“恩,崔嬷嬷。马上就是了。”章年卿笑嘻嘻的,含糊道。他飞快的脱掉冰衣服,钻进暖和的被子。冯俏望着床底下的裘裤,不敢想被子里的章年卿是什么样的,她掀被下床道:“我去给你找条裤子。”章年卿从背后抱住她,“别去了。我一晚没睡,来陪我睡会。”冯俏咬着嘴唇,艰难让步,“你好歹穿个裤子。”章年卿不语,闭着眼睛把冯俏拉进怀里。冯俏两只手尴尬的无处安放,章年卿揉着她僵硬的身子,轻声道:“幼娘别怕,我不会碰你的……不会让你怀着孕跟我在长途跋涉。”他吻了吻冯俏唇角,满足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冯俏眼眶隐隐有热泪,心里一酸,抬头去看他,章年卿已经熟睡,他俨然累极了,鼾声震天。可冯俏欢喜他,连他打鼾都觉得可爱。她贴近他的怀里,抱着章年卿宽厚的背,忍不住滑了两下。哧哧暗笑:天德哥总说她皮肤细腻的像羊脂玉,其实他的手感也很好啊。借着晨起微光,冯俏忍不住掀开被子将章年卿看了个遍。她笑倒在床上,乐不可支。因为她发现,章年卿连屁股都是黑的。冯俏伸出白玉般的小手,虚张声势的放在他臀部,作势要打。章年卿闭着眼,无奈的伸手,将她两只手攥在一起。“乖,别捣蛋。快睡觉。”第55章见过章年卿古铜色的臀部后,冯俏一门心思的想帮章年卿变白。她的愿望很单纯,不求章年卿变成白面书生,俊俏郎君,只要比现在白就好。暗暗下定决心后,为两人拉好被子,乖乖躺在他的怀里。两人坦诚相对,共枕而眠。彼此的气息缠绕在一起,本是最容易动情的时刻,却被浓浓的睡意打的烟消云散。章年卿沉沉睡下,冯俏也在他颇有节奏的鼾声下入眠。锦被下,章年卿修长结实的双腿缠着冯俏的细削光滑的玉腿,不分彼此。冯俏睡的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拿着大毛刷在她腿上不断的扫刮。又痒又疼,她挣扎的踹了两下。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变本加厉的缠上她。冯俏有些生气,却又困得紧。只好由他去了,刚迷瞪一会儿。又觉得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很享受的样子。她的胸口也仿佛被压了座山,沉重的喘不过来气。冯俏愤怒的睁开眼睛,章年卿还在熟睡。堂堂八尺男儿,身躯伟岸。平日立如松山,迎面对日,都能给她遮挡出一片荫凉。如今却像巨蟒一样盘踞在她的身上……冯俏手脚都被他绞在怀里不得脱身,努力抽出细白的胳膊,狠狠推他的大脑袋。章年卿无动于衷,换了姿势继续睡。两人力量悬殊,冯俏的推拒犹如蜉蝣撼树,她手脚并用,委屈的大喊:“我要被压死了。”章年卿晕晕沉沉,只逮住一个死字。他抬头茫然的问:“你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要死要活的。关切的摸了摸她略烫的额头。趁他松懈,冯俏飞快的挣脱出来,将半褪未褪的纱裤提上。“我哪里都不舒服!”说着就要下床,章年卿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不是说好陪我,你要去哪。”冯俏气呼呼道:“内急。”章年卿尴尬的看了眼她身上皱巴巴的小衣纱裤,脑海零碎回忆,他微微别脸,道:“我太困了,不知道压到你了。”抱着她的腰将人往回拖,“阿萱别生气了,恩?”冯俏一腔怒火被他情话般的呢喃搅得支离破碎,猩火跌在心湖里淹没,她闷闷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睡觉这么不规矩。你高我一个头,以前想你和说点亲密话,都得你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