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淮离开的第一天。

  顾明兮想他。

  古淮离开的第二天。

  顾明兮还是想他。

  ……

  季家人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十分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自我怀疑，怀疑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兮兮，过来，外公给你摘草莓吃。”季高野招了招手，试图用水果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顾明兮走了过去。

  虽然如他所愿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草莓，可季高野瞅着她那眉眼之间挥散不去的忧愁，忍不住叹气。

  “兮儿，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怎么会？”

  顾明兮一惊，她这么做戏，也是为了古淮能早点回来而已。

  听到外公这话，她也顾不上做戏了，“我知道外公大舅小舅你们是为了我好，兮儿心里都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

  “你现在年纪还小，我们实在放心不下把你交给她，这次让他去L市运输货物，也是为了考验他。”

  季高野把话明说了出来，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安心的在家等待。

  顾明兮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勾着他的手臂，抿开一抹浅笑，“兮儿明白了。”

  “乖，快吃，我再去给你摘点西瓜，我和你说啊，这西瓜可是我一点点催化出来了，香甜可口，百吃不腻，你舅舅他们想吃我都不给呢。”

  季高野想到那两个混小子，又哼唧唧的吐槽了起来，“那两个臭小子，吃不到就想着偷，这都被我逮到了好几回，不行，改明儿得把西瓜挪到我的房间里去才行。”

  这不放在眼皮底下，到底不安心。

  在季高野的描述下，顾明兮仿佛看到了大舅小舅两人结伴，一人蹑手蹑脚的偷西瓜，一人负责把风观望的画面。

  她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

  院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楼上阳台的两个男人，并肩而站，在听到院里头的笑声后，他们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浅笑。

  “兮儿一回来，爸这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季有零忍不住感慨。

  季有锦笑而不语。

  余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另一边。

  比雷斯家族，一间以纯黑为底色的书房里，老战神坐在办公桌那头，艾利站在这头，两人一站一坐。

  气氛有点尴尬。

  “这是怎么回事？”

  啪——

  一堆照片丢在了地上。

  艾利看了一眼，发现照片里头的人正是他和可可西，照片里头的他们看起来相当亲密，勾肩搭背。

  还怪般配。

  其中还有一张是他偷亲可可西的照片，艾利蹲下去拿起来一边欣赏，一边点评，“拍得不错。”

  艾利的爷爷老战神顿时气得脑子直冒烟，“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是成年人了。”

  艾利冷下脸，“什么该做什么该做我心里清楚，你们也无权干涉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们的事？！”

  “好一个你们的事！”

  “他是男的！”

  “那又怎样？”

  艾利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人的一生这么短，他为了星际宇宙一直这么认命的奔波，现在想要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这难道很过分吗？

  许久。

  老战神一脸颓败，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他压抑着痛苦，直勾勾的看着艾利，看着这个让他痛心的孙子。

  “你做这件事，是不是为了报复比雷斯家族，报复我？”

  报复？

  他们有这个资格吗？

  艾利冷笑，可不知为何，在看到对方一脸痛苦，他的心里反而不是滋味。

  “是。”

  “我就是报复你们！”

  他强迫自己忽视心中的不愉，扯开嘴角，撒着弥天大谎。

  为的就是拖对方下水。

  凭什么…

  凭什么一直活在痛苦回忆里的只有他，凭什么！

  他不甘，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我就是要你们断子绝孙，你满意了？开心了？”

  艾利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刃恶狠狠插在他的心口。

  老战神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硕大又冷冰冰的书房发出一道巨响。

  “滚！”

  硕大的书房，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艾利离开后。

  老战神脸上满是懊恼。

  在谈话之前，他本意不是想和艾利吵架的，而是想要好好解决这件事。

  可惜他的性格急躁，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强势慣了，一看到艾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他就忍不住发火。

  完了，这人也气走了。

  最后他自己心里还难受要死。

  可要他低头认错，难如登天。

  思来想去，他还是喊来了管家。

  “你去约一下可可西。”

  “是！”

  艾利知道这些人从他这里找不到突破口，就会去找可可西。

  可他没想到，他们速度会这么快。

  他前脚刚离开比雷斯老宅，后脚可可西就被带到了老战神面前。

  “你和艾利是怎么回事？”

  老战神直来直往，没拐弯抹角，他冷冰冰的看着眼前这个英挺的男人，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就搞到了一起？

  “是我的问题。”

  可可西毫不避讳的承认，让老战神瞬间火冒三丈，“你还说！”

  “你自己有问题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他下水？真是恶心！”

  恶心？

  可可西脸一白。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要是别人发现了这事后，他就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虽然从确认自己的心意开始，他逃避过，可最后在屈服给内心后。

  他决定一切都顺其自然。

  只要艾利不离，他便不弃。

  可想是这样想，现在听到眼前的老人说出的这番话后，他心里非常难受。

  只是…

  作为一个男人，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做了什么决定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因此，难受归难受，他并没有心生出一丁点的退意。

  “抱歉。”

  可可西眼神坚定，“我不会离开他。”

  “哦？”

  老战神冷笑一声，“即便他是故意利用你，你也不在乎？”

  “利用？”

  可可西一脸的茫然消失在老战神播放出来的录音里。

  录音里的声音，是属于艾利的。

  他能清楚的听见，艾利说——

  “是。”

  “我就是报复你们！”

  ……

  可可西甚至能想象出艾利当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