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节
作者:倾碧悠然      更新:2023-07-04 21:10      字数:4239
  那个梦里,你也是这么照顾我的。纪桃沉沉睡了过去,不知林天跃何时睡的。第二日纪桃起得早,神清气爽,也可能是喜事过了,放下了这几个月来心里面一直惦记着的事情。前院柳氏和纪唯早已起身,纪唯乐呵呵的在院子里看着轩儿和叶望安两人练拳。看到纪桃带着锦儿出来,田氏接过孩子,道:“付风媳妇起得早,粥都熬好了。”纪桃有些诧异,“不要多睡一会儿吗?”柳氏冷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田氏笑了笑,“说是京城这边的风俗,新娘子要起来煮早饭的,以示勤劳。”纪桃直言,“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柳氏掐她一把,纪桃这个话在田氏面前说有点不合适。纪桃不在意,田氏不会生气,而且她说的是实话,桃源村确实没这个规矩。田氏赞同,“我说了,我们家没这规矩,但是惠妍执意如此。”却在此时,迟惠妍手中拿着碗筷,付风笑容满面的端着一锅粥过来,看到院子里的众人,迟惠妍先就红了脸。柳氏赶紧招呼,“进屋吃早饭。”迟惠妍舀好粥,亲自递到付大夫手中,然后是纪唯,然后是田氏,然后是柳氏,一一递过来,递到纪桃手上时,轻声唤了一声姐姐。纪桃看着手中熬得浓稠的粥,道:“惠妍,是不是我们得给你个红封啊?”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出来,满是温馨。事实上田氏早已准备好了红封,柳氏得她提醒之后也准备了,付大夫更不用说。迟惠妍自从爹娘死后,再没有感受过这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所以,本来打算在家住两日就回外城去的,干脆住了下来。迟惠妍的香粉铺子不需要她每日都盯着,里面的老夫妻照看就行了。那对夫妻还是她爹娘在时就在他们家帮忙了,忠心是肯定的。付风也在家住,而且他为了成亲特意告了半个月的假,如今正有空呢。药房里,付风正在教轩儿药理,迟惠妍坐在一旁含笑看着,纪桃也在。迟惠妍和纪桃相处下来,越发觉得她随和,丝毫没有官夫人该有的傲气,也就越来越随意,“姐姐,轩儿很聪慧,阿风跟我说,轩儿日后的医术定然很厉害,说不准可以赶上师父。”要是能赶上付大夫就好了,最前起码能够靠着医术养活自己,还得人尊敬。纪桃笑开,“我不强求的,他还小,刚刚七岁,若是哪日他不想学了,也是说不准的事情。”秋莲在门口敲门,纪桃看了过去,“何事?”“门外……”她看了看迟惠妍,“付夫人的二叔想要见她。”迟惠妍想了想,看向纪桃道:“姐姐,他们拿不到铺子,似乎不敢,但是我不觉得他们会放弃。”那么大的一笔银子放在面前,如果有机会肯定不会放弃。“你想不想见?不想见就不见,他们也不敢纠缠的。”纪桃正色道。迟柱再如何无赖,纪桃都不会言语贬低,毕竟他是迟惠妍二叔,若是语气里满是不屑,看不上迟柱,难免迟惠妍会多想。就算是迟惠妍不想要这门亲戚,也是她自己决定何时撇开他们,不是纪桃替她做决定,当然,若是迟惠妍需要帮忙,她肯定愿意的。迟惠妍想了想,“还是见吧,如今我刚刚成亲,若是闹起来,难免有点凉薄。”那日迟柱一家高高兴兴的上门道喜,期间并未闹事,也没胡说些不该说的话。如果迟惠妍这边立刻翻脸不认,确实有点用完就丢的感觉。纪桃笑道:“那你就去见,想如何就如何。你要记得,这里是你家,你不是外人。”迟惠妍眼眶一红,赶紧用帕子擦了擦,起身出门,留下一句话,“谢谢姐姐。”第二百五十九章那边的付风似有所觉,抬起头刚好看到迟惠妍出门,“惠妍做什么去?”纪桃笑开,“她二叔上门了,去看看怎么回事。”对上纪桃打趣的笑容,付风摸了摸鼻子,“她二叔对她不怀好意,我看看去。”轩儿听得似懂非懂。纪桃见了,摆摆手道:“你教轩儿,我去看,保证不让他们欺负了惠妍。”最后一句话出口,付风的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纪桃又笑,起身出门。林家新建的小院子正房里,此时坐着迟柱夫妻还有那个惠妍的弟弟,“惠妍,你住在林大人家中,可得规矩一些,不要让林夫人和付太医他们恼了你,你身份本就不高,又是孤女,若是换了一家人,你肯定进不了门。”迟惠妍虽然是坐在上首,但是吕氏一副长辈语重心长的样子,苦口婆心的似乎是劝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迟惠妍虽然想要这种长辈对她的关心,却不喜吕氏话语里的意思。她确实是孤女,这种身份的姑娘在婚事上确实低人一等,不好嫁人,但是不需要吕氏这么一次次的提醒。“我知道。”迟惠妍突然觉得,放他们一家人进来就是个错误。吕氏见状,颇为满意,继续道:“你妹妹从小就喜欢你,如今好不容易嫁人,还有了这么大的园子,能不能让她来陪你住几日?还有……”吕氏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林夫人是四品夫人,她婆婆如今已是三品命妇,你妹妹若是能得她们稍微指点一二,往后对她的婚事也有好处不是?若是你妹妹真有那造化,往后也做了官夫人,无论大小,她都会记得你的,你身份确实差了些,但如果有你妹妹撑腰,往后阿风想要纳妾都得掂量掂量了。”迟惠妍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付太医得皇上看重,稍微用点心的人都知道,若是他想要举荐付风入太医院,根本就不难。到了那时,付风就是大小是个官员了,不是她一个孤女配得上的。就算是如今,付风有林天跃和付太医在,想要帮他聘个大家闺秀还是可以的。一开始迟惠妍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付风,因为付风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甚至还隐隐有些捧着她。但是聘礼的厚重,还有成亲那日的热闹,那些上门喝喜酒的客人,无一不表明了付风确实有这些关系,她确实是配不上他的,若是以后付还要入太医院,那她就真的……迟惠妍没有弟弟,撑腰的也确实没有。她看向下面的三人,吕氏一脸殷切,迟柱不以为然,似乎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迟惠妍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就算是她需要人撑腰,也不会找他们。“不了。过几日我也要搬到外城去,顺便打理铺子,阿风他去医馆也方便。”下首两人面色微变,尤其是迟柱,脸色难看得不行。不知怎的,看到他们不高兴,迟惠妍就觉得高兴,不理会他们难看得脸色,自顾自道:“再说,我也刚刚成亲,自己都还不熟悉呢,惠茹一个姑娘家,就这么上门住着不好,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以为我们迟家的人都是眼皮子浅的……”吕氏面色更加难看,她就是觉得迟惠妍语气不对,意有所指。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迟惠妍还不放开那个铺子。纪桃一直在门外听着,心里渐渐地放下心来,迟惠妍只要拎得清,不和这些拎不清的亲戚掺和,付风的日子就不会难过。这么想着,她踏进门去,似乎没发现里面气氛不对,语气柔和,“迟老爷上门了,这是担忧惠妍吧?你们放心,我们家定会好好待惠妍,往后阿风要是敢对不起她,我一定收拾他。”吕氏面上尴尬,“别,惠妍她从小就娇纵,你们该训就训……”纪桃的眼神冷了下来,在她看来,迟惠妍温柔贤淑,最要紧是付风喜欢,她性子通透,再好不过的弟媳妇。吕氏虽然只是客气话,却无一不是诋毁迟惠妍的名声,要是这里不是纪桃,换了别人,和迟惠妍不熟悉的情形下,只怕要对迟惠妍起了隔阂了。迟柱一家对迟惠妍没安好心。纪桃语气柔和带着决绝,“惠妍很好。夫人多虑。”吕氏听出来了纪桃语气里的冷硬,怔了怔。迟惠妍看到纪桃进门,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了些,起身道:“二婶,我得去午睡,你们放宽心,先回去吧,别担心我,我会把日子过好的,绝不会让我爹娘担忧。”机会是直白的赶人了,又有纪桃坐在一旁,吕氏不敢再纠缠,有些尴尬的起身。眼神时不时落到迟柱身上,似乎想要他说几句。迟柱和她果然是两口子,触到那样的眼神之后,看向纪桃,弯腰笑道:“林夫人,惠茹这孩子从小和惠妍感情好,如今惠妍嫁人,我们怕她想家,特意送了惠茹过来陪她,过段日子等惠妍习惯了,我们再来接她回去。”纪桃立时就要拒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没安好心,迟惠妍已经道:“二叔,我明日就要去外城了,惠茹现在上门只怕不太好。”迟柱面色难看,张口就要训斥,迟惠妍已经起身,挽住纪桃手臂往外走去。两人回到药房才发现,迟惠茹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这里面,正在和付风说笑,虽然付风不太想理会她就是。看到这些,迟惠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小迟惠茹就喜欢抢她的东西,如今连男人都要抢,若是别的她就忍了,但是付风……她绝对不答应。“滚出去。”迟惠妍站在门口,一脸冷意。迟惠茹再如何脸皮厚也只是个小姑娘,又是在付风面前,立时眼眶就红了,眼泪汪汪的看向付风。纪桃:“……”她不会是觉得付风会为了她训斥迟惠妍吧?那付风怕不是个傻子?送走了迟家人,迟惠妍有些歉然,“姐姐,往后我再也不见他们了。”纪桃摸摸她的发算是安慰。见纪桃一点怪罪她的意思都没有,迟惠妍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付风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又过了两日,迟惠妍怕迟柱一家人再来纠缠,和付风一起收拾东西搬去了城外的铺子后院,那后面是有个小院子的。他们去了之后,倒是经常回来,纪桃也就不再管了。日子平静过去,京城里如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公主府那边又上门两次,都是来找付大夫和纪桃去给公主治病的。付大夫去收拾了公主府的药房,却没去给公主把脉。付风和纪桃还有付大夫的关系丝毫没有隐瞒,有心人都查得出,于是,请不到纪桃和付大夫的端柔县主,直接让身边的嬷嬷去请外城的付风。付风只是白身,说白了就只是个医术好一些的大夫,是不敢如纪桃和付大夫一般拒绝太子府的端侧妃和公主府的。迟惠妍急匆匆坐了马车回来,直奔药房,眼眶红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姐姐,师父,阿风被公主府的马车接走了。”要说在这京城还有人的医术可以赶上纪桃的话,只有付风最接近。纪桃也有些担忧,实在是李寒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如今凑上去就是找死。付大夫眉心皱起,想了想道:“没事,我有办法,阿风不会有事的。”见付大夫语气笃定,迟惠妍微微安心。付风当日甚至没能出公主府,更别提回家了。隔日宫中却有调令往公主府而去,皇上口谕,付太医的徒弟付风,年轻有为,得付太医真传,听说已经出师。特请入太医院,立时进宫候命。付风从公主府出来了,直接就去了太医院。付风入了太医院,虽只是正八品的太医,却能名正言顺的拒绝公主府的聘请。因为他要轮值。本身付大夫对于是否让付风入太医院还举棋不定,没想到公主府已经帮他做了决定。入了太医院,有付大夫和赵院判在,付风的日子不会难过。皇上的口谕下得那么快,一是有付大夫的原因,更重要的可能还是皇上他不想让公主好起来了。众人在李寒被革职禁足时就隐隐猜到,如今才是最直观的感受到了皇上对于公主府的放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