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作者:和烟绿      更新:2023-07-06 11:20      字数:3896
  魏灏腹中痛极,却仍旧强撑道:“我看你是忘了,害你林家的人姓魏。”林玉娘看着魏灏:“你不也姓魏。”魏灏看着林玉娘含着泪的双眼,扬手挥开她:“滚!”魏灏说罢,吐了一口血,跌坐在地上,林玉娘上前,用帕子擦掉他唇边血迹:“林家家风清正,我却流落风尘,就这样去了,我阿翁他们定是生气的,世人爱名,鬼应当也是吧,等我立了功,成了国夫人,他们就不会生气了。”“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是在怪我无能吗?”魏灏说着,勾唇一笑,露出一口染着血的牙齿:“是,我无能,我没用,我异想天开,咎由自取。”他好似在讲什么有趣的事,笑的越来越开怀,最后几乎笑趴在地上,只有喘气的力气:“我活该……”林玉娘扶起魏灏,将他抱在怀中,摇头哭道:“不是,不是,是我寻借口,是我利欲熏心,我自出生起便被人踩在泥里,我明明是想不靠男人,做一回人上人的,可我还是利用了你,你对我那么好……”魏灏哑声道:“你现在目的达成了……人上人。”“做不了了。”林玉娘说着,抱怨道:“就不到一个月罢了,你何必要信我,何必带我登城楼,何必带我骑马,何必夸我吃巨胜奴好看。”她说着,垂眸看着气息微弱的魏灏:“你说你的一生是个笑话,我又何尝不是呢?”魏灏又是一笑:“你走吧……”他说罢,挥开林玉娘,向着摆在床侧的明光甲爬去,他不只一次的幻想过,自己穿着这身铠甲,一路攻无不克,直攻到太极殿上,将他的好阿耶,好兄弟踩在眼下的情景。眼下终究是不可能了。他渐渐没力气往前爬了,手却依旧努力往前伸着,可笑他还没穿过这件铠甲。真好笑。可是他再也没力气笑了。林玉娘看着魏灏伸着的手臂砰的一声砸到地上,身子一晃,随即站的端稳无比,她抬步推门出去,朗声喊道:“林氏玉娘,不负皇命,诛杀逆贼魏灏!”屋外,守着魏灏的侍卫见此情景,目疵欲裂,举剑砍来。她看着剑光如虹,含笑闭上了眼睛。洗了冤,立了功,这样也算圆满。作者有话要说:魏灏真惨……都怪那个鱼唇的渣渣码字工又挖了一个坑,古早味仙侠文,在写文前就有的梗,女主坏坏的,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先收藏一下~《师妹有毒》小师妹柔弱可人怜,是仙门送盒饭的大师兄清冷拳头硬,是仙门当楷模的小师妹恩怨分明,热盒饭时从来不考虑给她收罗漂亮衣裳的大师兄偏偏大师兄无处不在,总是在她发盒饭时恰巧出现小师妹轻抚鬓发,笑意柔柔:“这就让我很难办了。”娇弱可人的偏执黑莲花小师妹vs清冷话少的护短少女心大师兄第95章 风雨歇贼首已死, 逆贼们顿时乱作一团, 只有少数人马负隅顽抗,不过两日,便土崩瓦解。一场谋逆终是雷声大, 雨点小, 朝廷指派来讨伐逆贼的金吾左将军还未到,便得知逆贼已经伏诛, 磨好的剑一滴血点子也没见, 不论来回都颇为尴尬,索性拜见了魏熙,去带兵料理战后事宜。祸乱止于萌芽, 魏熙设宴款待诸有功之人,宴席设在晚上,眼下时候尚早, 她便坐在屋中翻看叛军名单,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就连他们的主公, 也算不得是个人物, 若不是和魏熙流着一样的血,魏熙甚至会将此人事迹当做一番笑谈。可此人偏和她留着同样的血,偏是她魏家的长子, 便是已经被贬为庶人,世人看他,也不会与魏家分开, 可以说,魏灏成功的给魏家添了最耻辱的一笔,往后多少年,都会是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魏熙低低一叹,心中竟有些可怜这位恶事做尽,却事事难成的可怜兄长。“公主,先前派出去的侍卫回来复命了。”魏熙将视线从卷宗上挪开:“让他进来吧。”夷则点头,转身去唤人进来,侍卫进屋后跪地请安,面色却不怎么好。魏熙神色微滞:“连她的尸身都没寻到吗?”侍卫摇头:“寻到了。”他说着,犹豫片刻,补充道:“只有几处残肢。”魏熙一时难以想象那般如花美眷竟落得如此下场,她顿了半晌,轻声道:“可惜了。”侍卫道:“恕臣直言,臣已审问了魏灏的侍卫,当时林玉娘像是主动求死。”魏熙神色一动:“为何?”侍卫摇头:“他们也不知晓。”魏熙抬头看向从门外抬步迈进来的李霁:“李郎,你知晓吗?”李霁往魏熙身边坐下:“知晓什么?”“林玉娘似是主动求死。”魏熙说着,视线划过李霁的袖口,抬手摘掉上面挂着的一片枯叶:“我先前便奇怪,她那般聪颖之人,连魏灏都能毒杀,为什么不会事先给自己安排好退路,甚至连我放在江陵的人也没见她联系。”李霁拢了拢袖子:“许是心愿已了,没了生趣吧。”“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女子。”魏熙说着,眼中带了些惋惜之色:“她来我这请命时,眼睛中带着企盼,她的心愿,应当是出人头地才对。”李霁拍了拍魏熙的手:“她已经死了,终究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魏熙点头,有些闷闷的,李霁见状,将手伸进袖中,却听魏熙道:“她的事迹,若是稍加润色,怕是少不得后人传颂。”魏熙说着,轻声叹道:“只是这种传颂,可比不上活着风光。”李霁虽可惜林玉娘之死,但却不能理解魏熙的哀叹心思,明明她也不见得多喜欢林玉娘,魏熙的话,李霁接不了,她能感叹,能惋惜,若是他附和一句,便是另一场官司了。故而李霁不接魏熙的话,只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来举在魏熙面前,是一只用柳枝编制的小猫,有些简陋,但却很是憨态可掬。魏熙的注意力顿时便被吸引过去,她抬起指尖轻触猫儿的耳朵:“你编的?”李霁点头:“第一次弄,粗糙了些。”魏熙从李霁手中接过小猫,柳枝光滑,纠缠在一起有些凉意,魏熙挥手让侍卫下去,随后往前一歪,缩在李霁怀中:“我本想着在外面再待个一两年,长安的人忘性大,你那时回去也容易些,可眼下,阿耶重病,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能不回去陪着阿泽。”李霁拥住魏熙:“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你不必担心。”魏熙用手抠着小猫的耳朵,低低嗯了一声。李霁将下巴垫在魏熙头上:“阿熙,等安顿下来,我们便成亲吧。”魏熙闻言静了下来,一时没有反应,李霁垂了眼睫,正欲低头看她,却听她道:“什么成亲,是尚主。”魏熙说罢,等了几息,未听到李霁应答,当即就从他怀中钻出,摆出一副矜傲的神态看他:“怎么,李郎不愿?”李霁捧住她的脸,面上笑意比春风更和暖:“愿,能尚主,是我的福分。”魏熙见状,唇角也流露出一丝笑意,还未彻底展露,便又被她憋了回去:“那就谢恩吧。”李霁俯身,在她绷着的嘴角上轻轻一触:“谢公主。”————冬日里天黑的早,到了酉时,便可见日沉西山,烟霞瑰丽,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扬州城中一处华宅却开始热闹起来了。今日魏熙设宴,来的不止是参与此役的将军,席间还有扬州各地大小官员作陪,她那个临时居住的小宅子没那么大的地方,便将宴席设在了原扬州太守府中。此宴要说热闹,也不尽然,盖因人数不全,尚且无法开宴。魏熙对身边侍卫道:“去差人看看剑南节度使来了吗?”侍卫领命而去,魏熙一抬眼,却见朝中来的金吾左将军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她右侧的李霁。魏熙见状,扯了扯李霁的袖子,打趣道:“说到底也算是庆功宴,谁不穿的喜庆些,偏你一身白衣,平白扎眼,你看连周将军都忍不住瞪你。”金吾左将军闻言对魏熙一拱手:“是臣一时失态,公主莫怪。”魏熙对金吾左将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好奇道:“什么失态?”金吾左将军又看了李霁一眼,斟酌道:“我看这位郎君有些眼熟。”魏熙笑道:“确实该眼熟,这是李相公家的郎君,之前因为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南边,从未在长安露过面,没想到将军一眼便能看出来。”金吾左将军闻言顿了片刻,随即点头笑道:“我自打刚进门便觉得这位郎君的神态相貌似曾相识,左思右想,却想不出在哪儿见过,如今公主一提才看出来,郎君的气度确实像极了李相公。”魏熙偏头看了李霁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张脸当了她十多年的六哥,她先入为主了,反正她左看右看,从未觉得李霁和李承徽哪里像,若不是李霁说自己是李承徽的儿子,魏熙是打死都不会信的,眼下那周将军怕是也如此想,容貌摆在这,竟拿气度说道。魏熙出神间,便见侍卫带着三个男子走了进来,领头那个神态懒散,容貌昳丽,正是被她派去剑南的裴斯。裴斯领着人像模像样的给魏熙行礼:“臣等拜见公主。”魏熙点头,抬手示意三人起来,问道:“剑南节度使呢,怎么没来?”裴斯面有哀色:“节度使本早早就启程了,可谁知□□的马被逆贼余孽动了手脚,未走几步,便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脊骨。”魏熙一惊:“这可如何是好,摔的严重吗?”“怕是不容易好。”裴斯说罢,又道:“节度使不忍拂了公主的美意,便命我等前来赴宴。”魏熙点头:“可寻到凶手了吗?”裴斯道:“还在搜寻。”魏熙点头,面有怒色:“那些逆贼胆大包天,定是不能轻饶。”魏熙说罢,席间众人便开始或附和,或相劝,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算热闹。裴斯在底下站的无聊,在魏熙的视线扫过来之时,对她眨了眨眼,调侃之色不言而喻。魏熙一顿,随即温声让裴斯等人入席。剑南节度使唯利是图,用心不一,魏熙自然是不放心他的,只是没想到裴斯的动作那么快,连让他多得意几天的机会都不给,这脊骨断了可不是好玩的,怕是以后都要在床上躺着了。魏熙正想着,只见裴斯对她勾唇一笑,魏熙不明所以,却听李霁在耳畔道:“看什么呢?”魏熙回头看向李霁:“怎么了?”李霁垂眸,夹了一块水炼犊放在魏熙碗中:“好好吃饭,想东想西的免得一会不克化。”因着剑南节度使坠马一事,众人兴致缺缺,早早就散了。魏熙看着新任淮南节度使对她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如今南地两大节度使都兴不起风浪,便是朝中有什么异动,这里总是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