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者:顾苏安谢席      更新:2023-07-07 18:58      字数:4323
  “还要感谢我亲爱的哥哥你,把我扔在孤儿院不闻不问十年,错过了能养得我骄奢淫逸不知好歹且当你的一条狗的黄金时间,却知道了什么看人脸色,装胆小,藏脾气,被欺负,变怯弱,用尽一切办法活得更好,等一个渺茫的希望。”褚凉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褚陵某个瞬间的僵硬,说完后哼笑了声,把握在手里的纸条递给褚陵看,“不过至少,我还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不想让人看笑话。”褚陵认得朱励的笔迹,也能看出他写这几个字时的唯恐天下不乱。——你和褚陵闹掰吧,我帮你。应该是写得匆忙了些,用的纸都是毛毛糙糙的,也显而易见,他并不怕这张纸被递到褚陵面前,应该是做了各种准备。他们只有有一丝裂缝,他都能弄出一堆“褚家兄弟同爱一人,为爱争战”、“褚帅手刃离家多年亲弟,只为保住统.帅之位”之类的动摇人心的传闻。先前珈以被袭击落下悬崖之事,现在外面已经隐隐有风声了。褚陵这些年做事太过激进,老功臣里有一部分其实并不支持他,更强烈反对他的南征计划,才使得他一开始对褚凉抱了那么大的希望。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为他所用的大杀器,还有稳稳受他掌控的后方。褚凉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可以和他一条战线,可条件是他不能妄动珈以。什么时候,他的人,他的事,也轮到这个当弟弟的来指手画脚了?褚陵咬紧牙关,吞下从刚才开始就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效果和吞了刀子也没两样,他还得再压住涌上喉间的血,笑出来,“我只是先和你说一声,左右婚礼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话里虽暂时妥协了,却又再强调了一遍珈以对他的“痴心不改”。褚凉也对着他笑,兄弟俩看着倒是很和.谐。真正且真诚地快要笑破了肚皮的珈以躺在褚陵气得要发抖的怀里,感受着两边对彼此的掩藏得很好却又浓烈得要爆炸的杀意,安详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小崽子们让让,到了珈姐该添油加火的时候了。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大变态被小变态气得怎么样?不要怕,下一章还有,两个一起。第26章 被包养的女星(12)珈以举起来的第一根烧火棒,就是那个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人在她回来的第二天被带回来了,正好撞上了在走廊的珈以,擦肩而过的瞬间珈以疑惑地回了下头,那人就朝着她扑过来,嘴里满口喊得都是,“不是我,是褚陵逼我干的,他逼我杀了他的亲弟弟……唔……”之后的话被人捂着嘴堵了回去。一群人用了各种异能把那黑衣人五花大绑,领头的还尴尬地朝珈以笑了笑,竭力糊涂过这件事,“他摔下悬崖,脑子都摔傻了。”珈以转身就走,好似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可晚上临睡前两兄弟较劲似的来看她,她当着褚凉的面就问褚陵,“阿陵,那天有人袭击褚凉的事,是你吩咐人去做的吗?”那一瞬间,褚陵和褚凉的眼里闪过的分别是心虚和讥诮。“当然不是,”褚陵又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珈以的鬓角,朝她笑得温柔又体贴,“你别听朱励挑拨离间,我那天就是去看看你们。”珈以盯着他看了半分钟,才软化的表情,对他笑了笑,“好,那我相信你。”她说完这句,好似没看见褚陵脸上表露出来的满意和喜悦,慢慢躺下去拉了被子盖好,“很晚了,我想睡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褚陵从没有在她这里受过这样的冷遇,被迫走出去时,脸都是懵的。然而这只是第一回合,暴露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危机。方便有心人的趁火打劫。第二根烧火棍,在她回来的那晚,趁着他们兵荒马乱时,被珈以的人偷偷放到了褚凉的床头柜上,最后落到了远在南区的朱励手里。枪.声响起在珈以他们回来后的第四天,据周末只有两天。朱励给珈以在的娱乐公司的私人邮箱发了一段视频,开头用白底红字,像是写血书一般,快速地勾出了一句话——你那么好,不应该爱这么烂的人。视频内容,是褚陵在……杀人。他或许已经被激怒到了极点,脸上的神情狰狞狂乱,用精神力一点点折磨着地上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最后一家人,直到最后一个孩子没了声息,他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似是在对身后的人说话,“看清楚了,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帮珈以处理邮箱的妹子看到一半就吐了,吓昏过去之前还用水淹了电脑。于是这台电脑就理所应当地被送到了维修处,最后不知转了多少人的手,被一个乱码的账号发到了贴吧上。标题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褚陵不太得民心,声望不高,还有不少政敌。他当年能上位,靠的就是他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和狠戾无情的手段。等他在半夜三点被人打电话吵醒的时候,这件事的发酵程度已经不可遏制。视频几乎人手一份地保存在自个的电脑里的,网上针对他的骂声铺天盖地,甚至各地的督管门口都有了静坐示威的人,手里举着的大都是“生命不易,彼此珍惜”、“换了褚陵,迎接和.平”之类的牌子。褚陵在书房的咆哮声震得整个褚宅都在颤抖。偏这时候朱励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打了个电话过来,亲切慰问了褚帅如今的感受,赶在他挂电话的前一秒,告诉他,“同类的我还有许多,褚帅……”褚陵已经把电话砸在了地上。所以朱励并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些将近4个g的视频资料,其实来源于褚陵的身边人,他只是充当了中间转手并顺水推舟的那个,万事还好商量。然而不用朱励说,那个拍摄角度,褚陵也知道拍视频的定然是自己这边人,而且还专门挑选了这个时机……他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褚凉身上。因为他是这一系列事情里的最大变数。他知道那个视频是很多年前,那既然当时拍视频的人没把它拿出来,心里肯定是有所顾虑的,反之,现在这么做了,就证明,他有了依仗。而他在被惊醒的那个凌晨就查了,他身边的人基本都没动作的。这又证明了,那人的依仗,应该不是朱励,否则他手伸过来之前,人早死了。那么剩下的可能再不现实,也有很大可能。褚凉这次是真感受到了褚陵浓烈的杀意。他忍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精神力,装作支撑不住的样子后退了一步,呵呵笑了几声,就像他以往的模样一般,“这事还扯上了姐姐,大哥不去看看她吗?”褚陵的眼睛一亮。他去了珈以的房间,看到她坐在床上,被子上放着手机,还停留在宏博的个人主页上,能看见上面在不断增多的留言。四成是信了视频开头的那句话的,都在各种私信评论劝珈姐肯定要擦亮眼睛,不能被这种渣男给蒙蔽,撇开障目的那片烂叶子,看看满山坡,不,是满城市为她茁壮成长,就等着她来薅叶子的绿树。剩下五成都是坚定不信的,纷纷表示那样三观烂透底裤的人不值得他们珈姐多看一眼,指责带节奏的视频制作者和盲目站cp的粉丝,又抽空回头安慰珈姐,让她不要难过被这样的人带了热度,他们都相信她。中间夹杂着那么千百个黑粉,成的气候不大。比起褚陵现在墙倒众人推的狼狈境况,真的已经算是天堂了。“阿陵,”珈以刚发现褚陵进门,她仰起脸,用与往常无异的笑看着他,很欢喜地伸手给他,“你吃饭了吗?我刚才去问管家,让他给你准备你喜欢的……”在四处雪峰冰箭的逼迫之下,她真的柔和得像是一阵春风。褚陵不自觉就上前握住了那只朝他伸来的手,放在手心里凑到唇边吻了一下,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拨开她散乱出来的碎发。整个过程里,珈以只是坐在原处,安静而柔和地看着他笑。她是爱我的,褚陵又一遍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都会爱我的。他定了定神,不受控制地更紧地握住了珈以的手,看着她,“珈珈,帮一帮我,现在只有你会这么做了,帮我走出来,带我走出来。”他说了那句曾经褚珈以很想听的话,“珈珈,我们公开吧。”珈以脸上的笑僵住了。但是在褚陵满含期待地看着她的目光里,她只是把手抽出来,偏过头似是冷静了一瞬,再转过来时,她眼睛里还是含了泪,却还是朝他笑了笑,说话声很轻,好像不小心重了,会戳破什么。她说,“阿陵,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直没问一问,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褚陵张了张嘴,他其实有很多甜言蜜语能说,但在那双映着泪,含着情,却依旧透彻美艳得像是想让人带到帝王的陵墓里去陪葬的宝石一般的眼睛里,他突然张嘴结舌,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珈珈……”他发现了,自己的语气上竟然带上了乞求。“好,我知道了。”珈以眼睛里的泪“刷”的一下就滚了下来,“我答应你。”她在哽咽,可也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可阿陵,这是我爱你的极限了,我要爱不动了。”褚陵抬头,睁大了眼睛瞪着她,满目不可置信,惊讶和愤怒同时占据了他的大脑,还有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恐惧,几乎要屠戮了他的理智。他听见自己在嘶吼,“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应该爱我的!”“为什么呢?”珈以一点都没被他的癫狂吓到,她还是坐着,很冷静地看他,说出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口上,“你凭什么让我爱你呢?”褚陵的脑子突然发懵,响起的全是褚凉说的话。“无非就是你走了狗屎运,当年恰巧收养了她,趁她青春懵懂让她喜欢上了你那张‘温柔多情’的丑陋人皮罢了。”“但这张人皮能披多久呢?她总会发现你真正的模样,然后为她的有眼无珠而感到悔恨和恶心,那就是我们能带走她的时候了。”“不可能。”褚陵狠狠地从齿间蹦出这一句,他盯着珈以,忽又笑了,“珈珈,等我们定下来,我会对你好的,你还会继续爱我的。”说完,他也不用珈以回答,转身走了。珈以望着被子发怔,顺便听着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她床边,最后坐了下来,很轻很轻地喊了她一声,“姐姐。”“他眼里,权力第一,力量第二,褚家第三,钱财第四,不知多少才是我。”珈以扑簌簌滚落下来的眼泪都砸在了浅杏色的被子上,砸成个深色的坑,“这么多年,我过得清清楚楚,却爱得不管不顾,也真是傻。”褚凉朝她靠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还有我。”话里藏着的音,好像他就真的有多爱她,无怨无悔似的。珈以抬头看他,“小凉,”她笑了下,“你知道我是怎样爱上他的吗?”她问,却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就像你这样,感觉到自己被救赎,很像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暖,然后被他吸引,被他蛊惑,陷入这个沼泽,再脱不开身。”褚凉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他想说什么,但珈以没给他这个机会。“小凉,你这么聪明,不用过多久,你就会很清楚地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那个救你脱离苦海的人罢了,只是我刚巧生了副好皮囊,更容易让你误会。”“不是,姐姐,不是这样的。”就这样被窥破了心事,心中最美好的一块被定义成错误与盲目,褚凉整个人都慌了手脚,急急地去拉珈以,“姐姐,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珈以抬头,朝他凄然一笑,反问,“有你哥哥在这儿,你觉得我还敢爱人吗?”她挣脱开褚凉的束缚,伸手抹了把泪,“这样也好,让我早点从梦中醒来,免得日后真的成家了,还害得孩子左右为难,半辈子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