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作者:顾苏安谢席      更新:2023-07-07 19:04      字数:4257
  弹幕里一片接着一片的,都是在说看见他们就像是看见了值得信任的爱情。编导里有人就是负责追着弹幕看观众的反馈的,导演把弹幕说给贺梢,他听了笑,却是摇头,“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成为别人的信仰。”节目组那边笑了笑,凌导想着这歌手能被何总看上还真不简单,说话都说得这么吸粉,加上这张脸和浑身流露出来的某些气息,以后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他想着要趁早先弄好关系,示意提问的编导,换到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用一把十五厘米的尺子来丈量你们之间的爱情,你觉得是有多少?”“她答了多少?”贺梢不答反问,问完却又不等编导回答,自己就先摇了摇头,“十五厘米的话,那我大概就比她多个两厘米吧,留些空间,等我们更相爱。”这口粮简直黏糊得要梗住人的喉咙口。贺梢最后还真没问珈以的答案是多少,网上一拨人要@他告诉他答案,他也没时间看,曾三给他选的那个演浪荡贵公子的电影就开拍了。原本去试戏时,导演那边就说过,这电影主要都是在某个村寨里拍,里面的人除了贺梢这个犯了错事被家族抛弃,听着是休养,实则是抛弃的贵公子,之余的人都是一脸灰扑扑的山民模样。山民热心,对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公子还颇有几分好感,每家都送来了不少吃食,贵公子脾气执拗,一个没收,反给他们赏了一堆的吃食玩物。他虽被家族抛弃,可心底里还有出生高门的自傲,对这群目光短浅的山民很看不上眼,可后来山民遭了天灾,躲在了山上,他就成为了众人的领袖。他半夜带着奴仆硬生生将山民们驱赶欺骗到了山上,帮着躲过了泥石流,带着山民们深入他们口中只属于神祇的深山,找到了许多吃食和草药,更是在最后隔山幸存者暴动来强占他们收拾出来的物资时,奋力反抗,抢回了物资。按着原剧本,在剧本的最后,这个贵公子,好似是喜欢上了一个山民之女的。可贺梢进了剧组再看剧本,最后这点被编剧称为“全局最大伏笔”的感情线就被埋得一干二净,反而给这个浪荡贵公子配了个曾深爱的恋人。这个恋人因家族而身死,才使得男主自暴自弃,从家族顶尖的继承人,变成了个颓废沉郁,视身周万物为虚无的浪荡公子。剧本的最后一幕,又变成了他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瞧着火光,笑得温柔。电影封闭拍摄三个月,期间基本不准外出,必须要推掉所有的通告,而且不准以任何名义透露有关电影拍摄的一切事务。这个几条规则,基本就把现在的一大群人卡在了门外。加之导演并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贺梢拿到这个位置,还不算是太难。他这主演的咖位都在这了,往下的几个配角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大牌,贺梢和珈以的事并没有瞒过人,进来的基本也知道他的后台,对他倒是客气得很。电影拍到两个月,贺梢有点烦心。原因不是剧组里那个老是没皮没脸要和他套近乎,看着就想蹭着他往上爬一爬的女演员的事儿,而是……珈以半个月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村寨为了布景,那是真古老,贺梢每次打个电话都要翻山越岭地去到个隔着山的小镇子里,加上他的戏份重,一般也是三五天才能找到机会和珈以打个电话。最近赶着拍戏,半个月只打了两个电话过去。第一个,珈以说是忙得很,和他说了七八分钟的话就被打断了十几次。第二个,珈以那边的信号比他还差,最后气得不行,直接挂了电话,叮嘱他早些回剧组休息。贺梢心堵得很,随意在小镇上逛了两圈,买了个老妇人推出来买的,说是结在家里的房檐底下的蜂巢里掏出来的土蜂蜜,慢慢吞吞往回走。脚下的深山峭壁没让他惊心,他满心满眼都在担忧另一件事。他怕珈以看上了别人。从一开始,他们这段关系都不对等得很,除了更爱她,他基本都是受恩的那一个,可这主动权掌握在珈以手里,一旦她不想给予了,随时可以收回去。他困在剧组,周围来来去去就这些人,还有人看上了她的身份地位,想要蹭着他自荐枕席的,想一想便也想得见,珈以那边是怎样的狂蜂浪蝶。贺梢真的好想她。下山时一个小时的山路,他硬是磨磨蹭蹭走了快两个小时,夕阳都要落山了才走到自己住的那家村舍门口,伸手就要去推围着院子的木门。手还没伸出去呢,就感觉到身后扑来个人。贺梢动作敏捷地往右边一躲,来势凶猛的人直接扑到了门上,撞开了轻轻关着的门扉,直接扑倒在地上,穿着的洁白的浴衣都被黄土地沾染了灰尘。“贺梢,你……”投怀送抱未成功的女人正想哭泣感慨,就感觉到身后投来的森森目光,反应飞快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了整站在院子里,淡淡地看着她的珈以。那眼神真是太淡,淡得像是她是一杯倒在地上就消失不见的白凉水。女人在瞬间认出了这个值站着都成风景,眼神又冷又安静的来客是谁,浑身瑟缩了下,站起身,穿着拖鞋和浴袍都能跑得飞快。她出门口时一抬头,看见贺梢还在双眼发直的看着珈以。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上弦,她在脑袋反应过来前,伸手猛地一推,将贺梢朝珈以推去,害得他差点被门槛绊倒,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也就是这几步,贺梢已经站在了珈以面前。他一抬手,想要去抱她,珈以顺从得让他抱在了怀里,语气里带了浓重的委屈,“我忙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空出七天时间来陪你,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连高跟鞋都没敢穿,这里这么湿润,这床肯定睡不惯,说不定还会水土不服……”抱着她的贺梢不说话,只是随着她的话,不断加重了力道。珈以深吸了口气,脸埋在他怀里,“贺梢,还好你没有辜负我。”又轻又淡的一句话,却差点让贺梢想要剖了心给她看。今天他的戏拍在大半夜,珈以兴致勃勃的,也跟着他去拍摄现场,而除了拍戏的时候,其余人看见的贺梢,都是有些幸福得膨胀的。珈以和导演讨论后期营销,他坐在她身后,一会儿把下巴杵到了她肩上,一会儿拿着自个的保温杯给她喂水,一会儿又捏着珈以的手玩,一会儿还凑过来,情不自禁地亲一亲她的头发。他一个字都不说,存在感足得想要专心工作的导演都烦躁了。但碍于贺梢心情飘忽,整个人入戏时更加入戏,拍完回去休息的急迫心情毫不留情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场戏结束得比原先早了许多。珈以回去洗漱完,被贺梢揽着睡在他身上,累得精疲力尽要睡过去,从傍晚开始就过得好似在梦里的贺梢终于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看她。珈以被他看醒,抬头一望,却又被他逗笑。活生生的,每一丝都有温度。贺梢心神一动,问她,“你怎么来了?”“想你了啊,”珈以摸了摸他的脸,语调温柔,“咱们终于都能睡个好觉了。”说得好像是她真的是很想他想得睡不着,才过来一解相思之苦似的。贺梢就迷晕晕地在这种陶然然的心情里过了两日,直到第三天,看见珈以从化妆间里出来,宽袍大袖,青丝迤逦,他心狠狠地跳了几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说什么是想他才过来的,那这跟着拍戏也算是顺带了吧?贺梢气得心堵,穿了身和珈以近似的男子华服,坐在简陋的山间村舍里喝茶,忽地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六郎,喝茶吗?”他眼里犹带着与谁斗气的,细微的郁闷,可听了这话,回过头去,眼里的情意就控制不住地漫了上来,带着还没落下的沉郁,瞧着怪别扭的。这段没剧本,两人基本都是靠自我发挥。贺梢步子迈得急,嘴上却说,“你休想用一杯茶就讨好了我。”珈以朝他一笑,在镜头转到因着她的笑而情不自禁地挂了笑的贺梢身上时,忽地拿出一张纸来,挡住了贺梢看她的视线。——我消失了。贺梢猛地意识过来,脸上的笑就挂住了,眼里猛然间涌上来无尽的悲凉。之后两人又搭了几段戏,珈以半是当玩耍,倒是过得挺开心,贺梢见她的模样,陪她演着最后指不定只有几秒的戏也开心得很。两人躲在深山里,倒是半点不知道,山外因他们的事,再次闹了风波。贺梢被爆,曾在当年参加某节目时,聚众参加某严打聚会。有好几张照片为证。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会更一章,腰酸背痛,累死了……第111章 别人家的金主(完)珈以过了五六天才知道了那几张照片的事。消息来的渠道,意料之外,但也有些意料之中,是齐延。他带着照片在珈以常住的那个别墅外等了好几天,最后等到珈以回来时,眼睛通红,眼底青黑,胡子邋遢,看着真是十分用心努力的模样。而且齐延是真的会说话,他半句不说贺梢的坏话,就用那幅憔悴而尽心的模样,望着珈以,朝她笑得无力又惆怅,“我不想让你,再在这样的坑里栽一次。”五官长得好,又很会保养修护的男人,即使故意颓唐了几天露出狼狈模样,也能轻易让人为他心折,何况他眼里若有似无的,全是深藏着的深情。“算是我的私心,我想你遇见的辜负了你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即使我伤害了你,我也想贪婪地成为唯一能伤到你的那一个。”这个话题抛出来,若是旁人,至少要落泪哀伤了。珈以“喔”了声,低头看着那几张照片,对对面露出的情意显然一副信号不良的模样,直到齐延把能说的话基本都说尽了,她才抬起头,看向他。“齐延,我好想从来没和你说过,你运气挺好的。”一句话,齐延的面色微微变了,很快收敛好,露出副万事不知的模样,苦笑着摇头,“我要是运气好,怎么会……”被旁人抢了你的照顾。“我是说,明明那时候你也在这张照片拍摄到的地方,可运气就是这么好,这么几张照片,愣是没有一张拍到了你。”珈以缓缓说完,齐延脸上的惊诧神色再也掩盖不住。他瞪大了眼看来,不可置信,“你之前调查过我?!”“你有什么值得我查的?”珈以停顿了下,还真想到点什么,又摇了摇头,“以前或许不需要,可现在看来,我真的得去查一查你了。”她这话再一出口,齐延的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一种比那时被戳破出轨助理,比到处碰壁找不到通告,比被公司抛弃雪藏而更甚的慌乱笼罩住了他。查得到的,要是何珈以怀疑他了,她绝对能查到他那当过情妇的姐姐。齐延手都在抖,他猛地扑过来,想要不管不顾地抱住珈以。“珈珈,”他扑了个空,看见珈以身后那些待命的警卫都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奔跑过来,更加狂乱而急迫地想要去拉住她,“珈珈,你别查,我承认我是嫉妒他,是我主导了这一系列的事,我可以出面承认错误,帮他证明青白。”齐延慌乱不堪,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这一段日子,可以说是他这辈子过得最狼狈憋屈的一段日子,他每天看着珈以和贺梢恩爱轻松的相处,每分每秒都要被后悔所笼罩,他觉得贺梢的位置应该是属于他的,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的人,也应该是他。可他有污点了,他抢不过贺梢。所以他动了心思,想要给贺梢也抹一点污点。到时候他也被珈珈放弃了,他靠着这么些年的感情,难道还怕抢不过一个只相处过半年多的人吗?可现在,他猛地发现,他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