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送香的小师傅喊住她，“女施主，今天中午供应斋饭，时间也快到了，不如您等等。”春意眼睛一亮。清平寺的斋饭她吃过一次，虽然都是素菜，但滋味十分不错，而且，要是在这里吃饭，还能省下一顿饭钱呢。春意对小师傅道谢，小师傅红着脸走了。池欣用肩膀碰了碰春意，递给她一个眼神，“可以啊，长得漂亮就是有用。”春意拍了她一下，“我这是面善！小师傅看出我与佛祖有缘。”池欣冷哼一声，双手揪住她的脸蛋儿向外扯，“让我看看你贴了几层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春意挠她腰间的痒痒肉，池欣忍不住松开手。春意揉揉脸蛋，对她道：“姐，咱在这吃饭呗。”池欣瞪了她一眼，“本来还想带你去吃肉呢！你想留这吃素斋？要吃素咱回院里不就成了，干嘛跑这么远。”春意拉她的手，笑嘻嘻，“咱们跟佛主有缘，佛主看我们可怜，请我们啊。”“真不吃肉？你可别后悔！”“不后悔！”春意拖着池欣向斋房走，池欣无奈，只能随她的意。斋房很安静，虽说有来回走动的声音，可丝毫不显杂乱，反而增添了一丝烟火气。似乎是被这庄重的气氛所感染，池欣脸上的漫不经心也被收了起来。春意看到她的变化，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一双腿在自己桌前停下，微微转了个方向，似乎是看向自己的正后方，春意不在意，可是，她突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檀香。这香味极淡，她似乎在哪里闻过一般，她蹙眉，可没有丝毫记忆。腰间有些痒，春意侧头，看到池欣对自己使眼色。抓紧时间解决了剩下的两口小菜，两个女孩端着餐盘出去。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在一群暗色调中，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一抹亮白色，抬眸去看，只看到了轻轻甩起的马尾辫。唇角微微勾起，对着身旁的人做了一个请，低头认真吃饭。——二人又在寺庙里闲逛了一会儿，见到有人售卖平安符，春意还买了三个。递给池欣的时候，她满脸嫌弃，可还是利索地把平安符挂到自己的小包上。“还有一个，给谁啊？”池欣斜着眼看她。春意知道池欣误会自己还喜欢着那人，可又害怕说多错多，便佯装恼怒地瞪她，“你没听到是买二送一？人家送的！”说罢还哼了一声，甩着辫子就走了。这孩子，登鼻子上脸还行？冲过去就轻轻拉住她的辫子，往下一拽。春意惊呼一声，当即转身追池欣去打。还是身旁传来行人不满的咳嗽声，二人才想起这是在寺庙，忙整整衣服，老老实实地手拉手出去。出了大门，二人又打打闹闹地跑远了。穿着褐色僧袍的大师对着山下的小道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对身侧的男人道：“施主慢走。”男人没说话，他身旁的随从却忍不住了，正要上前，被男人伸手挡下。随从退后两步，恭敬低头。男人双手合十，“告辞。”说罢起身带着随从离开。一旁的小徒弟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出来，冲着师傅“嘿嘿”一笑。大师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转身回大殿。小徒弟跟在他身侧，跑前跑后，问东问西。“师傅，您以前不是从来不理会这位施主的吗？怎么今天让他进门了？”“今天怎么突然开放斋堂了？是为了给咱们寺庙做广告让别人来添香油钱吗？”“啊，我今天见到以为特别漂亮的女施主！师傅，我觉得她特别有佛缘，要不然您说她做徒弟吧？”“哎呀，师傅你别敲我头啊！不能我矮就把我当木鱼啊……”——回到孤儿院，刚刚赶上吃晚饭。对上其他人讨好厌恶的眼神，春意在池欣惊异的目光下，比平常多吃了半个包子。剩下的半个被池欣塞进了嘴里。孩子争气，她高兴！回宿舍的路上，池欣问他，“你吃饭的时候在找人吗？谁啊？”春意垂眸，“一个小弟弟，他……帮过我，我想谢谢他。”池欣“哦”了声，没放在心上。二人回到宿舍后就抓紧时间去洗漱，刚洗完脚，准备躺被窝里睡觉的时候，一个顶着大浓妆的女孩直接推门进来。“唉，王芳芳你懂不懂礼貌啊，不知道敲门啊！”池欣皱着眉道。叫做王芳芳的女孩子撇撇嘴。神气什么，还不就是狐假虎威？心底嗤笑，可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忘了忘了，对不住啊。”眼睛一转，她看向一旁的春意，春意正对着镜子涂脸，王芳芳凑过去，看到她用的是两块钱一袋的宝宝霜，心下一爽，升起淡淡的优越感。漂亮有什么用？不懂情趣，混的还不如她。“哎呦，还不是我打工的那个咖啡厅，经理说上次你做的不错，最近不是生意好嘛，忙不过来，他说还让你过去，工资比上次还高呐！”池欣心动了。虽说学校把她们的学费免了，可其他地方的花费也不少，她省吃俭用可以，可……她扭头看看春意，“我去。”王芳芳又看了一眼春意，“春意跟你一起吧，你们俩整天形影不离的，让她一个人留着，你放心？”池欣瞪了她一眼，“我们春意生病你不知道啊？你……”“我也去。”春意扭头，对两人抿嘴一笑，“我身体早就好了，现在可是健康宝宝，不过，芳芳姐你能不能不跟经理说我前几天生病的事啊，我怕他不让我去，我想多挣点钱。”弯弯的眉毛微微蹙起，一张脸上明明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可就是让人心头一软。王芳芳放柔语气，轻声交代了一下时间后离开。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身后被关上的门。这是你自己要去的，出了什么事，也是你自找的，别怨我。屋里，池欣正追问春意怎么会同意，“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打工的吗？干嘛答应？是想买什么东西钱不够吗？我这里……”春意握住她准备去掏钱包的手，认真道：“姐，我马上就要18岁了，成年了，就要长大啊！而且，你也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凭什么就要一直养着我？”池欣鼻头一酸，抬手就去敲她的头，“大几个月怎么了？大一天，也是你姐！姐姐养妹妹，天经地义！”春意抱着池欣摇摇晃晃，“姐，我在这也无聊嘛，我也想去陪你啊，你就让我去吧，啊？让我去吧去吧。”池欣这辈子，最不能抵挡的就是春意对她撒娇，只这简单的几句话，她就败下阵来。“那说好了，万一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就一定要跟我说。”一起去也好，早点接触社会，多看一些人，多长个心眼，比现在强。池欣摸着春意散下来的长发，一下又一下。她没看到，春意的眼睛渐渐冷了下去。——王芳芳第二天特意带着两人去了一趟。“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池欣疑惑地看她一眼。王芳芳白了她一眼，“知不知道刷脸啊亲？”心里却讶异池欣的灵敏度，又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眼神却东张西望的春意，心里冷哼，傻白甜。咖啡厅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挺稳重，注意到他对待春意并没有特别注意后，池欣才放心。“这是你同学吧？你看我是找人带带她还是你带她？”刘经理看了看拿着制服的两人，问池欣。池欣上前一步，恰好挡住刘经理的视线，“我带她就行。”刘经理没说什么，只点点头，便匆匆忙忙走了。王芳芳看着他步履匆忙，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话。这工作其实不累，就是站的腿疼，一天下来，春意的腿有些肿。“要不明天你别去了。”池欣有些心疼。春意把脚放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闻言，她瞪眼，“不行！我今天赚了八十块呢！”“小财迷！”池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捣捣她的头。过了几天，看着春意熟练起来，经理就把两人调开了。本来就是一个人负责一片区域，池欣也不能说什么，只是一再叮嘱春意，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来找她。分开后，池欣比较闲的时候，就多注意春意那片，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熟练的动作，竟然眼底有些涩。真的是长大了。试了几天，见春意能对付地过来，池欣便彻底放心了。这天中午，两个人在休息室吃饭。池欣昨天晚上看书太晚，今天就有些困，趁着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多眯一会儿。春意低着头，翻看她带过来的英文练习册。新学期一开学有分班考试，这么多年不看书，她有点紧张。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就知道了。她先看了眼一旁披着衣服睡觉的池欣，随后才看向门口。黑色西装的经理对她招招手，似乎是注意到里边有人休息，他无声道：“出来。”春意抿嘴一笑，合上练习册，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