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作者:土妹      更新:2022-05-06 11:14      字数:3222
  还没等迟家良说话,一边逗着孩子迟蔚蔚就开口了:“成镇迟,你既然觉得这三个字好,那就翻过来叫迟镇成吧。”

  “那哪能呢,振是辈分,你还要带上你的姓,当然得叫成振迟。”成大朋一听就急了。

  “如果你坚持这三个字,那就叫迟镇成。”迟蔚蔚不急不徐地说,公公婆婆自结婚以来就想着如何打压自己,到头来还在孩子名字上花这种工夫。

  迟家良在一旁打圆场,说:“我们那个时代跟现在不同了,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生呢,他们起的名字肯定不会差,爷爷你就别操心了。”自从孩子一出生,所有的称呼都顺畅起来,以孩子口吻叫总没错。

  成大朋犹自嘟嚷着,多心,我又没那意思。看到迟蔚蔚凉凉地看了自己一眼,他忙收了口。

  其实,孩子的名字成冰河和迟蔚蔚才达成一致意见了。迟蔚蔚不再坚持孩子跟自己姓,毕竟有损成冰河的面子,再说公公婆婆说要来带孩子,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弄得不愉快。最重要的是,叶爱珍不想让孩子姓迟,迟蔚蔚略一思忖就知道原因了——无非是怕以后多个姓迟的争家产罢,想来老家不过一座小楼而已。

  这次他们都来了,原本打算闲下来时告诉他们一声,只是没想到成大朋一来就闹这一出。秦秀英有些清楚迟蔚蔚的脾气,也曾让成大朋就别自找没趣。成大朋不信邪,想着自己公太爷的身份,当家作主的人,说出话来,媳妇敢不听。

  迟蔚蔚没买他的账,成大朋不死心,又跑到成冰河面前诉苦。成冰河安抚他说,您就别忙乎了,名字已经起好了,大名成迟坚,小名杰克。

  那天,迟蔚蔚叫孩子小名的时候,对成冰河说,宝宝大名就叫成迟坚好吗。成冰河一听脑海里立刻闪出“情比金坚”四个字来,不期然四个字同时从两人口中吐出。常有发生的的默契让两人都象受到了轻微电击,眸光在半空中胶结成情丝一线,那一刻,孩子的名字就定下来了。

  事后,迟蔚蔚说当时只是觉着与小名音相似,随口说说,说完之后才想到那层意思的。成冰河念了念“杰克,坚”的确有些相似。

  双方父母就像两个虚伪的超级大国,表面上是礼尚往来的邦交,私底下则是拳来脚去的较量。即使是闲聊也是刀光剑影,听得人胆战心惊,成冰河生怕一言不合就风去突起。迟蔚蔚无暇去管,也不想去管,她知道双方不过是打压对方的气焰想占个上风而已,谁也不会真的撕破脸的。取得了暂时性胜利的一方会因为目的的达到而放弃了进一步追究,或是主动搬个梯子给对方下台。

  成大朋憨直,说话常不经大脑,他刚一句:“我家奶奶说你家女儿的月子真好照顾。”

  那边叶爱珍笑笑说:“月子里,你儿子的饭都是我女儿做,你奶奶哪用怎么照顾呀。”

  亲家母也不会无风不起浪,明里暗里地说着秦秀英没照顾好月子,但当事人都不在跟前成大朋无法求证,只得嘿嘿陪笑了两声,于是噤口不谈月子的事。

  事后,成大朋也问过秦秀英,儿子每次晚上有课时,回来都将近十点钟了,基本上都是迟蔚蔚卡好点做饭给成冰河吃。一次,叶爱珍正好打电话来,听出迟蔚蔚在做饭,便随口问了一下,才清楚事情的始末。

  秦秀英无法知道的,自家儿子下午连着晚上上班时,多半不舍得在外面吃的,只是买个烧饼垫一下。而迟蔚蔚特别警觉,每次成冰河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她就起来了弄饭了。成冰河很奇怪,每次他准备掏钥匙时,门就开了,对此迟蔚蔚说,你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只要你一上台阶我就知道了。成冰河很吃惊地说,我们住五楼,迟蔚蔚点点头我听得出来。

  迟蔚蔚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她很早就习惯在门外纷沓的脚步声中分辨,自家人的脚步声对她来说就是希望,久而久之,这几乎成了她的一项本能。

  迟蔚蔚在灶台前做饭,成冰河从背后抱着她,把头偎在她的肩上,感动满满当当地填充了他的五脏六腑。同时他的心也一揪一揪地疼,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不仅给不了安逸的生活,还要连带着她替自己操心。他在迟蔚蔚的耳边摩挲着,轻声说:“老婆,辛苦了。”迟蔚蔚用脸蹭了一下成冰河说:“我乐意,傻瓜。”

  孩子百日过后,迟家良夫妇带着孙子告辞,秦秀英送到门口说:“外公外婆,有空再来我家玩”,她把“我家”两个字咬得特重。叶爱珍不但不傻,而且聪明着呢,她很清楚,亲家母在向她示威,向她宣布这个家的权属。

  叶爱珍笑了笑说:“当然,自己女儿家,想来就来了。”秦秀英兀自沉浸在扳回一城的喜悦中,全然没注意亲家母轻描淡写的回击。

  成大朋也要回C市了,只秦秀英一个人留下来帮着带小孩。临行前的晚上,成冰河拿了一把五块十块的钱给迟蔚蔚说是成大朋夫妇给孩子的见面礼。迟蔚蔚才想起,孩子出生时秦秀英分文未掏,当时她还以为C市没有这种规矩呢。晚是晚点,毕竟还是给孩子了,迟蔚蔚看了一眼没吱声。

  谁知没五分钟,成冰河又进得房来说,成大朋明天就回去了没路费,那眼神瞄着迟蔚蔚尚未收起来的钱上。迟蔚蔚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这一家人都不会做人,偷偷地让成冰河塞两个钱给老头子不就行了;好气的是明明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就别给了,闹什么虚文。迟蔚蔚凉凉地说:“拿回去吧。”

  成冰河试探着说:“要么拿一半,反正路费是够了。”

  “穷家富路的,都拿上吧。”成冰河确认迟蔚蔚说的是实话后,拿了钱就出去了。房里迟蔚蔚在想,我才不想沾那点腥气呢。

  暑假结束了,成冰河开始上班了,家里又恢复了月子里的那种日子,只是迟蔚蔚可以抱着孩子出去了。

  每每看到婆婆在家里磨蹭时,迟蔚蔚就抱了孩子出去玩了,眼不见心不烦,她在家里婆婆也不自在。渐渐地婆媳两人似商量好地各管一块,但凡有关孩子的家务诸如喂食、洗澡之类都由迟蔚蔚负责,其他杂事多由秦秀英做去,也算相安无事。

  日子过得真快,迟蔚蔚的产假快结束了,就在她上班前两天,婆婆不大不小的又找了点事。那天傍晚,迟蔚蔚在阳台上收衣服,楼下有邮寄员叫她,一问才知道是成冰河的挂号信,匆匆忙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就下去了。

  拿了信,碰上了下班回来的成冰河和在楼下带孩子玩的秦秀英,四人就一起去了农贸市场买了点菜。

  回到家时,天色已暗,迟蔚蔚一眼看到外面还飘着两件衣服一件是秦秀英的一件是孩子的。心里暗暗叫糟,手上又抱着孩子不好去收,于是一进门她叫说了句:“收才去拿信,还有两件衣服没来得及收。”

  秦秀英径直去收衣服了,成冰河则去厨房把菜放下,迟蔚蔚暗自庆幸交待得还算及时,否则又有话说了。

  迟蔚蔚带孩子,秦秀英母子俩则在厨房忙晚饭。

  等迟蔚蔚给孩子洗完澡安顿他睡下后到厨房吃饭时,发现饭桌上的低气压。她有些奇怪,按理说不会因为没收衣服的事起毛,因为自己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但她又实在想不起来其他事,草草吃完就回房了。

  成冰河到底没沉住气,吃完饭后就在客厅里嘀咕“衣服还分两样,衣服还分两样。”迟蔚蔚也不想搭这个话,成冰河一见更认定她理亏,不但声音高了而且脸色极不好看,他认为妈妈帮着带小孩,不能再受迟蔚蔚的欺负。秦秀英在厨房竖着耳朵听着儿子为自己出气,心里暗自得意,二十几年的儿子,就凭你这一两年是抢不走的。

  迟蔚蔚掩上房门,出来对成冰河说:“你在嘀咕什么呢?”

  成冰河正等着迟蔚蔚问呢,他也想趁这个机会告诫告诫迟蔚蔚别欺负自己的妈。于是他一口坚定地说:“嘀咕什么呢,衣服还分两样,为什么单留我妈的衣服不收?”

  迟蔚蔚看着厨房里秦秀英的动作明显地慢下来了,显然在留心他们的谈话,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对成冰河说:“成冰河,我再一次跟你认真地解释一遍,请你听好了。第一,外面不只剩一件衣也服罢,杰克也有一件;第二,衣服不是我有意不收的,我只是下去拿挂号信,还没来得及回来就碰上你们了;第三,这件事,我一进门的时候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可以回忆一下。最后,我郑重地告诉你一声,不要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喜欢做小动作,请你不要把自己龌龊的念头强加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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