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作者:玄小南      更新:2023-07-14 08:46      字数:10151
  听顾鹤之这么一说, 苏怀夏想起,他的确是痛觉缺失症的患者。\但苏怀夏心疼呀患有感觉缺失症的人, 通常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就像面前这呆子一样“你不怕疼就可以乱来吗”苏怀夏被顾鹤之急得直跺脚, 拉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把他按在床上坐着,自己满屋子找药箱。最后发现药箱在柜子顶上,苏怀夏人比较矮,只能搬了个椅子在脚下垫着, 上去后还要掂着脚尖才能够着。椅子在苏怀夏脚下摇摇晃晃的, 顾鹤之觉得,起身说道:“我来吧。”苏怀夏转头瞪顾鹤之一眼, 瞧见他手臂上冒出的鲜血像是小溪一样咕咕的往下流淌, 她就更加着急:“你给我坐下”说的声音坚定又坚决, 像是在生气,顾鹤之望望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救了小姑娘, 人还会这么生气。他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于是他重新回床上坐好。苏怀夏终于拿到医药箱, 手忙脚乱的取出剪刀酒精棉花, 坐到顾鹤之旁边的床上。顾鹤之见势就要脱衣服, 苏怀夏赶紧阻止:“别别脱, 那样会很疼, 我帮你剪开”说完就扭过身体, 小心翼翼将顾鹤之的袖子剪开,然后拿起酒精棉花和镊子,轻手轻脚的给顾鹤之顾鹤之很想再次提醒苏怀夏,自己会感到疼,不用费心力这么小心翼翼,只要简单擦下消毒就好。可是让他看见小姑娘侧着脸,表情小心又凝重,白瓷似细腻的肌肤边上垂着几缕发丝,看上去宁静又美好,他又舍不得打扰这份专注。小姑娘这温度的柔软指尖轻轻触到他的皮肤,带起一阵阵细细如羽毛划过的滑痒。“小夏。”顾鹤之忽然轻柔的喊了苏怀夏一身。声音比往常更带了几分温柔,苏怀夏心里一颤,茫然的抬头回看顾鹤之。“嗯”“你这样坐累吗”“还好嗯。”苏怀夏不明所以的扭下腰,发现还真的有些酸麻,不由轻声嘤咛了下。顾鹤之唇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们换个姿势吧”“啊”苏怀夏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觉得眼前一阵旋转,自己就被顾鹤之抱到了腿上,“啊你想做什么”苏怀夏吓了一跳,差点没甩掉手上的镊子,瞪圆了眼睛一脸惊吓的转头瞧顾鹤之。正好对上他又变得深邃的目光和挂在眼角唇边的坏笑。新的姿势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苏怀夏几乎能够清晰的看见顾鹤之细腻到看不见毛孔的好皮肤,已经他那形状漂亮的嘴唇就在不远处。那红的颜色真好看,比任何口红的颜色都好看苏怀夏不住想去咬一口。啊苏怀夏被自己拿不入流的想法给惊到了,赶紧别过脑袋,假装又全神贯注投入伤口处理中。然而怎么伪装都掩饰不住脸上的红霞。一对小巧的耳朵更是烧的晶莹剔透,像是块是红水晶。怎么办她这个老阿姨好想威亵这块就在嘴边的小鲜肉啊不行这里是知青点,她还没有十八岁不能祸害人家,要忍住谁知这块不知道危险近在眼前的的小鲜肉,竟然还好死不死的凑上来,声音低低得在苏怀夏耳边响起:“你耳朵忽然红了啊在想什么吗”苏怀夏:“”想把你推倒柔躏一百遍啊苏怀夏咬牙努力学习顾鹤之的大招。不理睬,不说话。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想她向前挪了挪,伸手去拿盒子里的纱布,然后干净利落又仔细的帮顾鹤之缠好。为了泄愤,她故意多缠了好几圈。把顾鹤之的臂膀缠成了个大猪蹄子。“好了”苏怀夏记得看着自己的作品,长长舒了口气。手里的纱布也被她用的剩下最里面的纸筒子。然而,她此时才发现,有什么坚定的正在顶着她苏怀夏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然后又是心脏咚咚狂跳。不是说好了冷情吗怎么到这儿就变得这么热情了感觉到顾鹤之也没怎么束缚自己的意思,苏怀夏赶紧从她身上跳下来,咬住唇红着脸瞪顾鹤之。“你你混蛋”她边说着边将手里的纸筒丢到顾鹤之怀里,转身哒哒跑出了房间。边跑苏怀夏边不断的告诫自己,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擦枪走火的好时机,她这个老阿姨一定要把持住啊顾鹤之无辜的接住纸筒冤枉啊他真的什么都没想,就只是想让苏怀夏更舒服些刚才那只是意外苏怀夏缠纱布的时候,不断的在他身上来回扭。他也是男人,只是痛觉感觉缺失,又不是姓冷淡那现在怎么办啊顾鹤之无奈的长叹声。苏怀夏趁大家不注意,从后门跑出庭院冷静下。脸上不那么烧的慌后,才敢走进知青点。这个时候,雷业军和知青点一众人还在询问这个疯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苏怀夏进来,大家纷纷对顾鹤之表示关心:“小顾同志怎么样了”“流了不少血,现在我帮他简单包扎了下,你最好去趟县医院。”苏怀夏回答,“你们这里呢有问出什么了吗”“问出来了。这是王大成的疯娘。”雷业军沉重的说。“王大成是谁他的娘为什么要来袭击我”苏怀夏不解。“那是我对不起你,王大成是跟着我一起收鳝鱼的小弟,前段日子你不是让我们收鳝鱼吗最好还让我好把周边的鳝鱼都收了。一个人搞不定,我找了些帮手。王大成相信收这鳝鱼赚钱,为了收更多,就把他娘给他准备的娶媳妇的钱给搭进去了。”“但现在,鳝鱼被纳入国营水产公司的收购渠道,城里两个小饭馆也都关门了,我们的鳝鱼基本都砸在手上,卖不出去。王大成和我投的最多,心里都愁啊。王大成的傻娘人虽然傻,但是把王大成捧在心尖上宠,看到他这样着急,心里就生了恨,就变成今天早上这样了。”苏怀夏听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起自己的确有让雷业军大规模收购鳝鱼,因为她确定,鳝鱼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会很畅销。但现在看来,她可能估错了这个畅销来的时间点。“你最早的鳝鱼是什么时候收到的”苏怀夏问。“最早的一批要四五天了吧。没地方养,用网子包住,扔到河里去了。只是这样囤着,鱼没东西吃,一定会越养越瘦的。在这样下去,那就真的要都赔在里面了。”雷业军不怪苏怀夏,但语气里却是逃不开的着急。苏怀夏觉得内疚,这件事至少和她有关,怪不得人家的娘要来找自己的麻烦。现在现在怎么办苏怀夏尽脑汁想着解决办法。这时,你又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不是盖房子的,而是男性村民的叫唤。“哎,不好了”孙博洋从外面走进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雷业军问。“我不是把那个老婆子绑了吗现在外面有人来要人了”“要人是王大成来了吗”“这倒不是,大成哥不在里面。来的人是村长和一帮我不认识的人。”孙博洋奇怪。雷业军听了啪的一声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我就知道好好的王大成他娘怎么会来闹事一定是王铁柱那个老匹夫村里马上就要重新选村长了,他想连任就想把我弄下去”苏怀夏有点儿不明白:“你们村子一直换村长吗”记得上辈子也没换呀“换当然换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五年换一次且是不允许连续做的王铁柱他已经做了五年了,想再做五年哼,以为把我打下去就能如愿吗走,我先出去会会他”雷业军瞪大了他铜铃似的虎目,雄赳赳气昂昂的挺胸出了知青点。果然,知青点外面早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前面十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至于后面围着的,大多是吃瓜群众。看雷业军出来,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走上前一步说道:“有人说见你们把我妈给抓了,不快点放人”“王二成,你消息倒是够灵通啊,刚刚抓了不到五分钟,就来这里要人了这恐怕就是你撺掇的吧”雷业军呵呵冷笑。听这个名字,苏怀夏就知道男人应该是王大成的弟弟。“我撺掇我撺掇什么了你那为什么招人恨还不知道吗天天骗大家去收鳝鱼,说是收一天鳝鱼就能抵几个月的工分钱,大家现在都不知道种地,我哥直接疯魔了”“就是就是,看着小楼造的,就知道学那些资本主义的坏风气,不知道踏踏实实的实干。我们清水村有你这样的村支书,真是要毁”其他人底下搭腔。“对不能要你这样的村支书”“把他换掉这就是投机倒把呀要被国家抓进去的。他还没给我们清水村抹黑,快把它换掉吧”村民里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声音,煞有介事的呐喊。苏怀夏这下是真的看明白了,果然应该就是村长王铁柱为了在选举前把雷业军搞下去闹的事情了。长时间的鳝鱼也只不过囤了四五天,的确可能会引发焦虑,不会造成这么大规模的抗议。“王铁柱就是你搞出来的事情吧,想把我搞下去就直说呀,别在这里玩阴的,还害了别人。”“雷支书,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做我玩阴的。我作为村长,大家来向我诉苦,你欠了大家的钱还不上,我才带着人过来看看的钱,怎么就是玩阴的了呢”一直躲在后面没有说话的王铁柱这时候走上来,敲着手里的旱烟,咧着嘴笑。这笑看在雷业军眼里,就是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是,村长好心帮我们,你竟然还胡说”“我们要你这个村支书是有什么用”王铁柱身后忠实的水军又开始摇旗呐喊。“还有啊。一个大男人,不要总是什么事情都听女人的。那你自己太没主见了。知道的人明白你是看中人家小姑娘的学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人家小姑娘有点儿什么呢。”王铁柱话里藏刀的污水泼向苏怀夏。雷业军一听就急:“王铁柱你别张了狗嘴就知道吃屎,我和人家姑娘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王铁柱挑眉又是摆弄着他的旱烟:“到底有没有什么,只有你们知道咯。”“姓雷的指不定和这个姓夏的小姑娘有点儿什么要不小姑娘说哪他就打哪呢收鳝鱼的事情,小姑娘说的”苏怀夏莫名被泼了一身的脏水,还连累了雷业军,心里顿时涌起股气愤,撩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论几句。“别去,你说不过他们的。”顾鹤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苏怀夏身后,拉住苏怀夏,把她护在身后,悄悄对她说,“对于这种泼皮无赖,光凭理论,堵不住他们嘴的 ”“总不能让他们这样污蔑自己吧”苏怀夏生气。顾鹤之歪头想了想:“其实源头就是那个村长。让那村长闭嘴了,他一切就好说。那村长这么做,是为了连任吧”苏怀夏点点头,她看见顾鹤之的眼中深深浅浅的变换着,就知道顾鹤之一定在想些整治王铁柱的坏主意。忽然,顾鹤之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脸上挂起一个程式化的微笑。整个人气质倏然一变,从原本的温吞冷清,变得官味十足。有点像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好久的老油条。他笑着走上前,和王铁柱问好:“是王村长吗久仰大名。我是县里国营饭店的董事,不知道能和你私下谈谈吗”“别逗了,你还国营饭店董事呢我看你毛都没长齐你要是国营饭店董事,我还国家领导人呢”站在王铁柱旁边的王二成忍不住呵呵讥笑。却没想被王铁柱瞪了眼。他知道王万霞承包了国营饭店的事情,知道他的上司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年轻人听王万霞给自己的描述和眼前这个小年轻差不多。现在又看他盖房子,又是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说不定还真是国营饭店的董事。让人家邀请他谈谈,为什么不去听听呢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想到这里,王铁柱又是装模作样摆着你这村长的架势磨蹭了会儿,最终还是和顾鹤之一起转进的里屋。“小顾他什么意思”雷业军见顾鹤之和仇人王铁柱这么亲密,心里极其不爽,转头问苏怀夏。“他还是国营饭店的董事真的还是假的”陈杰震惊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苏怀夏现在自己都是一头雾水,被顾鹤之这不明所以的举动弄得脑袋一团浆糊。根本没有闲心回答大家的问题,只能勉强笑笑,等着顾鹤之和王铁柱出来。过了没一会儿,两个人便结伴从房子里出来,且看两个人脸上的笑,尤其是王铁柱脸上藏不住的得意,让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更好了。雷业军气得站在一旁冷哼。他还以为,小夏的朋友是个人物呢。现在在看什么玩意儿“大家冷静下,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刚才这位顾同志和我商量了后,做出了个不得了的决定。他决定收购大家手里的鳝鱼。只要是还没拿到钱的,就能够转卖给他。”王铁柱站在所有人面前,一副领导人讲话的模样。底下跟着他来的人都炸开锅了,纷纷七嘴八舌地问:“是真的吗我手里的鳝鱼是真的可以脱手了吗”“是真的,主要还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我才收的。”顾鹤之不忘恭维一句。这句恭维,像是加了把火,让所有人急着把鳝鱼脱手的人,都对王铁柱感激涕零。“还是村长有本事啊我才是真心为大家着想的榜样呀”“大家看看村长,在看看雷业军,那雷业军干得都叫什么事儿”村民里对王铁柱的恭维声络绎不绝。爆脾气雷业军却是在一边气得直接跳起来,揪住了顾鹤之的衣领:“姓顾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怀夏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挡在顾鹤之面前:“业军哥,你别这样,顾鹤之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资本主义家有什么想法都不过是喝人血的出人肉的”苏怀夏不顾一切的冲过来,雷业军不好当着人家姑娘动手,只能忍了口恶气,把顾鹤之放下。顾鹤之被雷业军揪着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被被放下后,也没有正眼瞧过雷业军。他镇定的理了理衣襟,转头对充满期待看着他的村里人说道:“还有一点王村长忘记说。我的确收购你们的鳝鱼没错。但有件事我要在这里先说清楚,我给的收购价是一毛五一斤,村支书的收购价是三毛一斤。这里面价格的差距,你们要想想清楚。”顾鹤之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了阵阵哀嚎,都说顾鹤之太黑心王铁柱听了沉下脸,朗声说道:“你们这群人哪真没有良心。人家顾总接盘收货已经很好了。想想你们手里的鳝鱼,就算是一毛一斤,也好过砸手里强吧到时候错过了顾总这里,什么都没图得,你们就哭去吧。”大伙儿被王铁柱这么一吼,觉得是这么回事,就也都消了音,纷纷嚷着要卖自己手上的鳝鱼。“雷业军你把我的鱼还给我吧,反正你也没给我钱”“对头对头,我也不在你这儿卖了,你把我的也还给我吧”有个人开了个头后,后面的人的立马跟进,纷纷问雷业军找回自己的的货。雷业军听了更加是暴跳如雷,仰天怒吼了声。这声吼,又把大家给吓了跳。雷业军本来就是退伍军人,这一生气起来,当真怪吓人的。可这在吓人,也挡不住金钱呀。“雷业军,你不会是不给退吧没有这么霸道的理啊”“雷业军,你别忘了你还是村支书呢,村支书得要为人民服务啊。”大家合起伙来责怪雷业军,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苏怀夏看情况不妙,连忙上去劝:“业军哥,你再信我一次。顾鹤之肯定是好意,他不会害我们的。”苏怀夏虽然现在还没搞明白顾鹤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她绝对相信顾鹤之。雷业军这样变扭着也不是办法,不如顺势而为,既然大家想退,就退吧。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应有的代价。雷业军心里憋气。虽然他看顾鹤之不顺眼,可苏怀夏真的没有害过他。决定再相信苏怀夏一次。“大家给我听好了,我雷业军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要问我退货,我当然退。但是如果大家不退的,我过段时间,该补上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说好三毛钱一斤,就三毛钱一斤”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家,拿来了账簿,给要退的人记账。这一记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多少笔生意从雷业军的账上转到了顾鹤之的账上。这显然只是第一天。如果没有找到其他卖鳝鱼的方法,雷业军失去的鳝鱼将会越来越多。第二天依旧很忙碌。顾鹤之懒得自己记账,就让建房子的人去厂里叫了个会计来守着。自己则躺在知青点唯一一把椅子上晒太阳。他这可真是充分发挥了资本主义的作态。别人下地,他躺着晒太阳;别人干活,他躺着晒太阳;别人摘菜,他还是躺着晒太阳。唯一动弹的时刻,只是早中晚会随着太阳在的位置挪动椅子就连工地上建房子的人,也对顾鹤之这样懒惰咸鱼的生活目瞪口呆。苏怀夏却是早已经习惯了。顾鹤之不躺着,那还真就不是顾鹤之了。下午,知青点的人都去下地干活了,顾鹤之在门口的太阳底下躺着。苏怀夏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顾鹤之旁边摘菜。“你不用这样花大价钱帮我收拾残局的。”苏怀夏叹了口气。“嗯”顾鹤之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得嗯了声。苏怀夏知道顾鹤之躺着的时候就不太像说话,于是自顾自地说:“我但是的确猜想,鳝鱼羹会大卖,我才让雷业军大规模收鳝鱼的。”“你是不是看到张首长对鳝鱼羹大加称赞,以为其他领导人会跟风点鳝鱼羹,所以觉得鳝鱼会大卖”沐浴在阳光里的顾鹤之用带着浓重鼻音的音调哼哼。“是的。”苏怀夏苦涩的一笑,“看来我想错了。我还以为如果能把周围的鳝鱼都收了,就会形成垄断的市场,能让鳝鱼的价钱卖得更高。”“你没有想错,这个想法很好。”顾鹤之对苏怀夏做出了十分诚恳的肯定,“但是你漏了一点。”“我漏了什么”苏怀夏知道少思考了点什么,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顾鹤之面对金色的阳光笑笑,显然不打算告诉苏怀夏答案。“哇你好坏,竟然吊我胃口”苏怀夏生气。“啧。不有点教训,怎么记得住。”顾鹤之挂着坏笑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啊”苏怀夏被击中了软肋,顿时整个人变得黏黏的,“但现在教训都不在我身上呀。雷业军大哥现在名声都臭了,你还要为了我接盘花这么多钱。你接手这么多鳝鱼,要亏吧”“呵。”顾鹤之闭着眼睛忽然一笑,这笑声中都是自信,“你太小看我了,我这次不仅不亏,而且能大赚。”“真的”苏怀夏不相信,转头想问到底怎么赚却见顾鹤之已经躺在躺椅上沉沉的睡过去。每次都这样每次重要的话就只说一半讨厌真是太讨厌了苏怀夏恨不得将手里摘下来的菜叶子,都砸在那张漂亮到没朋友的可恶睡颜上。可惜她舍不得。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不断的重复先前的日子。不断的有人来知青点找会计要卖鳝鱼。雷业军账上的量越来越少,顾鹤之账上的数量却越来越多。这看的雷业军是那个心疼呀。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事情的转机是在第三天。有辆国营水产公司的皮卡车开入了清水村。他在村头停下,摆出了牌子,放了个大喇叭,说要收购鳝鱼。要是按照平时的情况,国营水产公司的人下乡来收购,这都是村民们最好赚外快的时候。基本他只要放个喇叭在村口喊上个把小时,都会有村民源源不断的给他来供货。但今天,他等了老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等到。这让水产公司的收购员有些着急。要知道省里好多饭店都点名就要那道鳝鱼羹。但是水产行里存的那批已经用完了。本来指标很早就下了,他一直懒得下乡,反正想着乡下那帮子二愣之都巴巴等他去呢只要他放开喇叭一喊,一上午就能收到一大车。所以一直到了最后期限,才开着皮卡下乡。却没想,这次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滑铁卢。他感到奇怪极了,有个村民再也忍不住那大喇叭的聒噪声,走上前好心提醒。“哎呀,你别在这里光等着啊。这四里八乡的鳝鱼早被人都收走了,你要是想要的话,去知青点,找个姓顾的小孩卖吧这乡里大部分的鳝鱼都在他手里。”收购员听了,就更加奇怪:“知青点一个知青点收那么多鳝鱼干嘛”“哎呦,我哪里知道呀你要的话还是快去吧,在这里喊是没用的。”平时只要国营收购员一下乡,基本被村民们当作个大老爷供着。哪里尝过这种爱搭不理被冷漠抛在一边的滋味。他心里半是不高兴,又办事着急只能开着车去了知青点。找到了刚才那个村民说的姓顾的小伙子。看见这小伙子的时候,人正大白天的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看这样懒懒散散的做派,收购员就对他心里没什么好印象:“我听人说,村里的鳝鱼都在你手里”顾鹤之听见是来买鳝鱼,闲闲的翻开眼皮,瞧了收购员一样,然后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差不多吧。”“你这什么态度”收购员怒。顾鹤之看了看天色,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于是他也不拖着,从躺椅上坐起来,转头对收购员单刀直入:“这块的鳝鱼差不多的确都在我手里。四毛钱一斤,一口价。”“四毛钱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一毛钱一斤最多了”收购员不遗余力的砍价。其实水产公司给的收购价是五毛钱。但收购员要从里面抽钱已经是大家都认同的行业潜规则了。收购员在农民那里砍的越多,他们自己荷包里的钱也就越丰厚。反正国营水产收购公司是唯一正规的渠道。如果村民们不肯冒风险,那只有等水产公司来收购。就垄断的行为,完全没有人和水产公司竞争,也就不会把价钱给提上去。村民们一直都是这种制度下压榨的对象。顾鹤之听了水产收购员的报价,不屑了一笑,作势又要躺下去“你等等你这到底是什么态度。”以前都是收购员自己对别人爱搭不理,这下他可是吃到苦头。时间刚好到下工的时候,知青点里一众人都结伴回来。看到门口有皮卡,都是好奇的来回瞧。“你们都是知青点的知青吗谁是这个知青点的点长”收购员瞧见其他的知青回来,掉头找外援。“我是。”赵擎不明所以的站出来。“我是县里水产收购局的收购员,你们都好好的说说这个同志你们看看他是什么态度没说两句就躺下了这大白天的,搞什么资本主义做派”收购员习惯对村民的强势,一上开就拿腔拿调。赵擎却摇摇头:“他虽然住在我们知青点,但不是我们店里的知青,我可管不了他。而且他做的可不是什么资本主义做派。那可就是资本主义家本人。”“你可不知道,他不是今天这样躺着,可是天天这样躺着。”孙博洋看顾鹤之如此舒坦,还能这么有钱,心里就不高兴。苏怀夏在一旁听着大家对顾鹤之的牢骚,觉得自己还好没告诉他们,他们哼哧哼哧下地一天就只能赚几毛几块钱。顾鹤之在这里随便躺着,几十万几百万的进账收入差别呀。“你们说他是资本家”收购员听了面色突然间冷了下来,“你是私人在收购鳝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囤积居奇是要判刑的。”收购员声音严肃的说道。这下知青点的众人们可都乐了。大家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都想着看顾鹤之的好戏。看他到底怎么收场。他们就不信了,真的像顾鹤之这样躺着,真能把鳝鱼卖出去吗那人人都不如躺着算了。顾鹤之不耐烦的看了导购员一眼,掏出了封推荐信,上面写明了他的身份:“我是县里国营饭店的联合董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算私人囤积。”“这”收购员的招又被顾鹤之轻而易举的拆掉,无奈之下他只能恼羞成怒:“这生意到底做不做啊。”“做啊。”顾鹤之懒洋洋的说,“我之前说过了,四毛钱一斤,一口价,不还价的。”听顾鹤之开价,知青点里其他人也都是一惊,乖乖,他一毛五收来的鳝鱼,竟然卖四毛钱也太坑了吧“顾兄,这可不仗义了。你鳝鱼明明是一毛五收来的,你怎么能卖别人四毛钱呢。”蒋建国动了坏心思,明里给顾鹤之拆台。“你一毛五的鳝鱼竟然卖我四毛钱你知道你赚的是什么人的生意吗可是国营水产收购局”顾鹤之对这些质疑和质问,一点儿动摇或者在意的心思都没有,他甚至懒得动一下,就这样伸直了双修长的腿,无所顾忌的葛优躺。做生意吧,就是买家和卖家的博弈。比的就是定性。谁那边急着要,谁就输了。顾鹤之笃定这收购员一定耗不过他。反正顾鹤之现在手头上的资金足够,这些鳝鱼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真的砸在手里,他也无所谓。但这收购员可就不同了,他如果今天收不到鳝鱼,铁饭碗的工作可能不会丢,但回去至少被骂一顿,受点罚是少不了的。到底是为了多赚点钱,还是回去受罚毁了工作和前程。这就要看这收购员的选择。顾鹤之猜想的一点儿都没错,这收购员仔细思考了下自己的情况,首先败下阵来。完全没了之前的高人一等的傲气,倒是低三下气起来:“大爷,这位大爷。四毛就四毛吧,我买了,手上有多少斤。”顾鹤之这才睁开眼睛:“现金还是票据”“现金。”“那行。”生意谈成,顾鹤之从椅子上起来,把自己的账本拿过来给人过目。收购员一看上面的数字,就长了脸:“这不够啊。”顾鹤之眼珠一转:“你先把我这笔单子做了吧,剩下的我帮你找。”“真的有吗”“真的有。”“也行,去哪里提货”“那小刘走吧。”顾鹤之把会计叫过来,让他带收购员去验收鳝鱼。过了一个小时,收购员回来了。“数量不错,这里是三百二十块。”他边说着边掏出一叠钞票,递给顾鹤之。顾鹤之摆摆手:“我不收钱,把钱给小刘吧,他是我的会计。”知青点众人梦似幻的看着那个叫做小刘的会计数着顾鹤之的钱。“一毛五买进,四毛钱卖出,这躺了几天的功夫,到底赚了多少钱呀”蒋建国傻眼。“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怎么着也得200块吧。”陈杰快速算了下。“这钱怎么就像天上掉的馅饼似的”赵擎也看不懂。他们辛辛苦苦下第一天就赚几毛几块钱,顾鹤之怎么就躺了几天,轻松就有200块钱进账了呢“剩下的那些怎么办你说要帮我搞定的。”付完钱,收购还是一筹莫展。“剩下的鳝鱼,在他这里。”恰好,这时候,苏怀夏领着雷业军走进知青点。刚才在顾鹤之同收购员谈生意的时候,她听到收购员说鳝鱼不够,苏怀夏就知道,顾鹤之是在给雷业军铺路。顾鹤之几乎收购了大半的鳝鱼,雷业军那你只留下了一小半,他这里不可能不够。他肯定是在把份额让给雷业军。所以也不等顾鹤之吩咐她,她就自发的去找雷业军,把人带了过来。雷业军这时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什么鳝鱼小夏这么急着拉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见着了顾鹤之,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转身要走。“你手里还囤着鳝鱼吗”收购员看天色不早,还急着回去泡未来老婆呢,也顾不得雷业军黄鳝鱼的行为到底合不合法,他现在只想快点把指标完成。雷业军一听到鳝鱼,脚步就被定住了,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收鳝鱼吗”“是是是。四毛钱一斤,你那里有多少。”收购员不耐烦得说。雷业军听到收购员的报价,整个人都被吓住了:“多多少钱一斤”“四毛钱呀耳背吗到底卖不卖呀”收购员催促。雷业军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唬到了,愣了最起码三秒,才赶紧说道:“卖”“不,不卖。”这话才说了一般,却被顾鹤之掐断,“他的,卖五毛钱一斤。”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