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作者:玄小南      更新:2023-07-14 08:46      字数:9226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鹤之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让苏怀夏动容, 她黑珍珠似的眼中好像有心疼的表情:“可以啊”苏怀夏轻轻地说道。“那,再见。”然而顾鹤之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当他听到苏怀夏的回答时,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要逃,以免她变卦。瞧见顾鹤之干脆利落转身就走的高挑背影,苏怀夏眼皮一跳。心想厉害了顾鹤之, 这才认识多久, 自己的套路已经被他摸透了吗但是她不会因此放弃的就在顾鹤之脚快踏出知青点门槛的时候,苏怀夏仰这脖子高声喊道:“换一顿佛跳墙怎么样”她这句话刚刚说完整,顾鹤之前脚正好踏出知青点落地,后脚还在门槛里面。身体就顺着这样的站定, 扭过脑袋, 面上好似是有悲凄:“你不能这样。”苏怀夏那张小脸上的哀痛比他更浓:“我也不想,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能力越强, 责任越大”“我没什么能力”苏怀夏的话被顾鹤之打断, 声音抬高了点, 还带了点凄楚。“不,不能这么妄自菲薄”苏怀夏反打断顾鹤之,音调更是直接上了个八度。眼眶里噙着泪水, 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看得人心疼极了。赵擎a孙博洋:“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唱歌剧吗”孙博洋不明所以的听着两人似是咏叹调般的你来我往。赵擎也很迷苏怀夏和顾鹤之平日里都是沉稳那一挂的。但撞到一起,就会显得格外活跃有种本性毕露的感觉。那边, 苏怀夏和顾鹤之歌剧似得卖惨对答还在继续僵持。直到苏怀夏睁着挂满了戏剧化哀戚的脸, 呜咽得喊了句:“求你了, 亲爱的”顾鹤之的他耳朵动了动,没有继续反驳。“你刚才叫我什么”顾鹤之忽然冷静下来,方才脸上所有夸张且虚假的表情瞬间被清空,只留下了满脸的认真。苏怀夏看见事情有希望,能趁热打铁,捏住嗓子,丝毫不害臊地撒娇:“亲爱的帮我嘛”那黏黏腻腻的声音,之前从来不会出现在苏怀夏的身上。赵擎和孙博洋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但等到疙瘩下去后,又仔细品了品,就觉得蛮受用苏怀夏那嗓子澈的少女音,真的再适合撒娇不过了。果然,被撒娇对象顾鹤之嘴角受用地扬起浅浅的弧度:“再叫遍。”苏怀夏:“”她现在倒是有点儿想把手里地砍刀架在里面那得寸进尺的男人的脖子上。但不能冲动,要忍。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她其虚假的微笑,又是喊了声:“亲爱的”顾鹤之唇边的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苏怀夏心里高兴,看来事情要成了快进来吧快进来下棋吧然而,顾鹤之真正的举动却是把另一只脚也完全踏出了门外。随即正面朝向苏怀夏,伸了三根手指。苏怀夏:顾鹤之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竖着三个手指。“三三顿”苏怀夏小心翼翼的问,随后付出了一番英勇赴死的表情,“三顿就三顿”天知道做一道佛跳墙要花多少功夫而且还是做知青点这么多人份的哎,为了保住那奇葩老头儿,她也只能牺牲下了。顾鹤之冷静的摇摇头,又将三根手指强调了下:“三天。三天的佛跳墙。”苏怀夏:“”苏怀夏咔得什把手里的砍刀砸进面前木质的小方桌里,凶神恶煞地瞪顾鹤之:“顾鹤之你是要累死我吗”苏怀夏知道顾鹤之喜欢佛跳墙,所以才用道菜作为引诱的。但她没想到,顾鹤之的执着既然到了这样的程度顾鹤之那里早就品出了苏怀夏的急切,可是他像极了个冷静的资本家,绝对会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看见砍刀落下来的那刹那,眉峰一跳,退后一步,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准备逃命。顾鹤之对于吃的东西都格外的执着,就连苏怀夏都没有办法让他退步。意识到这点的苏怀夏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好吧,三天就三天,你还不快点过来”顾鹤之谨慎的看了眼那把砍刀,绕着苏怀夏走:“不用了。”说完,他直接走到了餐厅里,一眼就看见还在旁若无人研究棋谱的于冬清。“于教授”顾鹤之接过赵擎送过来的棋盘,“能下一盘吗”于冬清像是没听见,全不理睬。对于这样的人,顾鹤之比任何人都有办法。他也不再试图和于冬清搭话,摆开棋盘,自己和自己对弈。棋下到中盘的时候,于冬清的眼皮忽然动了动,视线从眼前的棋谱上飘忽出了点,落在顾鹤之的棋盘上。他将本就沟壑丛生,能够夹死蚊子的眉头皱成了川字。顾鹤之又下了几手,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停停停你下的这是手什么臭棋”于冬清将其谱卷成个筒,打开顾鹤之又要下棋的手。又抢过他手里的那个“象”放回原处,接着快速挪动顾鹤之的车:“将军”“小子,看清楚了吗这才是真正妙哉的走法”于冬清得意洋洋的说。顾鹤之应声附和:“厉害真是厉害。于教授,能赐教一局吧”他话语间的内容虽然在应和,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自带了高人气质。于冬清听了不高兴:“小子,听你这语气,是不是以为自己下得不错”顾鹤之不置可否的抬眼瞥了于冬清一眼,笑笑没有说话。于冬清见顾鹤之这一股子的傲气,哈哈大笑,把手里的棋谱拍到一边:“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傲气,今天让爷爷好好教教你。”说着撸开了棋盘上已有的子,拿了黑棋,就摆起来。比起于冬清的兴致冲冲,顾鹤之更加显得格外淡定。拿了红子,也跟着摆起来。赵擎一旁观察,瞧见顾鹤之这样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就觉得不妙。之前看顾鹤之这副模样的时候,通常他要放大招。“顾兄他没问题吧”赵擎心里慌张极了。棋艺这东西,又不是调节器,怎么可能忽高忽低。就算真的是高手让棋,也是能够感觉出来的。更何况是于冬清这么敏感的人。自己上次让棋,扪心自问,已经竭尽全力照顾老教授的脸面问题,每步下的都是如履薄冰。就算是这样,也仅仅到了第五步,就被老教授发现了倪端。现在要让教授下得酣畅,又不能被发现让棋如果顾鹤之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话,那这棋力也太可怕了苏怀夏对顾鹤之放心极了,他虽然手头上的功夫不行吧,但是动脑子的事儿他可从来没有让苏怀夏失望过:“傻呀你想想如果换成你,是打败个臭棋娄子感觉爽呢,还是打败个高手感觉爽”苏怀夏小声在一旁做讲解。赵擎恍然大悟,顾兄,好演技啊但演技归演技,他还是担心顾鹤之在下棋上穿帮。“等等你的水平和这个小子比怎么样啊”等两人终于摆好子,于冬清忽然按住棋盘抬眼冷漠的看顾鹤之。被忽然点名的赵擎眼皮一跳,几乎脱口而出:“我比他”当然是应该说自己比他好啦如果说实话,这也太假了短短几天,棋艺提高的这么可能这么快老爷子铁定不相信只是这好字还没出口,老爷子凉凉的剜过来一眼:“小子哎,说实话。”赵擎:“”他被老教授那犀利的一眼给噎住,这气场太强大,震他半晌说不出话。“我比他厉害。他没有赢过我。”顾鹤之随意的接过话头。“是这样吗”于冬清瞥过去一眼。赵擎真诚得狂点头。“哈哈哈,那正好老爷子我就是要和你们最厉害的人下”说着,就把精力都投入了棋局中,落下第一子,顾鹤之跟进。接下去的两三局,赵擎已经完全被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他竟然真的看到了一盘又一盘风云诡谲,波涛汹涌的对弈。黑红双方咬得都极其紧,你来我往互相胶着,不到最后一刻,根本无法预判上下。而这一切都无法掩饰还是一盘低端局执子的双方,棋力都低的可怕无疑,像是刚刚入门没多久的新人。总是会犯一些老手绝对不会犯的莫名其妙的错误赵擎真的对顾鹤之敬佩的五体投地。这男人,和他下棋的时候棋力还像是大海般深不可测,然而到了这里就突然变成了个新手小水洼,弱得随时随地就要被太阳蒸发了似的。更加奇葩的是比起之前她极不规范的落子姿势,他今天持棋的手是漂亮极了。把手指本来就纤长,下子的时候真有一番高人的道骨仙风。又一步加深了他给于冬清带来的错觉。“原来顾兄弟会挪子啊那和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赵擎心里委屈。苏怀夏叹口气:“现在还不了解顾鹤之吗因为什么就是懒啊”这年头最扎心的是更优秀的人比自己更勤奋;然而如果发现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完全不勤奋,而且懒到发指这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悲剧啊等到第三盘结束,顾鹤之也已经不动声色的输了三盘了。“来来来,再下再下”于冬清被哄得双眼放光,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顾鹤之的让棋。顾鹤之不想在下了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在于冬清抓着他要下第四盘的时候彻底崩坏,像是被击碎的假面具,哗啦啦的从脸上脱落,除了后面满脸的死灰。“不不下了吧。我认输。”这惨淡的表情是如此的生动,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完全不掺一丝的假于冬清看了心里可高兴了,拍着顾鹤之的肩膀哈哈大笑:“小子,你现在懂了什么叫天高地厚吗小小年纪,以后不要这么傲知不知道”“知道,知道”顾鹤之连连应是,蜷着肩膀的样子,有点儿怂完全满足了于冬清教导年轻人的舒爽感。他放弃了已经被自己打怕的顾鹤之,将矛头又转向赵擎:“哈哈哈,看来爷爷研究了几天的棋谱,实力是突飞猛进小子哎,要不要再和我下一盘”赵擎被问得心惊肉跳连顾鹤之都做得这么吃力的任务,他哪里敢随乱答“不教授你的棋力我刚才看见了,再是进步得太厉害,我真的下不过哈哈哈哈”于冬清歪嘴一撇:“你不下怎么就知道下不过呢”赵擎被问的噎住,冷汗不停往下淌,几乎要湿透衣襟。苏怀夏见情况不妙,赶紧祭出自己的法宝:“于教授,你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先吃饭呀吃完了再下也不迟呀”边说着,赶紧把炖了一天的山菌老母鸡抬出来。这老母鸡经过一天的熬住,香味和鸡汁已经完全入了汤里。金灿灿的油花漂在汤水上,新鲜山菌散落在老母鸡的边上。肉香和菌菇的香味完美融合在一起。还没出锅的时候,就已经飘香四溢。于冬清刚才在象棋上全神贯注,没有闻到这让屋子的鸡汤飘香。现在顾鹤之成功把人从他自己的小世界拉出来,再加之他也已经饿了一天一夜没好好吃饭。被这香味一激,饿了许久的肠胃立即造起反来。“哎呦”老人家捂着肚皮哎呦一声,跌坐到椅子上,五官皱到一起,被松垮的皮肤一盖,都找不到哪里是哪里。于冬清这么一倒,知青点的人都慌了,七七八八地围上来。“你们别急,我早有准备。”苏怀夏早就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且做了应急手段。她从铁锅里拿出了碗温的白粥,捞了点山菌,又撕了些鸡翅膀上的嫩肉,用调羹小心翼翼的喂到于冬清的嘴边。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鸡肉的香味毫无顾忌的钻进于冬清的鼻腔。“嗯”老爷子闭着眼睛嗯了声。苏怀夏好言相劝:“于教授,吃点东西吧。”说着把混着鸡肉的白粥送到于冬清的嘴边。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人,不能一上来就吃些油腻的东西,所以苏怀夏特地为于冬清熬了这碗白粥。于冬清半张着嘴巴呼噜进了白粥,苏怀夏能够看见他的牙齿参差不齐,有的牙根还埋在牙床里,应该是被打掉的。他就用这样残缺不全的牙齿嚼吧了几下,立即浑身一抖,倏的睁开了眼睛。这时候力气也来了,双手捧过苏怀夏第过来的白粥,也不用调羹,呼啦啦的就对嘴喝。幸好苏怀夏有先见之明的把粥熬得稀了点。很快一碗薄粥下肚,于冬清的肠胃服帖了很多,至少不造反了。他眼珠子一转,就看见了桌上的老母鸡炖汤。苏怀夏到他想吃,可忍不住还要摆摆谱。“姑娘,这汤是你熬的”老爷子双手插在袖子里,闭着眼睛看苏怀夏。虽然他这样一眯,苏怀夏根本找不到他的眼睛在哪里“是啊,是我做的,老爷子你快尝尝。”苏怀夏边笑着回答,边给老爷子盛汤撕鸡肉。于冬清本还想再装两下,可那盛满了汤和肉的碗刚刚递到一半,就忍不住伸手接下,迫不及待的喝了口,被烫的半死,却还是眯着眼睛嘿嘿笑。“好喝好喝姑娘哎,你这汤太赞了”苏怀夏觉得这老爷子还真可爱。她真心喜欢这老顽童似的老教授的。苏怀夏能从老教授那饱经沧桑的脸庞上读出他也受了不少的苦。之所以在那样的环境下还没有崩溃,大概就是因为他这性格吧在经历了这么多灾难后,还能像个老小孩子撕活着,已经足够能证明他心胸的豁达。如果自己的父亲能有于教授一半的豁达就好了也不会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还折在自己那一关上苏怀夏做的饭菜一直有魔力,于冬清也没有能逃脱。仅仅是沾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美美饱餐了一顿,躺在椅子上打着饱嗝。知青点里的其他人瞧于冬清终于肯吃饭了,也就松了口气。吃完饭后,就忙碌着打扫洗碗。自从他们不下乡之后,知青点里就自动重新分配了家务。一些本来是由苏怀夏全全包办的事情,比如说洗碗,大伙儿就都分着做了。就连顾鹤之被迫接受广大劳动人民的改造,他要把白天苏怀夏摘下来的烂叶子,洒到里去。这段时间里,就属苏怀夏最闲。她享受着晚饭后的悠闲时光,在煤油灯明明暗暗的照射下,她拿了一沓草稿纸,坐在于冬清旁边写写画画。饱嗝打够的于冬清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看见旁边这个做饭好吃的小姑娘正在写写画画些什么,就有些好奇,凑过去一看,发现小姑娘写的竟然是他的老本行。“姑娘,你懂基因”于冬清颇为惊讶。他看这小姑娘年龄不大,应该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听说又下乡了三四年。也就是说下乡的时候,姑娘应该才是初中。没读上高中就被迫下来了,就有点儿惋惜的想:真是可惜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文化程度肯定不高。这辈子可能也就随便找个人嫁喽。但没想到这一瞧,小姑娘这在纸上算的竟然是基因排序乖乖旁边的演算公式,几乎没什么差错,这哪里是初中生应该有的知识水平苏怀夏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于冬清的存在,现在被于冬清这么一问,稍稍有些慌张。但转念又一想,既然被看到了,也就不用在隐藏,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是呀。我懂的还不少呢”苏怀夏眯着眼睛笑。她上辈子可是在顾鹤之的帮助下,考上了首都农大,用三年的时间修完了四年的学分后,又被保送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生物系的研究生,然后就一直读到博士。研究的就是植物方面的基因剪辑和转基因。虽然她开始学习和研究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研究的投入和进展。她之所以对植物的基因剪辑和转基因有兴趣,就是因为清水村知青点后面那一片油菜花田。那片油菜花田榨出来的菜花油味道十分的特别。顾鹤之和她自己都对那香味十分的着迷。但是产量却非常非常的稀少。就连他们两人全年的消耗都无法覆盖。苏怀夏这才想用科技的手段来对这片油菜花田进行基因改造。所有的研究课题都是围绕这一方面进行的。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课题研究成功,并且在顾鹤之的帮助下迅速投入产出,一时间风靡全国,最后又走出世界,成了她美食帝国里一个重要的顶梁柱。现在知青点里的事情都差不多尘埃落定,大家都想着准备要回城,苏怀夏也在考虑这不是要快点着手这油菜花田的改造。不过这里的困难还是有的,现在的微观设备还太落后,可能撑不起自己的实验苏怀夏想着想着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你这是在剪切基因吗”于冬清拿过苏怀夏手里的草稿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声音中忽然带上了几分严肃,又带上了几分激动,“你这是基因剪辑吗姑娘,你是怎么想到这点的”苏怀夏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她能读懂于冬清脸上的震撼和怀疑。基因剪辑技术到21世纪才渐渐挣脱各种硬件上的枷锁开始高速发展,在二零一几年的时候,才相对成熟些。现在才是20世纪80年代,华国连能够到达纳米级别的观察器械都没有,连看都看不清,更遑论对它进行剪辑操作。苏怀夏从于冬清手里接过自己的草纸:“我自己乱想的。”“不,你别骗我,那怎么可能是乱想出来的”于冬清不相信,又把稿纸拉过去看了看,“姑娘,你这样组合,又不增量又不防虫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下轮带苏怀夏好奇了:“于教授,您真的看得懂”于冬清瞥了苏怀夏一眼:“什么叫做看得懂我研究的就是这个”“您研究的是生物基因”“没错喽别废话了,快给我讲讲,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于冬清皱眉急切的问。他身上倒真有学者打破砂锅追问到底的执着。“我这个呀,不是为了增产,也不是为了防虫,单纯就是为了好吃。”苏怀夏笑着说。她刚才画画算算的,是她上辈子研究的第一步。作为一个厨师,最关注的当然不是什么防灾防虫,就是为了好吃怎么让这些本就很奇特的油菜花,变得更加好吃“你花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好吃”于冬清显然十分不满意苏怀夏的答案,上面再新奇的学术,都不再能打动他。苏怀夏也不满,她就是为了追求好吃,这又怎么了:“难道我追求好吃,有什么问题吗”于冬清冷哼一声,神情忽然严肃:“你知道为什么国家要招我回去吗那我研究的不是什么好吃,是研究怎么让更多的人吃上你放眼看看,现在整个华国有多少地方能够人人都吃饱的你有这样的才华,比起锦上添花,仅仅服务少数人,为什么不把眼界放得更低更宽些,关注下那些吃不饱的人呢比起让这东西变得更好吃,难道不是让他变得更多简单些吗。”于冬清边说边说,便陷入长长的叹息。苏怀夏没想,这个被打压了这么久的老教授,竟然还有这样的情怀,忍不住对他敬佩了起来。“让它变多,我也想过。”苏怀夏说着把她最后的研究成果,草草的画了下。但透露的不多,毕竟她的研究成果还集合了很多还没问世的实验结果,她怕这蝴蝶太大了,会出什么问题。于冬清不愧是国家重点平反的对象,虽然被打压了这么久,和最前沿的局势都有些脱轨,但依旧读懂了苏怀夏画出来的东西。他越看就越激动,捧着苏怀夏写的稿纸,那双粗糙的手都是不停颤抖的:“你你你这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你是姓苏吧苏怀夏苏”于冬清喃喃自语,忽然间睁大了眼睛,“苏正浩是你什么人”苏怀夏突然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也是一愣:“您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啊”于冬清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你是苏正浩的女儿啊怪不得怪不得”他说着,那原本充满了讥诮冷漠和防卫的眼眸中忽然出现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以及灼热的泪水。“正浩的女儿啊看来你长得真不错啊哎”于冬清拍着苏怀夏的肩膀,一个劲儿的说好。“我是你父亲的同事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我是你的于叔叔啊”于冬清热泪盈眶的看向苏怀夏。“于叔叔”苏怀夏只觉得脑中像是有惊雷划过眼前这个老人,竟然是于叔叔苏怀夏记得自己的于叔叔比自己的父亲大不了几岁。父亲现在不过也就四十来岁,这个于叔叔顶多四十七八岁,应该正值壮年的时候,怎么就这真是时代的摧残啊“哎,小夏啊你今年应该参加高考的你不应该窝在这个小乡村里放心,虽然我和你爸不是关在一处,但我听说你爸的平反信也已经交上去了。你爸比我更有天赋,连我的信都能批下来,你爸肯定也没问题。你放心考,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于冬清激动地说道。“我爸他他的平反真的快了吗”在于冬清的渲染下,苏怀夏的声音也忍不住呜咽起来看来,她的确是要考虑,回城考大学的事情了首都某期刊编辑部。新的截稿日期已经到了,这期要刊登的论文也差不多选好,就等着排版下印。主编杨文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最后的整理工作。就在处理退稿文件的时候,忽然又封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们这是学术期刊,一般来投稿的人,追求的不是利,而是名,所以绝对不会放弃署名的机会。但是这封投稿的署名,却是佚名。为什么辛辛苦苦写了一篇论文,却不想署名呢就算是他怕言论过了头,招致麻烦,投稿是为了利益。那他最起码也要留个名姓,就算不是他自己的也行,这样好让杂志他寄钱呀。这样属佚名,不为钱也不为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封信件被归于退稿信一堆,明显就已经有编辑审过了,说明他可能真有点问题。但杨文勒出于好奇,还是把他拆开看了看。这刚把信封打开,那满眼卷曲成一团的字迹像是横着爬的螃蟹,撞入了他的视线,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这字实在是太难看了看上去就像个小学生,根本不像是个渊博的学者写出来的字。果然,下面编辑用红色圆珠笔的批注就是:“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字,再来投稿吧。”那一行红字是标准的行楷,潇洒飘逸,和投稿里的狗扒字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杨文勒又看了眼批注编辑的署名,是他们杂志社最年轻的学术编辑。怪不得这批注听上去就有些年轻人的嚣张。杨文勒摇了摇头,就算投稿者水平再差,也不能这么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吧想着,他也把投稿给放下。这么丑的字,读起来也费劲。有句老话说的好,见人如见字。这家伙字写成这样,学问八成也不怎么样。忽然间,又冥冥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往桌上的投稿看了眼。论文结尾一连串的文献综述吸引了杨文勒的注意力。他忽然觉得这文献综述里可能有些了不得的东西,于是他硬着头皮读了几行 。就是这几行,让他整个人都惊在原地无法动弹。他刚才读的那几行,竟然是前不久他刚刚阅读过的那一批最新引进的外刊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后世的论文检索引擎都还没有问世。大部分刊物都是纸质的,特别的昂贵。只有重点大学和研究机构里才可能有正版,其他的单位基本都是模糊不清的影印版。杨文勒是首都大学经济系的主任,这才让他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那些世界级的学术期刊。他敢保证,一些期刊全中国只有他们学校有且他绝对是最早看到这批期刊的人但是现在,他却在一个不知名的乡县邮局送来的一封匿名信的论文里,看见了对这些期刊论文的引用更加让杨文勒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算他是首都大学经济系的主任,他也不能完全读懂这期刊里的内容英文水平他是过关。但因为十年来的脱节,华国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太久了,国内的学者一时间没办法跟上国际最前沿理论的脚步。他们至少生疏了十年,十年来外国的理论进步突飞猛进,他们现在连读都读不懂啊。但这篇论文如果他真的是在这个乡县里写成的这篇论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写论文的这个人,对于这些最前沿的理论早已了熟于心却不需要任何的文献参考,信笔拈来这简直不可能杨文勒半是震惊半是怀疑的找了张位子坐下,一字一句,艰难的读着论文里的内容。随着进度的推进,他脸上骇然的神色越来越重,到最后简直不敢相信,这封信竟然是华国人写的这莫不是国外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侨胞教授,隔了远洋寄过来的吧杨文勒好不容易通读了整片论文,发现信纸的边角早已经被他手上汗水浸透。他赶紧擦掉自己的手汗,小心翼翼的把这封信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也顾不上手头的其他工作。起身跑去员工车库,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埋头就向首都大学员工宿舍埋头猛骑。他到了宿舍楼,飞快的把自己自行车给锁了,狂奔上了七楼,跑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砰砰的敲着门。“严教授,严教授你在吗我是杨文勒”“哦,我在,杨教授您等一下。”里面传来了个稍显苍老的声音。杨文勒皱着眉头等了会儿,就听里面悉悉嗦嗦响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他就有些烦躁,又忍不住敲了几下:“严教授”“哎,来了来了”姓严的教授在杨文勒催促下开了门,但神色明显带上了丝不高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杨文勒在午休的时候这样急躁的打扰他。“不好意思严教授,我真的很着急。”杨文勒看出了严教授的不高兴,赶紧说了句道歉,然后就迈开腿走到屋内,从功能包里拿出了那篇论文。“严教授,我今天看到一篇这样的论文,正是针对您上一期在我们刊物上发表的那篇论文的,您看一看”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