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人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常年在观星台或宗庙混迹，入宫面圣的机会还没你们多，我哪里来的消息啊。你们要想找消息，还不如问左右丞相。”

  “这可不好问啊。”

  众人再次发愁。

  左相是殇王的舅舅，统领内阁大臣负责教习皇子以及给圣人出谋划策是圣人的智囊，右相是山王外公，管理六部具有实权。

  左右相向来斗得不可开交，尽管他们都在右相手底下工作，但并非因此就战队右相。

  毕竟左相负责教习，天下书院尽归他管辖，严格说来谁又不是他的门生？

  这种时候就很为难人了，是左相的门生又在右相手底下工作。

  可偏偏，左相的外甥觞王是圣人最宠的儿子，右相的外甥是长子也是最符合继承大统的皇子，所以双方撕得比较激烈，圣人迟迟没有立储也让左右二相保持着平衡，可如今圣人明显是有所表态了。

  这就比较尴尬了。

  他们还傻愣愣的问右相，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六大尚书互看一眼，再次唉声叹气。

  唯有礼部尚书比较悠闲，众人不由得好笑：“罗大人，你可别置身事外啊，若真定了储君，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一个管典礼祭祀的，日子再好好不到哪里去，再坏也坏不到哪儿，毕竟我的外甥横竖也跟那位置没关系，他只要不行差踏错，他平安喜乐我也百年无忧，这样就挺好，旁的也都与我无关，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为难我啊。”

  能有如此清醒的认知也是没谁了。

  就在众人没有头绪的时候，户部尚书柳大人再次开口：“要不去探探山王的口风？”

  “去找山王？这是何意？”

  “不妥不妥，眼下觞王风头正盛，咱们却跑去找山王，不是明晃晃地跟觞王作对么？”

  “难道咱们要去找觞王？”柳大人反问。

  “那也不成啊，让右相和山王知道了咱们如何做人？”

  “我说你们，是非要见他们不可吗？”罗大人挑眉：“这时候不管凑谁跟前那都是触霉头，你们就不能多等两天？”

  “罗大人的意思是？”

  “我外甥不是也在召回的路上吗？你们多等几日，等他抵京了再问问他不是更好？”罗威挑眉反问。

  众人豁然开朗且大喜：“有道理，咱们还有良王啊！”

  就这样，六部总算达成共识，准备抱团等待良王的到来。

  就在朝中大臣闷头等待良王的时候，左右相府也都炸开了锅。

  尤其是右相，一直以来他将外甥培养成下一任储君为己任，对外甥的教养从未放松，给陛下的压力也从未减少。

  然而从半年前开始，陛下变了。

  这半年他想方设法接近陛下，可惜从未成功。

  问萧晢吧，萧晢这不争气的家伙又不清楚，他这铁脾气跟谁都不亲近，若是像萧九兮那样会来事儿他也就不愁了。

  现在果然被那小崽子给得逞了吧，这段日子唯一能面见圣上的也就他了，而且圣人不但召见了这小崽子，还召见了他的侧妃。

  自家外甥不过是给封地的贵族告了个黑状，就被众目睽睽之下罚跪三天三夜，这小崽子在太阖州五年亏空多少钱搞了多少事儿，圣人却当没发生。

  更可恶的是，这小崽子来了一会儿，就让圣人把萧晢的封地给他了。

  说什么暂代执政，可这种东西是说还就能还的吗？只怕以后山湖州全是他萧九兮的了吧？

  想到这里，右相就气的不行，他左右踱步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叫人拿上自己家的家法鞭子，大步流星的进了宫。

  ……

  彼时萧晢被禁足在家，即便收到圣旨也只是平静地喝茶。

  唯一闹腾的是萧九兮。

  今儿一大早，他就忙着叫人把两个府苑中间的围墙给拆了。

  虽然惊雷象征性地拦截了一下，不过显然没有成功。

  此时后院打通，等于三座王府内部都连通了。

  萧九兮便如同逛自家花园似的，大摇大摆过来了。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还不是自己来，他抱着他的儿子过来了。

  萧喜雨百日的时候萧晢没来，此时是他第一次与这皇侄儿见面，虽然已经送过百日礼了，但现在萧晢不得不再送他一份见面礼。

  被禁足在家，还被收回封地已经够惨的他，现在还得赔个见面礼，萧晢觉得世上再没比他可怜的。

  更更过分的是，他见面礼都给了，萧九兮却小气的把儿子牢牢抱怀里，也不懂的说给他抱抱。

  哼，如果当初蔷薇没走，只怕他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还用像现在这般看他晒儿子么。

  萧晢不屑地扯动唇角。

  就是在这“兄友弟恭”的时候，右相府的小厮到了。

  小厮是右相身边的贴身之人，此时他没跟在右相旁边，反而是着急忙慌地求见，萧晢便知定是外公那边有事情。

  外公和萧九兮之间关系有些微妙，萧晢看了一眼萧九兮，隐晦地没邀他一块去前厅。

  萧九兮倒也上道直白点头：“放心，我在外头偷听，不进你前厅碍眼。”

  “……”萧晢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大步流星走了。

  萧九兮果然亦步亦趋地跟上，还不忘叮嘱萧喜雨：“儿啊，爹要带你去听墙角，你等会儿可要乖乖的，千万别做声，否则你大伯就要把送你的玉佩给收回去了知道吗？”

  “啊呜。”萧喜雨乖巧地转了转眼珠子。

  父子俩那狡黠模样如出一辙。

  萧晢没眼看，无语地摇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很快他就到了前厅，小厮一看到他立刻哭诉：“王爷，主公他听说您被收回封地后，拿着家法鞭子进宫了。”

  “祖父要做什么？”萧晢不由得皱眉。

  “主公说全是他的错，是他没教育好您，要向圣人负荆请罪。”

  “祖父这又是何苦。”萧晢说着要往外头走，惊雷眼疾手快拦住他。

  “王爷您还在禁足期，没有圣人传召不得离开王府半步啊。”

  “王爷，主公这番进宫非死即伤，您一定要救救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