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夜晚降温，白日里觉得广阔优美的环境此刻显得幽深, 卧室里应桐桐光着脚丫子通过落地窗看外边，点评：“夜有点凉。”应如是惊讶大宝贝会单独用“夜”这个词了，随之道：“是, 大宝贝上床吧, 今天要听什么故事？”儿童书已经被原戚生收拾到床前桌, 应如是抽出来看, 是新书，书扉页一笔一画写着“应桐桐”, 旁边还画了一匹独角兽。应如是笑，她没教过大宝贝在童话书上写名字，突然觉得大宝贝很可爱, 这么小的人会签名宣誓私有权。应桐桐眉开眼笑跑回来, 高声道：“海的女儿。”到海边就要听海的故事。原戚生进屋就听到大宝贝的欢悦声, 他手里抱着被子——海岛屋子的被子比家里窄, 他去隔壁又拿了一套。应桐桐看见问了一句，“爸爸你一个人睡也可以嘛。”没必要抱着被子和她抢是是，一起挤一张床。原戚生面不改色, 忽视大宝贝的言外之意，淡淡道：“晚上降温，你踢被子，我和是是一起照顾你。”难得在女儿面前表现弱小，降低语气温和道：“这边没暖气一起睡不会冷。”海岛所在纬度注定它一年气温不会低于十八度，原戚生说冷也冷不到哪去。应桐桐嘟嘴，不说话，央求是是讲故事。三人上床，应如是和应桐桐一个被窝，原戚生自个一个被窝，除了三人睡一张床挤了些，根本没有取暖作用。童话书没有海的女儿，应如是根据记忆讲了一遍，大宝贝还要听，又用外语讲了一遍。可能是应如是有段日子没和大宝贝用外语沟通，第二次应桐桐听得磕磕绊绊，很多单词听不懂，应如是慢慢讲，给她解释单词。原戚生捧着他的大头书，思绪不自觉落在应如是声音上，有点点庸散，更多的是温柔。应如是教孩子很有一套，外文词汇绝不用国语翻译，而是用更简单易懂的外文词汇翻译，应桐桐也就迫不得已用外文和是是交流。原戚生是今天才知道大宝贝会外文的，内心微许挫败，身为父亲居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应桐桐说得很标准，应该都是学的应如是，应如是发音很标准。原戚生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卢司翰。应桐桐还沉浸故事中没被打断，应如是则是边给大宝贝讲故事，边示意原戚生去外边接电话。原戚生握着手机冷脸从被窝里出来，拉开落地窗去阳台。耳边是卢司翰急吼吼的声音，“单爽进中科院了，兄弟帮忙照顾呀！”而后声音又降低，“不许其他小子觊觎，你去了肯定当大佬，你要严禁办公恋情——不对，同学恋情。”原戚生对老友没营养的话保持冷漠，“还有事吗？”卢司翰的笑声穿透手机，“没有，听说你去岛上度蜜月了？”想到这点略微不满，这消息还是他爸妈告诉他的，原戚生根本没告诉他！这么多年的裤裆情啊！变了，变了。“我妈说侄女很可爱，可惜没时间回去。”卢宅和原宅是远远相隔的邻居，卢爸卢妈上门见过大宝贝，而卢司翰在外面有房子，回家次数少了。他碎碎念，“等你们回来我去看你们，之前就说要看嫂子，没想到那么忙。”约原戚生好几次携家眷出去吃饭，原戚生要不推脱应如是工作，要不就是工作后休息，没精力。对了，“你侄子朋友沈淄九好像要出事。”原戚生“嗯”一声，示意他继续讲。卢司翰支吾一下，说了，“你还记得他靠什么发家的吗？”原戚生直言，“不知道。”他还真没闲心管侄儿朋友干什么的。“他搞投资的，因为魅姜化妆挤进圈子……魅姜在国内还算出名，大商场有专柜。”卢司翰给好友科普。“魅姜有问题。”什么问题他也不明说，他在政府上班，有些话不能多说，只是好情好意提醒一句。至于他哪个单位，国家财政部。原戚生凝神眯眼，眼底略过一道光。一国外大品牌和财政部牵扯，又没好事，这中间肯定出现违法行为了。而卢司翰说得这么隐晦……洗.钱。且有关部门正在介入调查，卢司翰作为官方一员有些话不能从他口中说出。卢司翰告诉他这些仁至义尽。“谢谢。”原戚生诚恳道谢。卢司翰仿佛舒了一口气，立马没正行，“谢什么谢，好好照顾我家单爽就是最好的回报。”卢司翰又开始废话了，甚至比起两人的对象，“……嫂子当明星肯定比单爽好看，但在我心里我家爽最漂亮。明星真人都比电视上瘦吧……”原戚生特别有耐心地听他讲，当做对他的感谢。卢司翰头回在好友面前说话这么爽快，一时蹬鼻子上脸，胡咧咧，“……你说你俩身份多有趣，她工作活动暴露媒体下，你则是坐记者冷板凳，这公开了可就好玩。”原戚生泼冷水，“你想多了。”公开自然是堂堂正正，不容亵玩。他掉头望向屋内，大宝贝趴在应如是怀里，小嘴张合，想来是在和妈妈讨论什么，手舞足蹈。原戚生见此不想听老友说话了，比起听大男人啰嗦，他宁可听大宝贝的童言稚语。卢司翰还说：“出去玩也不发发照片，不拍嫂子拍拍海景也不错吧，大家朋友圈有朋友评论点赞，唯独你没有动态，没有朋友似的，太凄惨。”原戚生发的动态都是学术文章转发，这些在他眼里不算。“我拍照去了，没事就挂了。”原戚生接他的话。卢司翰激动，原戚生居然要为他开启朋友圈第一条私人动态，连忙答应点头，主动挂电话。原戚生没骗人，他沉浸一段日子的朋友圈有动静了。转发了一篇学术文章，其标题为“核的美学”，他配图当前夜景微亮的夜。文章和配图不太搭，卢司翰只知道好友又敷衍他了，根本不知道原戚生想表达的——核美，和美。发完图没进屋，原戚生打电话给原乔奇。原乔奇惊愕，不知道小叔叔这个时间找他干吗。原戚生问：“你最近和沈淄九交往吗？”原乔奇摸不着头脑却乖乖回答，“有。”他的好朋友，自然常联系。“他做投资有带你吗？”原戚生不知道沈淄九有没有带着侄子投资。“没，谈钱伤感情，商业场上我们不打交道。”这是原乔奇的原则，友情和亲情不一样，格外禁不起金钱的搅乱。原戚生“嗯”一声，又问：“私下里呢？”“……也就最开始做投资时找我借点钱，后来都还了，小叔叔，出事了吗？”原乔奇声音变得肃穆。“观望。”原戚生吐言，不多话。这是他对原乔奇最好的建议，国家办事众人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静心等待，不要蹚浑水。原乔奇不死心，问：“卢司翰说了什么吗？”他反应很快，小叔叔莫名其妙的电话肯定有诱因，能牵扯到他好友，想来想去只有卢司翰了。“观望。”原戚生加重语气再次说，口气凌冽。原乔奇敬重叔叔，沉默两秒，“好。”挂了电话，原戚生反身进屋，而另一边的原乔奇摩挲手机，打电话，“……最近忙什么呢？”“哪有你忙，给自己放假了。”是沈淄九，他的声音很好听，哪怕原乔奇作为男人不关注这一点也会下意识觉得对方声音好听。原乔奇取笑，“赚够钱了呀。”沈淄九低沉笑，两人聊了几句，挂电话。原乔奇探听不到消息只能作罢，想想好友一个人这么多年单打独斗爬到这地步必然有过人之处，作为好友的他除了祝福无恙，便是在好友有难时帮一把，都是成年人，其他也干涉不了太多。而真相到底如何呢？宋瑾南瞧见沈淄九挂掉电话，扑进对方怀里，脸上泪水滚滚，口中不断道：“阿九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应该提醒阿九投资上辈子席夷希入股产业，并在阿九面前展望产品前景，和席夷希相关的能有什么好，都是不合法的，她害了阿九。宋瑾南哭得伤心。她只知道前辈子席夷希手下的魅姜大放光彩，却不知她重生后是否依然如此。近墨者黑，席夷希投资的产品哪里有好的呢。沈淄九叹气，劝慰，“与你无关，我不会有事的。”摸摸怀中人头顶，低头亲吻。是，人不会有事，只是资金受创、名誉受创，折了一半资产。宋瑾南却是深深自责，并且更加怨恨席夷希，她努力望沈淄九怀里缩，像是蚂蟥，要钻入他血肉里，在那里她可以得到保护。因为她的过错，阿九羽翼折了一半。如果没有她的掺和，阿九投资别的，会不会不会有今天的地步。想到这里眼泪又涌出来了。系统在她脑海里冷笑，没用又磨磨唧唧的女人，然而念头刚划过，听到——【我做。】做系统建议的一箭双雕方法，通过舆论强行将席夷希、应如是和应如是女儿绑定一家人，系统利用它的特殊能力散播谣言。无人能查到系统。哪怕这时应如是公布孩子的亲生父亲，公众也不一定相信，会以为撒谎，在粉饰太平。而她和应如是没有任何关系，没人能联想到她。席夷希的名气会遭到损坏，应如是也会陷入麻烦，她要趁机往上爬。……等到她名气足以和席夷希抗衡，她会揭发他的罪过，让他进入牢狱……宋瑾南拧眉，压制住颤抖，努力将自己压缩在阿九怀里。好狠，好狠席夷希，他就像魔鬼，永远不放过她……系统美滋滋，觉着宿主有了可取之处。然而提出一箭双雕的它怎么也想不到应如是女儿亲生父亲的身份。它以为它熟悉人类社会的人心险恶，见识过太多舆论所导致的陨落，便可持着舆论这把利剑无往不利，却不知道还有两个字叫“国家”。国家办事众人要保持安静！尤其是核心人才为国效劳，若有人搅得人才家庭不和，岂不拍苍蝇般一手一个拍死，维持肃静。可惜系统对此一无所知，还想着宿主太不给力，害得它频频动用特殊能力办事，又要附身奇怪人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