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船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而缓缓摇曳，此时天色黯淡，船上没有开灯，仅凭人的眼睛甚至看不清它的样子。“是一艘客货轮。”皮语言介绍道，先前他的船上灯光全开就是为了观察这艘古怪的游船。敖沐阳奇怪的问道：“客轮怎么会来这里？再往北走可就是北极圈了，它要去哪里？白令海峡？阿留申群岛？”皮语言摇头：“不清楚啊，所以我才觉得它古怪。”龙头号上有号称人造小太阳之称的碘钨灯，雪白的灯柱扫出去，就像是夜空之中忽然有巨神拔出了一把激光剑，光芒一直照出很远。随着大灯角度调整，灯光逐渐笼罩在了那艘船上，同时龙头号上升起来两面夜光信号旗，上面分别有e和s两个字母。这是两艘陌生船只相遇后首先会打出的第一道信号旗，意思是询问对方船只的船号和船名。皮语言说道：“唉，挂什么信号旗，那船上根本没人！”敖沐阳问道：“你上去看过了？”皮语言一怔，悻悻道：“那倒没有，不过你看它一点光都没有，上面肯定没人呀。”敖沐阳挥挥手，黑龙驾驭龙头号逐渐靠近了这艘客船。客船没有抛锚固定，在海上随着波浪而荡漾，故而他们不敢过于靠近，因为两艘船可能相互撞击，一旦撞出缺口就麻烦了。无线电没法用，敖沐阳便让敖沐东来喊话，后者拿着个电动喇叭叫道：“喂喂，贵船有人吗？”“别他妈吓人，这还没有确定呢。”皮语言不满的打断他的声音。敖沐东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谁吓人了？”“你不是说鬼船吗？”“妈咧，什么耳朵？我说的是‘贵船’，客气话！”“好吧。”皮语言悻悻的说道，“我听错了，不好意思。”敖沐东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句，船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郑秀民接过喇叭说道：“我来试试。”他用英语、俄语、日语和韩语分别作了提问，船上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至此，大家伙能确定这船上应该是没人了。敖沐阳一直在仔细打量这艘船，如皮语言所说，只要是熟悉海上生活和工作的人就能认出来，这是一艘客货两用船，吨位较小，属于中小型船舶。按理说这种船不会出现在如此海情如此恶劣的地方，它们走的是固定航线，而敖沐阳可以确定，这片海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航线的。根据海上规矩，碰到情况不明的船只得进行查看，如果有需要得提供帮助，因为海洋茫茫，人类的力量太渺小，海上互助精神很重要。敖沐阳示意放下小船，准备带人去船上看看情况。皮语言没这个胆量，看到他准备找人就缩着脖子往后钻。即使他有这胆量敖沐阳也不找他，信不过他。黑龙、敖沐东、敖大国，敖沐阳先点了这三个人，然后看见王家村的渔船跟着来了，又把杨树勇给点上了。杨树勇本来是有点小心思，以为他们开船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渔获，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搭上了。另外敖沐阳还带上了将军和狼家兄弟，它们仨在船上能当以一当十。五个人打起手电接近了客货轮，海上风大，小船颠簸的厉害，客货轮也在颠簸，所以要爬上去很不容易。还好黑龙擅长攀爬船舶，他把准备好的鹰爪钩扔了上去，有力的双手抓着绳子，一步一步的走了爬了上去。等到黑龙放下旋梯，一行人便小心翼翼的上了船。敖沐东走在最后面，他低声问道：“龙头，这不会真是鬼船吧？”敖沐阳说道：“别自己吓唬自己，现代社会，科技社会，神神鬼鬼之类的不要信！”他们上了船还没有站稳，将军忽然冲着船舱方向汪汪汪的吼叫起来，狼二更是第一时间拔脚往里冲去。见此杨树勇立马把强光手电打了过去，着急忙慌的问道：“怎么回事？它们看见什么了？”敖沐阳不清楚，他也打起手电，小心翼翼的向着船舱舱门位置走去。狼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船舱里了，落雪势头转大，雪花在光幕中飘荡，船上温度低，很快积上了白白的一层雪。狼二钻进船舱，将军跑过来后也钻进了船舱，敖沐阳要跟着进去，这时候黑龙拉住了他的手臂，带着他先去了驾驶室。这船此时是关停的，船舵留在原位上不过被锁死了，船机钥匙也被拔掉了，这样船只无法被开动起来。黑龙有办法，他抽出军刀用刀背上锋利的齿轮锯断了船舵锁，然后敲开船舵下面一块护板，就像引燃汽车发动机一样，靠电线打火将船给发动了起来。跟在后面的杨树勇看到这一幕惊叹道：“沃日，黑龙牛逼。”船舶打火之后，其他的就简单了，黑龙迅速的打开了几个开关，船上亮起了灯火。就在这时候，船舱里响起狼嚎声。敖沐阳赶紧去查看情况，黑龙还在驾驶室翻找什么东西，他把黑龙留了下来，带上了其他三人。四个人进入船舱后一愣，这船舱内部做了改造，从外面看只是一艘普通的客货轮，甚至有些陈旧破败，但是看里面装潢却颇为奢华舒适，每个地方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过道两旁的墙上是红色软皮，隔着几步远挂着油画或者照片，颇上档次。穿过过道后有一扇半开的小门，敖沐阳伸脚踢开往里一看，惊愕的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张张桌子，赌桌！跟在他身后的杨树勇顿时叫了起来：“草，这是公海赌船啊！”将军和狼二并不在这房间里，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四张赌桌和小吧台，这些赌桌样式不一，有大有小，跟敖沐阳在镇上见过的不一样，所以他只能认出这是赌桌却认不出它们具体是用于什么赌局的。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敖沐阳喊了声‘将军’，将军没有出声，倒是狼二又嚎了起来，他们判断了一下声音，发现是从脚下舱房传来的。第1527章 臭味底舱空气流通性极差，特别是不知道在过去几天的时间里，这船一直处于关停状态，底舱换风扇未能启用，导致空气质量更差。敖沐阳等人闻声而下，一到了底舱就嗅到了一股臭味。杨树勇脸色一沉道：“尸臭味！”“你能确定？”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结果这一倒吸吸入的臭气太多，一大口灌了进去，呛得他又赶紧咳嗽两声。杨树勇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我在部队的时候，闻到过这种味。”敖沐东打开手机录像功能，说道：“龙头你们往前走，我来全程录像，万一船上发生凶杀案了，好证明跟咱们没关系。”听了他的话，大家伙心里沉甸甸的，船上发生凶杀案的几率不是万一，绝对更高。他们捂着鼻子、满怀沉重的进入舱房，看到看到了将军和狼二，狼二还在扯着嗓子叫唤，将军在用爪子扒拉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一条毛色黯淡的大狗。将军和狼二个头都挺大的，还有个霸王花个头更大，如今都快有一百斤的重量了，可跟笼子里这条狗不能比，这铁笼子得有两米高，被锁在里面的狗一旦扒拉着笼子站起来，那脑袋能碰到笼子顶上！不过这条巨犬此时毫无威风可言，除了毛色黯淡，它的眼神也很黯淡，看起来就跟生过大病快死了一样。还好，看到敖沐阳等人出现后，它的精神稍有好转，努力睁大眼睛期盼的看着他们。将军和狼二就是嗅到了大狗的体味或者是听到了狗发出的低沉叫声才跑来的，房间里没有尸体，除了大狗之外其他的都是木桶，恶臭是从大狗笼子下的隔断发出来的，里面全是狗屎狗尿，不臭才怪了！敖沐阳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杨树勇，问道：“你说的是尸体呢？”杨树勇装疯卖傻，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有尸体了？”“你说有尸臭味，这不就得有尸体吗？”敖沐东叫道。杨树勇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屎臭味，你们肯定是听错了。”敖沐东跟他较起真来：“你刚才说的就是尸臭味，你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闻过。”杨树勇说道：“是啊，我在部队养狗嘛，肯定闻过狗屎味……”两人眼看要吵吵起来，那条被锁在笼子里的大狗急眼了，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用爪子扒拉着铁笼子吼叫一声：“汪！”敖沐阳说道：“行了先别争了，赶紧把这狗放出来，它快被饿死了。”饿还是其次，这狗现在最重要的是渴。敖沐阳要去拉开笼门，杨树勇的心吊了起来：“你小心点啊，如果我没有看走眼，那这是一只高加索犬！世界第一巨犬，也是东欧第一猛犬！”“没事啦。”敖沐阳一脸轻松，“你看它现在这状态，别说是一条狗，就是个老虎也不值得害怕，将军和蒙毅一个爪子给它拍不出屎来，算它过去几天拉的干净！”他把铁龙门打开，大狗猛的精神焕发，它连滚带爬的钻出来扑向一个大木桶，血盆大口张开咬在木桶盖子上，用獠牙卡住塞子给甩头拖了出来，然后一把将木桶给推倒在地。随即，淡黄色带气泡的液体汩汩流出，敖沐阳认得出来，这木桶里装的是上好的啤酒。看到啤酒高加索犬眼睛都红了，伸出舌头玩了命的舔！“这狗被渴坏了。”杨树勇说道。没人说话，瞎子用屁眼儿来看也能看出这事来。他们找到了一条狗，一条相当珍贵的高加索犬，但这对于寻找船上的人员来说毫无帮助。三个人把底舱挨个打开查看，开到半截的时候发现有舱门打不开。敖沐阳觉得这舱房里可能有鬼，就脱掉外套准备来个力拔千钧。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黑龙蹬蹬蹬的跑了下来，他一把拉住敖沐阳指着舱门使劲摆手，然后比划了个沉船的动作。敖沐阳问道：“这个门打开，船会沉下去？”黑龙使劲点头。顿时，他们知道这舱门后面是什么了：海水！早先他们发现这船的时候，就觉得它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会敖沐阳反正明白了：船的吃水深度不对劲，它吃水太深了，船体留在海面以上的部分太少了。黑龙带他们去了驾驶室，他打开紧急电控箱，里面关于部分底舱的闭合阀门都被封锁了起来，结合船舶吃水深度来判断，就是船长发现这艘船的船底严重漏水之后，便把相关底舱给强行闭合了，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这样一切就好理解了，应该是船上的人发现船只漏水可能会沉没，他们紧急进行了撤离，最终就剩下一条狗没人管，差点渴死饿死在笼子里。他们做出了这么一个推测，然后将船选择了合适的地方抛锚，准备等卫星电话的信号好转之后将情况报告给俄罗斯海事局。海风呼啸，大雪纷飞，北太平洋上最难过的日子来临了。天气太冷，将军都没心情去骚扰那条被解救上船的高加索犬了。自然，那高加索犬是一条母狗。其实将军被带出海来这么多天，它一直困在个船上，心情那么憋屈那么愁闷，即使碰上的不是母狗而是公狗它也不在乎，反正都可以爽一把。还好，寒冷的天气保护了高加索犬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