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作者:绿蜡      更新:2023-07-17 16:56      字数:4247
  他想通,心情马上好了点,招呼大房坐下来继续聊工作。齐芦对目前的状况挺满意的,卓凡和何欣再不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伍苇按部就班,王文远也几乎在掌控之中。毕业设计的进度虽然不快,但有他的帮助,知识一点点回来了。果然,只要欧阳北不在,什么都挺顺利的。她翻了下记事本,一溜儿已完事项,剩下的随时间推进便好了。房门被敲响,王文远推门进来问,“可以走了吗?”“开完会了?”欧阳北带队出去的人发了海湾新城的项目回来,大概是意向已定,得准备凑钱了。王文远将公司各部门的老大抓来开战略会议,下发任务,明晰资金状况。当然,邱明松在会上坚决表明反对意见,只说项目太大,投资巨额,一旦政策变动会将四海拖垮等等。欧阳在外面搞事,王文远就的在里面帮他挡事,经常一个会开到晚上,而且吵得不可开交。“还行。”他帮着收拾了书本和电脑,“今天提前放了。”晚上八点,居然算提前放?齐芦笑,“欧阳给你开多少钱才能买你的忠心?”王文远看她一眼,“士为知己者。”她无语地看着他,他不解,“有什么问题吗?”齐芦吐槽了一句老古董,拎包包出门。她这段时间来得挺勤的,拿了王文远的工卡刷直升电梯。顶楼总裁办的人对她已经挺熟悉了,他们口紧,她也不多事讨厌,因此相处还算愉快。出门的时候,几张笑脸冲她,“以后常来啊,咱们不加班都靠你了。”说得有点夸张,她笑眯眯指了指后面,王文远冷着脸走出来。大家偏头笑,赶紧装着整理东西,各自散开。上了电梯,王文远拉起她的手,这是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后他主动的程度。他正常的时候确实挺无趣,约会的惯例是去商场找店吃夜宵,然后看场深夜电影。别误会,看电影是真看电影,他十分专注认真,看完了还和她讨论剧情。如果两人对剧情有分歧,他会跑网上看影评,综合各方意见。约会约成这样子,居然会有那么多女士喜欢?抱着扶贫的心情,齐芦开口道,“安排个时间,咱们约次会吧。”“想去哪儿?”“总之,不要再吃饭,看电影和逛街了。”她吐槽,“无趣得很。”无趣?王文远看下她还没多少肉的下巴,觉得自己的忍耐没啥意义。转而道,“今天还是得先找个地方吃宵夜。”话没完,伍安兰来电话了。齐芦忙冲他‘嘘’了一声,出电梯走到地下室僻静的地方接电话。王文远沉静地看着她,看来她还是没准备好正视两人之间的关系。欧阳北是个很龊的老板,但那句话说得挺好,什么都别管,先把人圈自己地盘算数。他摸出手机来看了看,上面有母亲发来的短信。拒绝吴洁的时候用了已经有女朋友的借口,她应该是转告了中间人,中间人又告诉了母亲。母亲觉得十分没面子,这几天一边给女方道歉说没搞清楚情况,一边在电话里教训他。他一直乖乖听着,没正面回答过关于齐芦的情况。母亲不死心,他拒接电话后就改了短信。“你哥是指望不上了。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给个准话呀?你要再不回话,我直接去海城了。”短信是下午发的,距离现在四五个小时了。他想了想,“合适的时候会把人带回去给你看的。”然而母亲没回短信,肯定是生气了。齐芦那边接完电话,道,“别吃宵夜了,回家吧。”“怎么了?”她有点含糊,其实是最近天天晚上跑来四海用功,找的借口是在图书馆做毕设。伍安兰担心她身体受不了,让今儿晚上一定得早点回去喝汤。王文远没多问,她松了口气,心里有点不自在。虽然以前对王文远有偏见,又给自己找了为伍苇好才跟他来往的借口,但这一段接触下来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时候他是个君子。对君子隐瞒,有种人格上的低劣感。她上了副驾,瞥一眼王文远,见他纹丝不动的样子更有点儿惭愧了。她拉起安全带,偏头看窗外的风景。一路十分顺畅,临进小区街道的时候,绿灯在闪烁,眼见得要变黄灯。王文远将车速放缓,慢慢靠近实线,后面的车却在猛按喇叭。齐芦稍微有点紧张,手将把手握得死死的。王文远见她这样,立刻踩了油门停在路口,灯也变黄。哪里料到后面的车猛打方向盘,拐出主道后从辅道冲出去,妄想闯黄灯,中间还冲着齐芦的位置大声骂了一句‘傻叉’。然而乐极生悲,车屁股没甩得正,擦着王文远的车门而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和火花。齐芦在听见喇叭的时候就提心吊胆,车缓缓停下后又被猛然摇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断掉。她暗暗地尖叫一声,猛然抓着王文远用力抵在座位上,全身发抖。她坐车没问题,但害怕车之间的碰撞。王文远马上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只是小擦挂,肯定没事。”齐芦脸煞白,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有点颤抖道,“我知道,就是忍不住。”车身巨大的碰撞,整个人失重一般的飞翔,父亲支离破碎的身体,半夜的噩梦。王文远见她这状态,心扯得发酸,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他抱抱她,亲了下冰凉的额头,“我下车说几句话,马上回来。”齐芦点点头,想要强行放松,心脏却被扯得发痛。也就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身体是好了,可她的精神还没被弥合。那场车祸巨大的创伤,停留在骨子里,令她畏惧。她吞了吞口水,看着王文远绕过车前方,用力拍打对方的车窗。是个年轻的黄毛小伙子,脾气很不好的样子。王文远不知说了些什么,小伙子脸很难看,下车就想揍人。他挡开他的手,递出去一张名片,又说了一番话,对方没动。他拍拍对方肩膀,走了回来。黄毛重新上车,驱散附近的人,直接开车走了。王文远上车,她抖着声音问,“怎么处理?”他摇摇头,“先送你回家,你需要休息。”齐芦这才发现,刚才的惊慌失措居然令她的四肢失去感知,到现在才觉得一阵阵刺痛。她有点挫败地瘫在椅背上,喃喃道,“怎么办?我这样是不是废掉了?”他看她一眼,觉得状况可能不太好,便将车转入小区门没下地下室,“别怕,还有我。”她顿了一下,“王文远,你就不怕我缠上你呀?”他笑了一下,将车停好,开门下车。之后,他拉开副驾门,“下来。”“我有点动不了了。”齐芦真不是故意撒娇。她没在他眼里发现嫌弃,举起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我真废了,你怕不怕?”“瞎说。”王文远俯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扣子,一手扶着背一手楼着腿,公主抱起,出车门。她伸手搂主他颈项,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算是奖励。然而,一声巨大的汤锅落地声惊醒了两人,抬头,却见伍安兰傻了一样站单元门口,脚边一个不锈钢锅盖原地打着转儿。更不幸的,身后传来犹犹豫豫的一声,“文远?”我妈——,这是齐芦内心的哀嚎。我妈也——,这是王文远的。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砸雷和投营养液喂养的亲们,也祝大家阅读愉快。☆、第十六章齐芦连吃了两个吓,后背一片冰凉。这tm也太巧了点吧?怎么就那么恰好妈妈要给王文远送汤?又为什么王文远的妈妈不告而来?她有点慌乱,更有些说不清的心思。王文远则比她镇定多了,一手将她揽在身后,侧站着,左边是伍安兰,右边则是拖着小行李箱的妈妈。伍安兰踢开锅盖,走近了看得更清楚。王妈妈也拖着箱子,半信半疑地看自家儿子,当然更好奇是他身后一个瘦巴巴的年轻女人。最后,两个妈妈胜利会师,互相半警戒半不好意思。“妈——”齐芦首次惊慌地叫了一声。伍安兰看她一眼,再看王文远将她挡得死死的样子,没吭声。王文远也是,叫了一声,“妈,你怎么突然来了。我——”“我下午给你发了短信,你是不是又没看?”王妈妈声音挺温柔。其实看了,只是没当真而已。毕竟长到二十八岁,这是第一次被妈妈追着跑。“要是不来,也不知道你在干嘛。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吗?还有这位——”王妈妈很客气地看着伍安兰,“不好意思,我儿子太不懂事了。”伍安兰马上客气,“没有没有,是我家齐芦——”“叫齐芦,是吗?我——”“妈,咱们先上楼。”王文远打断了妈妈的寒暄,“伍阿姨,刚才我的车擦挂了一下,齐芦有点吓到了,你先带她回去休息一下。”伍安兰一听这个,顾不得追究两人的事情,马上道谢,拉了齐芦回去。齐芦有点儿不太放心,扭头看王文远。他强忍住落寞,带着点儿复杂的表情走向王妈妈。“先回家,回家再说。”伍安兰见她不太舍得的样子,但也没松手。并且,她还有余力将地上的锅和锅盖捡起来带走。齐芦回家就坐沙发生,低着头一声也没吭。伍安兰先给开了空调,又弄了热毛巾给她擦脸,见唇色稍微恢复了才问,“你和文远,什么时候——”她看了伍安兰一眼,没回答。“是不是上次他喝醉了?”她摇头,怎么可能?“再往前,还是往后?”“也没多久。”齐芦不想说得太多。“你从小就有主意,从高中时候起就不要你爸管,考大学的志愿都是自己填的。妈年纪大,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有也不懂,但有个事情想得很明白。妈现在就你和伍苇俩女儿了,一个也不想没。”“文远是个好孩子,长得好,人品好,挑不出来什么错处。我不是不满意他,但妈更看重你。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能?”“你想多了。”齐芦顿了顿,“他有分寸的。”“那也不行。”伍安兰少见的坚持,“什么都没你的命重要。康复的时候医生就说了,不要情绪激动,不要大悲大喜,身体避免流血创伤。妈妈了解你,你骨子里和你爸一样,重情,要是被伤了好久都走不出来。咱别的不说,女人要结婚了,总得面临生娃的问题吧?鬼门关前走一趟的事,妈妈舍不得你再受罪一回。要我说,干脆别谈恋爱别结婚,就不会有这问题。你觉得呢?”齐芦觉得伍安兰想得太多了,她也才二十三岁,哪里就要考虑生娃了?“别怪我小心眼,妈妈可不想——”说着说着,就又要哭了。齐芦开玩笑道,“那要是我不生,孤独终老怎么办?岂不是可怜死了?”“你妹不得生吗?她生的和你生的没区别。”“别让伍苇听见你这么说,不然要骂你偏心。”“那你给妈一个准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迟疑了一下,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犹豫。她想了想,道,“我得好好想想。”王文远不知道齐芦又陷入了深思中,他只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来。自从十六岁之后,他和家庭的关系客气到极点。大多数时候父母回处于善意或者客气给点建议,他听到后会考虑考虑,没影响的满足无所谓,如果有影响便当没听见。父母见他没反应,大概也当没说过,双方保持奇妙的平衡。从老家小城独自坐车来海城,不是平常的事情。“爸知道你来吗?”他问。“知道,他支持我。”“哥呢?”“又出门了,打电话也没接。这回不晓得去哪里玩了,太让人担心。”他点点头,推开房门,“妈,你休息会儿,我去收拾客房。”“我来,我来。”王母忙拒绝了,“提前没通知,打扰你了,我也过意不去。可不来,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