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者:矣往      更新:2023-07-18 00:52      字数:4994
  “良驹驮你驮得辛苦,县主大人可不要卸磨杀驴啊!”寒继从小公公端着的框里抓了把草料,喂给良驹。“什么大人长大人短的,谁是你的大人?这是马,不是驴!”黛玉无语了,这典故也不能乱用。说罢也抓了把草料,试探着凑到马嘴边。“凑近点,它不会咬到你的,你这样一晃一晃,仔细被真的咬到。”寒继见黛玉畏畏缩缩,又故意吓唬她道。黛玉试着把手伸过去,那马儿果然只是吃了草料,并不是一口将她的手咬住,黛玉觉得好玩,又喂了几把,十一殿下在一旁,含笑看着。“怎么不吃了,饱了吗?”黛玉见这马儿脑袋上下晃着,似乎有些焦躁。“快闪开!”一旁的寒继一把揽住黛玉,施展轻功退出半丈远,厉声提醒众人。只见马扬起前蹄,缰绳被挣断,端草料的小公公屁滚尿流滚到一边,发了疯的良驹再次扬起前蹄嘶吼了几声,在马场之上横冲直撞。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 ̄~)~楠竹在黛玉面前是有小开心,小激动的,有点孩子气~( ̄▽ ̄~)~然鹅,楠竹可不是真的天真烂漫哦~( ̄▽ ̄~)~第67章 扫兴六十七、扫兴“退后。”安乐王见黛玉站稳, 便松开了手, 大喝一声, 让诸人退后,场上的女眷已是乱做一团, 有几人险些从马背上跌落。还好因为担心这匹骏马惊扰到场上的矮脚马, 安乐王都是牵着马在场子边走动, 是以现在良驹虽然发起了狂,还未往人员最密集的地方冲撞, 安乐王施展轻功, 几个箭步追上马儿, 牵住缰绳, 试图将其控制住。“殿下——殿下当心!”小麦公公声音尖利,见王爷险些就溜到马蹄子底下, 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安乐王见这马儿已然完全失控, 因为自己的影响现在调转了方向,就要往人群里冲, 虽然舍不得这汗血良驹,无奈之下,只得摸向自己腰间的匕首。众人一片慌乱,只顾自己逃生, 待反应过来, 这匹高大的宝马良驹已是重重倒地,扬起一片尘土,张着大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四蹄蹬了几下,想要再爬起来,可惜只是徒劳,不多时脖颈下的土地就被染红一片,马也没了声息。再马倒地的瞬间,安乐王一跃而起,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方才立住,半跪在地,手上是一柄染血的匕首,眉心至左额染了一丝血迹,是方才刺马之时溅上的,映着那张俊脸,说不出的妖冶。见到此件骚乱,在马场边戍守的兵士这才赶到,安乐王好似忽然没了气力,软软的倒向一旁。“王爷——王爷!”小麦公公抖抖索索的扑了过去。“快,快传御医!”太后捂着心口,脸色煞白道。柳皇后也是白着一张连,一面安抚太后,一面让赶紧把御医都请来。安乐王被抬至大帐内,御医诊断了一下,说殿下身子刚刚大安,忽得动武,事态又紧急,是以才会晕厥,给寒继施针喂药,不多时人倒是醒来了,却是虚弱得很,太后让其静养,不许他再乱跑,一面又厉声命人去查探,这匹马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忽然发狂。这匹良驹还是太上皇赏给自己儿子的,看中的就是它脚程好,又温顺,还有灵性,就连柳皇后这么不相熟的人骑了也无妨。寒继得了这马快一年,每逢可以骑马外出,总是要骑它,这次从京中来这狩场,这么远的路都是骑着它来的,并没有什么问题。王太后可是在这诡谲的风雨之中磋磨多年之人,只是如今老了,当朝的又不是自己儿子,是以便开始颐养天年,如今却是有人要动自己孩子,焉能不气,立时就让人将看管马厩之人都抓了,让太医挨处去查各处的草料,就连马场旁边没有清理干净的枯草也不放过。太后亲自给寒继盖了被子,带着古嬷嬷绕过屏风,虽然心中依然后怕,眼里却满是欣慰,这孩子终归是有血性的,太后最忧心的就是自己百年之后,安乐王不得善终,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太后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以,才会力力竭晕倒吧!太后出来大帐,又吩咐太医给众位受惊的女眷诊视一二,马儿的尸体已是被挪走,那公公们推来了一车黄土,正忙着掩盖血迹。“虽说今日之事不好,但太上皇和圣上难得出游一次,莫要坏了兴致,刚刚继儿还与我说,莫要因为他扰了父兄,该如何,就如何。”太后对身边的夏公公道,这是明帝身边的亲信,这次秋狩的管事公公。夏公公领命称是,见那血迹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又照着原先的安排开始张罗起来。“阿古,那件事你去看看,不必跟着服侍。”太后对身边的古嬷嬷道,古嬷嬷也自去了。太后看了看柳皇后那边,只见柳皇后将黛玉揽在怀里,大概是在安慰她。太后也有些纳罕,也不知这黛玉是如何得了这皇后的青眼?这么些年岁,王太后也是阅人无数,心知这位中宫,虽是温和有礼,娴静恭顺,实则最为冷情,倒是十分适合生活在这宫闱之中。这么些年了,王太后还没见这柳皇后对那位公主郡主如此上心过,焉能不多看几眼。黛玉除了脸上有些苍白,其余还好,只是前一刻还温顺驮着自己的马儿,后一刻便发了狂被刺倒在地,脖颈汩汩冒着血,挣扎着死去,任都会觉着难受。这血腥的场景让黛玉想起了自己生死之时,自家破败的祖坟园子里,紫鹃和雪雁死去前的惨状,如今这姐妹俩候在一旁,因为柳皇后在侧,虽然担忧,但并不敢往前来。黛玉瞧着这俩丫头,还好端端的活着,心倒是宽了几分。傍晚明帝满载这猎物归来,各家公子也多有斩获,这些猎物被交于公公们处理,做成一盘盘佳肴,端上桌来,推杯换盏,宾主尽欢,午间那事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安乐王休息了半日,也强撑着精神来参加这晚宴,毕竟今日是他的生辰,他这主角总不能缺席。明帝见自己这弟弟今日没了马,便只好忍痛割爱,让他自己去马苑里挑两匹,须知如今这好马难求,多是贡品,每年也只得那么几匹,明帝也是个爱马的,这简直就是在割他的肉。寒继表示,兄长也是极为爱马的,他就挑一匹足矣,至于另一匹,就让父皇赏吧!太上皇见这儿子嘴贫,也赏了他一匹宝马,寒继歌功颂德一番,好生谢过。筵席散而众宾欢,但并不意味着此事就此揭过。次日清晨,宝钗湘云等侍读们晨起才将自己收拾妥当,却是太后身边那个板着脸的古嬷嬷来了,太后传召。古嬷嬷原本就不会笑,如今是真的严肃之色,更加吓人,几个姑娘战战兢兢就往太后帐子里去,进了帐子,便齐刷刷跪了一地。“免”太后端庄在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听那看马的公公说,今晨你们觉着好奇,到马厩里看过马?可有其事?”古嬷嬷问道。“是”众女低着头,小声作答。“那便巧了,昨儿倒是在贾侍读的匣子里搜出了这个。”古嬷嬷拿起旁边的一个托盘,里面有个纸包。“诸位可能并不知晓,此物乃是砒霜。”古嬷嬷又道,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后明鉴,臣女冤枉,此物虽是在臣女妆匣之中,可臣女养在深闺···臣女平日里也碰不着这东西啊!”探春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本能的跪下喊冤。“太后——还望太后娘娘明查,探···贾侍读既是皇家侍读,怎会做这种有损皇家颜面之事。”黛玉虽然心知太后应该不会断然定罪,但也怕这些贵人三两句话就毁了探春一辈子,连忙也跪了下来。紧接着湘云也跪下来,为探春求情。“好了,好了,这嬷嬷只说是在侍读妆匣里发现此物,须知这世上还有栽赃嫁祸一说。”太后看了古嬷嬷一眼。“来人啊——将这葛尚书家三方的庶女抓起来吧!”古嬷嬷正色道,声音并不尖厉,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太后见黛玉跪下了,倒也不想再磨蹭了,便让人抓了葛月,她心中原本就有八九分的想法,如今略诈一诈,那小丫头就的神态举止就露了馅。众人不及反应,那葛月就被堵了嘴拖了下去,探春惊魂未定,太后便又让这些侍读姑娘都退了出来。“宝姐姐——”众人一出来,离了大帐不远,史湘云便凑了过来,她心中疑虑,为何刚刚宝钗并不求情,反是黛玉,想都没想就跪下了。“唉——刚刚我一心想着要如何找郡主来说情。”还没等湘云问出口,宝钗先叹到,“阿弥陀佛,还好太后圣明。”听宝钗如此说,湘云倒是不好再问,毕竟宝钗也有她的道理,这宁溪郡主毕竟是皇家之人,总是比她们说话有分量得多,湘云想不通,这畏畏缩缩的葛月为何要做这等子事,然而就算史湘云再怎么心直口快,如今却是不敢多问的。大帐里,众人已经散去,黛玉却被太后留了下来。“没想到你竟会为贾府的姑娘求情。”太后看着立在一旁的黛玉,神色不似平日那么温和。“这女儿家出嫁之前养在深闺,父母兄弟做主,出嫁之后却是丈夫做主,这三妹妹,不过是个无辜之人罢了。”黛玉恭敬答到,显然太后对她贸然求情一事,有些不满。“罢了,你可晓得,毒死那匹马的,其实并不是砒霜。”太后说。“臣女曾在书中读过,砒霜之物,中毒之后若是剂量不足,却也不能立时毙命的,这马儿那么大的个头,得同时喂下多少砒霜,才能如此癫狂。”太后是个厉害人物,黛玉倒也没必要故意藏拙了。“正是如此,太医还未探出,这是什么毒物。”这才是让太后最烦恼的地方,不知是不是这砒霜的遮掩,倒是不好让太医辨毒,不知这动手之人是不是故意如此,迷惑人心。“玉儿,你过来。”这是太后第一次如此称呼黛玉,平日里这位贵人多是喜欢喊黛玉的封号,黛玉走上前去,太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便是皇家,看着荣耀尊贵,却处处艰难,不止明枪,还有暗箭,你可害怕?”第68章 戏子六十八、戏子黛玉不知如何作答, 只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孩子——”太后抚了抚黛玉的纤纤玉手, 不再说话。当晚黛玉歇下得很早, 因为昨儿却是被惊吓到了,晚上走了困, 没有歇好。然而辗转至后半夜, 依然难眠, 反是外间侍候紫鹃和雪雁都沉沉睡去了。黛玉躺的腰痛,披了衣服, 撩起大帐上小窗的帘子, 想瞧瞧外面如今是什么样子, 国建一队兵士, 正在巡逻。有几个乏了的正打着哈欠,表情有些滑稽。“你还没睡么?”账外突然有人问到, 这是安乐王的声音, 黛玉一听便知晓了。“王爷竟也未歇下?”黛玉反问道。过了一会儿,那人答道。“我的马死了, 正伤心呢,睡不着。”黛玉觉得这声音离自己很近,回头一看,那人竟是已经闯进了自己的帐子, 模糊的身影就立在屏风外头。这人倒是没失礼到直接闯进来, 于是两人便隔着这屏风,低声说着话。“我这马儿自从跟了我,温顺贴心, 从来没发过脾气,也不似有的贡马,非要吃金贵草料才能养活,没想到就这么去了,还是我亲手结果的它——”安乐王坐在屏风一边,屏风上映出一个颓然的身影。“我听太后说,良驹中了毒,它这么痛快去了,倒也少了许多苦楚,事已至此,还望殿下节哀。”黛玉不知如何安慰这一位,听得出来他很难过,虽然那天的寒继身上杀气腾腾的,但如今夜色里真是颓丧得很。是啊,当年也幸亏自己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去了,不然不知还会受多少贾府的折辱。“良驹,想来我和这马主仆一场,倒是还没有给它取个名字。”屏风那头的人自嘲的笑笑。“良驹便是好马,好马亦是良驹,殿下不是给这马儿取了个最好的名儿,叫良驹了么?”黛玉低声道。黛玉听到对面那人叹了口气,久久不曾言语,她原本想问问他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想想那日,若不是这殿下为了照顾自己,忙进忙出,又不进来烤火,立在外面吹冷风,也不至于染了重病。黛玉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难免有些挂念,仔细再看,屏风后已是没有了人影,也不那人几时走了,黛玉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不曾歇好犯了癔症。后边诸事关节,贵人们并未向黛玉透露,黛玉人脉有限,又是在这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的地方,倒也不故意打听,有些时候便是要少说少问,方能少卷入是非。又过了一二十日,十月初,众人还朝,紧接着十一月便是太后的千秋,十二月是太上皇的万寿,儿当今明帝却是生在正月里,来朝的大臣们倒是节礼联合万寿一起供奉,还省了一遭麻烦。大年初一虽说是元春的生辰,但除了宫里的下人会恭贺几句,赏赐比平日厚上几分,这大年初一,宫中怎么会给妃嫔正儿八经的过生辰。直到一月底,宫里才消停些,元春这儿子比较争气,长得白净健壮,百岁那日皇帝还是赏脸来了,毕竟子嗣为重,这些都是孩儿,明帝虽然对各种封号位份有些吝啬,但对自己的孩儿还算上心,虽然原配无子,可明帝自登基以来每年都有龙子降生,多子多福,这些孩子中不知哪一个会继承自己的大统,他自然要多关注些。明帝见元春把孩子养的好,也想到这贤德妃是正月初一出生,总是不得过生辰,便金口玉言,想要给她补一个。元春自是贤德非常,便说如今正月里天也寒,不必兴这些,只邀些妃嫔贵女们,摆个宴席,再听几班小戏便可。元春这要求并不算过分,比之淑妃景昭仪的生辰,排场已是很小了,明帝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