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山寺庙。

  常晨师父没在，主持说在浙江东林寺修行。

  龙青阳说“那就麻烦师父，给我剃度吧，以后什么规矩，师父教我。”

  “起来吧。”主持拉龙青阳胳膊，“哪有说出家就出家的，这也看因缘际会。”

  “我的确心如死灰了，”龙青阳说，“俗世之中，已了无牵挂。所以恳求师父成全！”

  主持微笑“遇到一点不如意就嚷着出家，那我这山门，岂不人满为患？”

  龙青阳又跪下去“师父成全，弟子是认真的！”

  “你再考虑考虑吧，”主持说，“心里不高兴了，可以在这住两天，出家的事，就先放放。”

  “可是我”正要继续央求主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主持微微一笑“俗务缠身，还是先好好处理吧？”

  龙青阳皱了眉，拿出手机看一眼，是御景园家里的座机。

  犹豫再三，还是接起来。

  “儿子，”龙承明说，“怎么找不到你？你在哪里？”

  “我”龙青阳说，“在外面散心。”

  “你赶紧回来，”龙承明说，“有急事找你！”

  “不要逼我了，”龙青阳说，“儿子真的难以从命！”

  “不是和毛莹莹结婚那事，”龙承明说，“是秦钢派出所来人了。”

  “秦钢派出所？”龙青阳眉心一蹙，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事和叶小双有关。

  “什么事情？”龙青阳急忙问，“他们说什么了吗？”

  “说了两句，”龙承明说，“他们要求你快回来，兴许和双儿有关！”

  “好好！”龙青阳说，“让他们等我，我这就往回走！”

  拜别了主持大师，火速下山。

  奥迪q7开足马力，往秦安市里赶去。

  秦钢派出所，他们来干什么？

  一面驾车一面想，警员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真和叶小双的失踪有关？

  到了家，换下鞋子来到客厅，可不两位警员正襟危坐，在那里等着他。

  龙青阳向两人问了好，两位警员出示了证件。

  “有事您请说。”龙青阳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

  “龙小双是秦钢实验小学的老师？”警员开门见山。

  “是，”龙青阳说，“但是她失踪了。”

  “她现在叫叶小双，”龙承明说，“我给她改了名字。”

  “这我们知道，”警员说“记录上还是原名字，所以以下笔录，都是龙小双。”

  “那您找我们，具体什么事？”龙青阳问。

  “许华是她的同事？”

  “许华？”龙青阳一愣，想起来，“是！但是许华也失踪了。”

  突然心底一凛，“您怎么突然问到许华？这里面有关联吗？”

  “许华已经找到了，”警员说，“尸体就在实验小学操场里。”

  “什么，尸体？”龙青阳和龙承明都吸一口凉气，“这什么意思？那，那跟我们双儿什么关系？”

  “实验小学校第二次场改造，”警员说，“在塌陷的地面下，挖出许华老师的尸体。”

  龙青阳头皮发麻，许华失踪了一年多，却原来就被藏尸在校场里。

  “许华的杀人藏尸案嫌疑人已经找到，”警员说，“是第一次校场改造的包工头李刚！”

  “李刚！”龙青阳“腾”地站起来，“是他？”

  “李刚目前已被拘捕，据他交代，他同时还有一件案子。”

  龙青阳几乎吓傻了，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龙承明也颤抖着问“是是什么？”

  “据犯罪嫌人交代，9月26日”

  龙青阳身体晃了一晃，眼前有些发黑。

  9月26日，叶小双从海宁返苏州，从那天开始，她音讯全无。

  那么，李刚手底下的案子是

  龙承明拥着叶文娟，夫妇俩在沙发上抖若筛糠，叶文娟低低抽泣起来。

  “9月26日，李刚参与了一场阴谋车祸，事发地点是浙苏吴中区，断肠崖。”

  断肠崖！那个万仞悬崖？龙青阳登时昏死过去。

  龙承明急忙掐他人中。

  “双儿”龙青阳吐出一口气，神情呆滞的睁开眼，“怎么会是断肠崖？”

  “那那我的女儿”叶文娟呜咽，“我的女儿死了吗？”

  “我们就嫌疑人所供，联合浙苏办案人员去了断肠崖，确定案情属实。”

  “我的双儿什么情况？还有我的司机李冬”龙青阳毫无气力的哭出来。

  “浙苏的警员在现场找到了车辆残骸，是一辆奔驰迈巴赫，还有一具男尸。”

  龙青阳心脏倏地一痛，他知道那是李冬。

  “冬子”

  那么他的双儿呢？龙青阳抱住头，弓下身体，不敢再往下听了。

  龙承明和叶文娟也无法呼吸，两双眼睛里充满绝望和恐怖。

  “现场找到了残缺的女包，里面发现了这个。”警员递过来一张纸据。

  龙青阳颤抖着打开，登时不能呼吸。

  这张纸是海宁联合医院妇产科的化验单。

  化验结果呈阳性，诊断早孕6~7周。

  龙青阳捧着化验单，呜呜哭起来，“双儿有了我的孩子”

  “但是始终”警员说，“我们始终没发现被害人，龙小双的尸体。”

  “什么？”龙青阳抬起头来，没发现？没发现？

  三口人都傻了，面面相觑，这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是李冬，那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跟随龙青阳七八年的上铺兄弟，已经死亡了，这原本就是天大的噩耗。

  那龙小双呢？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只有这张怀孕的化验单？

  这什么情况？

  “这”龙青阳眸光忧沉无助，“这是不是说双儿还活着？”

  “不好说。”警员说，“那地方十分凶险，万丈悬崖，原始深林，野兽出没。”

  一家人的心又都悬起来。

  “需要我们做什么？”龙青阳说，“两位请直说。”

  “我们需要确定9月26日，龙小双是否在那台迈巴赫上。”

  “应该是。”龙青阳说，“他们上高速之前，我通过电话。”

  “李刚的目标是龙小双，但车祸现场，却查不到她的下落。”

  “李刚为什么要对付我的双儿？”龙青阳说，“我们跟他没有交集。”

  “案件还在审理当中，李刚目前没有交代。”警员说，“我们需要前往断肠崖，去指认一些物件，还有那具男尸，然后才能回来审讯李刚。”

  “尸体在哪里？”龙青阳问，“还在谷底吗？”

  “在吴中区一家就近的医院冷冻。”警员说，“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即刻出发。”

  “好，开我的车吧，”龙青阳对警员说，“现在就走。”

  “我们的人在地下车场待命，”警员说，“你开车跟我们吧。”

  “还有我，青阳，”龙承明说，“我和你一起去。”

  “这”龙青阳说，“那地方十分凶险，您还是不要去了。”

  “让晓冬一起去，有个照应。”

  “算了，”龙青阳说，“让他一直费心，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那好吧。”龙承明应。

  “注意安全，孩子！”叶文娟叮嘱。

  “我知道，娘。”龙青阳点头，“您照顾好爸。”

  “嗯。”

  断肠崖。

  12月27日。

  距离迈巴赫出事故，已经过去了3个月。

  浙苏两边再加河东秦安，三方警员十七人，还有龙青阳、法医、当地熟悉地貌的人，共计二十二人，由十公里外的河道穿入谷底，迂回曲折，用了大半天时间，来到迈巴赫坠落的地方。

  这个地方已经被浙苏的警员拉上了警戒线。虽然人迹罕至，却也按要求封锁了现场。

  悬崖上有雇来的专业攀岩者，身系绳索，沿着车子冲下来的地段往下爬。

  检查每一块山石，峭壁，灌木丛，寻找事故当中遗落的东西或者

  叶小双的尸体。

  三个月，迈巴赫的残骸已经过了风风雨雨。

  龙青阳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不相信这就是每天载着叶小双，来来回回的那台豪车。

  有做恶梦的感觉。

  忽然想起来，这情景叶小双曾经告诉过他。

  她说，她梦到自己在漆黑的悬崖下，叫他，叫不应，打他电话，却打不通。

  眼泪呼呼地流下来。

  他的双儿，那个娇憨柔弱的小丫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现在是死是活？而且，而且她怀孕了啊，怀着他的孩子！

  抚摸着迈巴赫的残骸，龙青阳泣不成声。

  警员咔嚓咔嚓，不同角度拍着图片。

  “车子确认是龙小双的吗？”秦安的警员询问，一面做记录。

  “是。”龙青阳说。

  “发现了两只残破的手机，”苏州的警员说，“龙先生麻烦确认下。”

  一只金立，一只诺基亚。

  “金立国产机是李冬的，”龙青阳哽咽，“诺基亚n7是龙小双的。”

  有些惶恐的绝望，手机都发现了，他的双儿还能完好无损吗？

  抬头，这万丈悬崖，深如地狱啊！

  攀岩者也落了下来，除了在峭壁上捡到迈巴赫撞碎的残片，车灯，没有其他发现，更没有受害人龙小双的尸骨。

  龙青阳捂着嘴抽泣起来，心里有了准备，这丫头十有，已经已经

  虽然没找到尸体，但距离事发已经三个月了，这谷底，豺狼虫枭，什么都有啊！

  浑浑噩噩地指认了现场发现的许多东西，三路警员收队，前往吴中区一处乡镇医院的太平间，去指认那具男尸。

  打开冰柜的瞬间，龙青阳傻了。

  这哪是李冬？这是具残缺的白骨，裹着零星的碎衣。

  肌肉和内脏都已经没了，应该是被虫兽蚁鸟啖尽，或者腐化了。

  龙青阳摇摇头，他知道这一定是李冬。

  因为腕骨下有一只他熟悉的雷达表，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我没法辨认，”龙青阳哭泣，“交给法医吧，我认不出来他是不是我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