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足足哄了一个小时才将小姑娘哄睡着。

  老实说，白一都怀疑是自己哄睡着的，还是对方单纯的哭累了所致。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露亚很反对自己死亡。

  看来以后得顾虑着些了，最起码一定要保持冷静，而不像今天这样平白无故的自杀。

  不过……

  这样的上头往后怕是不会再发生了。

  毕竟，除了白鸟，应该再不会有什么事让自己失去冷静。

  ——

  今晚的事让白一有些身心俱疲，想着明天去拜访一下鸟商的他，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睡着了。

  ——

  “女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耳边传来数人的哀求。

  睁开眼，白一看到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类难民跪在地上，冲自己一个劲的磕头。

  他们骨瘦如柴，面黄肌瘦。

  所有人的气色就很难看，不少人的眼睛都已哭肿。

  “求求您了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

  他们疯了似的冲着自己磕头跪拜，这让白一十分不解。

  白一试图说些什么，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想要挪动身子，却又动弹不得。

  他只感觉到一阵痛心，眼前素未谋面的数人竟是让他极度悲伤，透不过气来。

  白一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消沉，按理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没必要如此。

  也就在他满心不解的时候。

  自己的身体动了。

  自己抬起了右手，张开手掌。

  下一刻，所有人的身体都冒出黑色的不知名气体，一个劲儿的朝自己的身体涌来。

  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冲进自己的体内。

  随之而来的则是难以想象的剧烈痛苦。

  “啊……啊……”

  白一疼的想要叫出声，但这具身体却并不听自己指挥。

  他扔站在原地，只是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再看眼前的这帮人，所有人的状态一下子全都好了，身体的所有病痛就此消失，整个人的气色也为之一变。

  “谢谢，谢谢女神大人。”

  他们感恩涕零，一个劲儿的磕头，眼里满是欣喜，一副愿为了当事者上刀山下火海的虔诚模样。

  而也就在这时候，画面突然变了。

  而尽管画面有所改变，当事者身体的不适却丝毫没有改变，只是被动的习惯和麻木。

  新的画面是一个富裕的城镇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衣着光鲜亮丽，安稳和平。

  不远处的路边能看到一个男人的雕像。

  那是【财富之神】的石像，面前插满了香火。

  而每当有路人经过，都会虔诚的作揖祭拜，祈求神明显灵。

  梦中的当事者看了那神像一眼，与刚才对难民们的悲伤不同，白一只能感觉到她心底麻木和冷漠。

  白一看到自己扭过头来，将精力放在眼前的垃圾桶里。

  随后，又见自己以期待的心思，耐心的翻找着垃圾桶里的宝物。

  ——

  翻找的过程持续了足有十分钟。

  好在最后成功翻到一只生蛆的死老鼠。

  白一很讨厌死老鼠的臭味，但他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好在当事者准备张嘴享用的时候。

  “女，女神大人。”

  一个男人阻止了他。

  回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富态，像是个有钱的商人。

  他看着自己，一脸讨好的笑道：

  “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好像肾不太行，生不了孩子，您能替我治治吗”

  男人期待的望着当事者，但当事者只是别过头去，津津有味的吃起了老鼠。

  当腐烂的鼠肉入口的一瞬，白一几乎当场就要吐出来。

  但还是那句话，他没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什么也做不了。

  “别，别这样嘛女神，帮帮我，您就帮帮我吧，我可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啊。”

  男人还在坚持，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

  但当事者的心里只剩冷漠，毫无兴趣。

  最终，男人变了脸，刚才的讨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都是面目狰狞。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他怒目圆睁，突然掏出一把刀来，又把刀架当事者的脖子上，道：

  “快，快给我治好。”

  但当事者还是如没听到一般，只是继续啃着手里的腐烂老鼠。

  “好，这是你逼我的！！！”

  男人大喝，砍刀直接朝着当事者的脑袋劈去。

  白一本以为自己会体验到身首异处的分离之痛。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噗！！！！”

  有人的脖子被砍断了，但并非自己。

  那刀只是从当事者的脖子挥砍而过。

  虽说其实有砍中的触感，但也只是穿过而已，仿佛砍到了没有实体的幽灵。

  “砰！！！”

  随着砰的一声，男人的人头和身子就此倒地。

  至于当事者则毫发无损。

  只是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专心吃着自己手里的老鼠。

  ——

  白一睁开眼，下意识望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显示为早上八点。

  一旁的露亚正抱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还在呼呼大睡。

  若是从前，白一会小心翼翼的起床，随后去忙自己的工作。

  但想到昨晚惹小姑娘哭的如此伤心，犹豫之下，到底是怀着愧疚的心理没有动弹。

  试图陪露亚到她醒为止。

  ——

  昨晚的梦很奇怪，尤其是那种极为真实的心情和身体的痛楚。

  那种程度的痛楚绝对不是梦境所能展示出来的。

  虽说奇怪，但好在有用的情报也很多。

  那些难民称自己为女神。

  也就是说，那并非自己的梦境，而是露亚的。

  可能是她的梦，亦或者是她的从前

  自己只是用第一人称亲身体验一番罢了。

  ——

  昔日的救世主被信徒背叛。

  力量丧失之后变得落魄不已。

  曾经的善良神明渐渐变得冷漠麻木。

  以至于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贪婪的信徒为其暴行获得那等价的惩处。

  ——

  老实说，白一并不知道这个梦境代表了什么。

  但是，历史的前车之鉴倒是提醒了他。

  神明如果不想过期，不想被信徒抛弃，就得想方设法的增加在信徒心里的重要程度。

  以前的露亚太过老实，来者不拒，脾气太好。

  所以才有了一帮生米恩斗米仇的信徒。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现在的露亚有了自己，有了自己的大祭司。

  作为一名合格的大祭司，大一在心底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