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城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青楼。

  青楼的名字很俗气，名叫满堂春。

  开张的也异常低调，地势不算太好，但却满堂宾客。

  书生曾谨言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脸，偷偷摸摸的从青楼里走了出来。

  不料却撞上了另外一个同样遮着脸的家伙。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哎呦的叫声。

  “你这人走路……嗯曾兄，你怎么在这儿”

  曾谨言吓了一跳：“不是我不是我，兄台认错了人了。”

  “呵，好你个曾谨言，咱们两个同窗数十年，现在装作不认识我了

  倒没看出来，曾兄温润君子，竟然也来这……嘿嘿。”

  这个笑声，八成是个男人都会懂。

  曾谨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敬初兄，幸会幸会。

  不过你别误会，我来这儿，实是冲着桂红姑娘来的。”

  被称为敬初的书生眼睛一亮，一把拉住了曾谨言的手：“我就说我与曾兄情谊深厚，不但同窗数十载，如今就连喜欢的姑娘也都一样。

  来来来，咱们换个地方，细谈。”

  曾谨言讷讷两声，有心拒绝，却被敬初死死抓着胳膊，挣脱不得。

  “咳咳，敬初兄，我只是因为知晓那桂红姑娘一手按跷之术，闻名遐迩，故而来尝试一番。”

  “懂，我都懂，不都是冲着这来的吗”

  所谓按跷之术，其实就是推拿，现在称为按摩。

  见敬初似乎很理解自己，曾谨言才松了一口气。

  笑道：“这桂红姑娘的姿色，虽然不是这儿最好的，但这按跷之术却是神异无比。

  每次在这儿经过她一双巧手这么一推一暗，嘶，那舒爽。

  每每过后，都感觉体悟到了那圣贤之境，心无杂念，就连看书速度都快了些许。”

  敬初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额，曾兄，你这推……穿衣裳吗我知道这桂红姑娘只凭一双手，就能让人体会到极致的快乐，你这……”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自然是穿着衣裳的，我等读书人……”

  “唔，咱们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青楼之内，桂红姑娘正在对镜梳妆。

  只是铜镜里却显露出一团黑气，没有形状，也没有五官。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了进来，镜子里这才浮现出一张正常的脸来。

  “如何”

  进来的是个男扮女装的汉子，身上的衣裳明显有些不太合身，撑的鼓鼓囊囊，皱皱巴巴。

  桂红回头，险些笑死当场。

  她摇了摇头：“你这样是不行的，早就让你选一个女人的躯体，咱们天魔，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帮贪婪且愚蠢的养料，每一天我都能从他们身上获得巨量的情绪。

  尤其是，当真美味至极。

  天外天的那帮狗东西，安排的倒是挺不错的，不会引起那帮人类的怀疑，也能壮大修行。”

  汉子咧了咧嘴：“哼，我倒没看出有哪里好，我等高高在上的天魔，岂能侍奉愚蠢的猪仔。

  你喜欢，我更喜欢恐惧。

  看到他们害怕求饶的样子，桀桀桀，这才是我等天魔该摄取的养料。”

  桂红不以为然，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

  “这里是人间，当年我等是如何被驱逐出去的，你莫要忘了。

  虽然那些老东西，基本上都死绝了。

  但是如今这天地间出又出了一个名叫洛青阳的家伙，实力非比寻常。

  早年被佛陀镇压的那个天魔姬，偷摸来到了人间，吞噬了佛陀弟子，又如何

  依旧被那洛青阳镇压了。

  我们能重返人间，已经比在魔域舒坦了无数倍，小心点没坏处。

  万一被镇压，被斩杀，在魔池中重生，又要枉费无数岁月。”

  “岁月对我们而言，有什么意义”

  “但你不能否认，重生的你未必就是你，活着才能享受。”

  汉子似乎被说服了，脸上浮现出一抹人性化的悻悻然。

  “行吧，你说的对。

  那些去登天阁闯关的家伙，的确各个美味，这帮天资出众的肉料，他们的恐惧，让我欲罢不能。

  可惜，只能偷偷来，实在无趣至极。”

  “你总是这般没有耐心，这人间还是有很多高手的，细水才能长流。”

  汉子啧啧两句，挑了挑桂红的下巴：“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你这种没有的废物就别碰老娘了。

  过两天再去杀几个，晚上制造一些噩梦，这样的话，你吸收恐惧的速度会快不少。”

  “果然，你连人类的狡诈都学会了，不错不错，这个办法我喜欢。”

  “离远一些，莫要影响到我的客人。”

  “桂红啊，好闺女，来大活了，快来快来。”

  桂红推了一把汉子，娇笑着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妈妈，谁家的公子要见我啊。”

  ……

  蓬莱仙山，莫衣缓缓收工，把指向萧瑟的手指收了回来，脸上有些许疲惫。

  心中却满是震惊。

  这萧瑟体内有一股子真气，之前周还真就已经知会过他了。

  他初时并未在意，毕竟莫衣觉得周还真的实力应该跟他相当。

  可真动手治疗要把周还真的真气驱逐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真气之难缠，差点把他的真气给震出去。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百里东君对这周还真会是那种态度。

  这人，绝不简单。

  “呼……幸不辱命。”

  莫衣看着周围一张张充满关切的脸，笑着说了一句。

  雷无桀等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司空千落更是偷偷抹了抹眼泪：“太好了，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雷无桀，唐莲几个人也反应过来，慌忙道谢。

  莫衣感受着少年间真挚的情感，颇多感慨，温和说道：“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

  看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说实话，我很羡慕。”

  羡慕

  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莫衣明显有些疲惫。

  之前被周还真暴打了一顿，驱除心魔，本就受了伤，如今又几乎耗尽了体内真气。

  没有多说什么，莫衣制止了几个人的不停道谢，身形一动，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太好了，萧瑟，你感觉怎么样”

  萧瑟睁开眼睛，握了握拳头，感受到体内真气重新恢复运行，不由红了眼睛。

  “我，我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