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六的态度在王晨的意料之中，这些从小混到大的老油条，派出所就跟家一样，不说天天来，隔上个几个月都会来一趟。

  这种人，你要是不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根本不会乖乖配合。

  而想要让富六开口，第一件事就是要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富六为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警察是这个世界最守规矩的人。

  跟坏人不同，快意江湖，杀伐随心。

  警察是知道你杀人，可是没有证据就会放你回去的人。

  也正是政法系统的公正，才会让他们有恃无恐，知道自己只要做事小心，就不会有麻烦。

  王晨起身，默默将摄像机挪开关闭。

  单面镜外的安长林，见到这一幕，沉默无言。

  “安局，这！！！”负责电脑支持的同事有些迟疑。

  “在看看，我相信王晨不会违反规定。”

  这时，王晨开口了。

  “富六，你是不是还在抱有幻想，以为自己的事没多大，只要认错态度良好，在监狱待个两三年，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对不对”

  富六歪着头，脸上虽有泪痕，可那眼神中却是轻蔑与得意。他身体重心向后，翘起二郎腿。

  王晨继续说：“对了，刚才徐江在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是你老大吗”

  “警官，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别瞎说啊，虽然徐江是我们天阙酒吧的股东，可人家又没有经营权，不认识说什么话啊。我一个大堂经理就是想认徐江做老大，可也要人家能看得上我才行啊。”

  富六说完，一脸蔑视：“我要是认了徐江做老大，你个小警察还敢这么对我吗，扑街。”

  “你嘴巴放干净点。”安欣说。

  “干净什么啊，录像机都关了还装什么文明人，我呢，今天栽了，可你们俩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这个时候影片古惑仔盛行，富六这些人就喜欢看这些，不仅爽，还能学到很多对付警察的手段。

  就比如现在，没有摄像机，在审讯室，说的任何话都无法直接作为证据。

  既然无法作为证据，富六怎么会怕王晨跟安欣。

  至于会不会挨打，富六就更不担心了。

  打呗，最好给自己打成重伤，这样去医院里躺着，也比在这里强。

  富六的嚣张态度影响不了王晨的节奏。

  最初找富六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诈一诈对方知不知道徐雷就是雨田的事情，现在扯上了违禁品，涉嫌色情犯罪，可他没有忘记最根本的目的。

  “你认识徐雷吧。”

  “认识啊，怎么了，人家徐公子有钱，没事就上我们那消费，不光是我，经常去天阙酒吧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认识徐公子的。”

  王晨诧异的问：“你就不好奇徐江为什么会来警局吗”

  富六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怎么不好奇，他都快好奇死了，可不敢问啊。

  这要是哪句话说错了，别说出去，可能在监狱里就会不明不白的死掉。

  富六不说话，不代表王晨不说话。

  “我看你也是懂法的，还知道关了摄像头，就无法作为证据也好，这样也省的我解释了，我先说结论，富六你完了，这辈子你是别想出去了。”

  听到王晨说他富六懂法，富六还有些得意，可嘴角刚扯一半，就被当头棒喝。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别想诬陷我，不然我告你。”

  王晨掏出一根烟点上递给富六，示意对方不要急躁。

  “急什么，你听我跟你说。”

  他先是讲了在白金翰掰徐雷门牙的起因。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那徐雷小心眼，他养了三条断尾罗威纳犬这事你知道吧”

  “咳咳”富六突然开始剧烈咳嗦。

  王晨与安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一个讯息，这个富六一定知道些什么。

  王晨摇头叹息，“那三条狗太凶了，这徐雷真不是个玩意，不过他训练狗确实有一套，你不知道，那三条狗配合的相当默契，前后对我进行夹击，我根本无法留手，没办法唉。”

  富六身体向前倾，由于手上带着手铐，抽烟时，双手都要举起送到嘴边。

  富六虽然不说话，可那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却说明了一切。

  他在心中咆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是只会花钱没心没肺的富二代，另一个则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军师。

  这两个人怎么会重合在一起。

  年龄也对不上啊。

  富六想到三年前军师一身唐装，留着唇须，带着半面金制面具，坐在餐桌前优雅的吃着饭，那三条罗威纳犬生生将一个叛徒咬死分食的场面。

  那一幕对富六的冲击太大了。

  他感觉军师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吃人，还是生食。

  现在王晨却说是徐雷指挥罗威纳犬咬他。

  怎么可能。

  那个喜欢喝ad钙电鱼的富二代，怎么会指挥的动那三条罗威纳犬。

  王晨继续说：“这人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透，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猫啊狗的都跟我没有关系。”

  王晨轻笑。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出不去了吗”

  “为什么”

  “你想啊，我现在可是跟徐雷结了大仇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可我是警察，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我的警服脱了，这样就可以随意对付我了，你说对不对。”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富六皱眉。

  “怎么没有关系，你想想，如果一会我们审讯完了，突然又来了一伙打架的，我把你们关在一起。”

  王晨说完顿了顿，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让你装病离开，甚至让你在我面前喝下什么不明的东西来诬陷我，半路你在死掉，我这身警服不就脱了吗，你说呢，富六。”

  富六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尾骨直冲脑门，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王晨说的有道理吗

  太特么又道理了。

  自己下药被抓了一个现行，如今判刑已经是板上钉钉，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他刚刚还在疑惑，自己的案子只要例行询问，然后确定没有同伙后，就可以结案了，还关摄像机干什么，原来是在这等自己呢。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诈我”

  “我诈你我这是在救你。”王晨严肃道：“你觉得他们能不能做出这种事，我不说，你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