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蒋涵也被喻寒带到了舞厅中央。

  便利的是，灯光晦暗，门口还发放面具。自然，戴与不戴，看个人意愿。

  喻寒一路走来很引人注目，所以他选了一个面具罩在脸上，但露出的下颌和鼻梁线条更显硬挺优美。

  蒋涵也怕自己被认出来，遂如法炮制。

  她已经知道身边男人是何许人也，蒋玲姑姑同她说过，在喻家，那个人是霍霆强有力的竞争者。

  蒋涵分析了一通，只觉得喻寒胜算更大一些。

  霍霆毕竟还太年轻了，远没有这个男人来得圆滑，蒋涵觉得自己是被冲昏了头，对方这么接近她，肯定是因为有利可图……可她现在裙子已经穿上了，胳膊也已经挽上了，有些骑虎难下。

  蒋涵在找寻可以逃脱的机会，而且还得不那么使对方难堪，只是很巧，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季眠和霍霆。

  那两个人正在跳舞，确切来说，是季眠带着他跳，霍霆身体绷得很紧，大手搭在她的腰畔，动作僵硬得仿佛磨损老旧的机器人。

  蒋涵忙不迭说道：“我朋友在那，我去打个招呼。”

  “是吗？”喻寒故作疑问，“能不能带我也认识一下?”

  蒋涵无所谓，她只想快点抽身。于是一路小跑着穿过人群，来到季眠身边。

  舞厅里有些拥挤，加上霍霆的动作实在是……一言难尽，季眠趔趄了一下，霍霆及时将人拉回了怀里。

  她背对着蒋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霆却停住动作，冷冷看着摘下面具的蒋涵。

  “居然在这也遇到你们，真巧。”蒋涵笑得有一丝尴尬，可是少年视线只在她面容上停了一瞬，转而看向她身后的男人。

  他面容冷硬，与此同时将季眠拢回到自己身后。

  按理说这里灯光晦暗，对方又罩着面具，应当看不出来。可是那个男人，就算烧成灰霍霆也认得，他隐隐感觉到血液沸腾，想到他对季眠做过的那些事，更是怒火中烧。

  可对方姿态依然矜贵优雅。

  面具之下，目光下落，轻飘飘凝在那两个人相牵的手上。

  “滚远点。”霍霆冷冷出声。

  蒋涵一愣，没料到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差。

  喻寒扶着面具，像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阿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个人最擅长伪装，只不过都是在外人面前。霍霆觉得呕心得很，而季眠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一时心神俱乱，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本来我是想找你叙叙旧的，之前的事，可能有点误会。”

  喻寒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

  蒋涵猝不及防地，被人牵了手。

  男人掌心宽大又温厚，还微微颤抖着，似乎是被霍霆伤透了心，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少女，蓦然心神一荡。

  可是也差不多是那个瞬间，另一双手也紧紧抓住她。

  少女的手浸着微凉的汗意，颤抖得更加厉害。

  蒋涵皱了皱眉头，可身后的季眠凝视着她，一双眼睛澄澈透亮。

  “蒋涵……你陪我……走走吧。”

  ……

  季眠不忍心的，徐应兰的例子就在那里，而她自己也差点受到了伤害。

  她不能看着蒋涵也成为被“狩猎”的对象。

  她的动作出乎意料，本来霍霆只打算逼退喻寒，不在意也不打算再掺和这件事。

  直到季眠出声，他才想起喻寒的那些禽兽行径。

  蒋涵最终是被留了下来，主要是喻寒没有坚持，蒋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是一身光鲜难掩的落寞。

  向来自诩冷静的她，也忍不住出声：“霍霆，你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哪有对自己哥哥这个态度啊？”

  霍霆完全懒得理会她，他本就没那么多可以浪费的同情心。

  “蒋涵，你还是……不要接近……喻寒，那个人……很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蒋涵追问。

  事到如今哪怕那些事情难以启齿，还是得告诉她。季眠说得缓慢，但好歹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如果蒋涵不信，也可以联系徐应兰和李晓查证。

  蒋涵听完，背后冷汗涔涔。

  她不由得看向季眠，强装着镇定：“我明白了。”

  可具体明白几分，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蒋涵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到了寝室，换下衣服和鞋，叠得整整齐齐。

  她是不打算洗的，有钱人的礼服差不多是一次性用品，估计送回去对方也只会扔掉。

  她陡然觉得恼怒，又有点迷茫。九点左右喻寒要来商学院演讲，室友打电话给她，而她淡淡地说一声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你不来可就太吃亏了，喻寒本人我们都见到了，超级帅。”

  “帅我也不去。”蒋涵心口闷得发疼，失去了耐心。

  她忍不住想，凭什么呢？

  连季眠那样的人都有很优质的男生喜欢，好不容易喻家的公子对她示好，却是出自于玩弄女人的龌龊心思?

  可对方的一点点神态动作都落在她眼里，从容优雅，却又隐隐带着冷漠悲伤。

  可难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吗？

  商学院的演讲，历来不允许缺席，除非真是特殊情况。

  蒋涵接到了老师电话，实在是架不住，还是在演讲开始后十分钟抵达。偌大的会场里坐了几百个学生，只有正中央前头单独的座位给留了空，不用说蒋涵都知道，肯定是整个学院都没资格管的霍霆。

  她找到自己的班级，随便坐下，膝盖上还放着打包好的礼服。她在人群里并不显眼，但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台上的那人，他的背后还放有一块投影幕布，微表情和动作都可以从幕布上面看清。

  其实喻寒可以算是个商业奇才。凡他经手的项目，无一不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到东山再起，这主要还是得益于他足够狠，常常大刀阔斧地进行整改，虽然惹了众多争议，但那结果又不得不让所有人都闭嘴。

  演讲么，分享的应该是他成功的经验。

  可喻寒偏偏不这么做，只随便讲几个事例过了下流程，而后俨然成为一个招聘官，愿意提供一些岗位，供商学院的学子们实习演练，且不论年级，做得好的，喻氏就会直接同他们签约，让他们成为正式员工。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