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南山下

  天南山下，一名十一二岁的牧童痴痴的捧着一本残破的古卷，目中流露出一丝丝向往。

  许久，望着浩瀚无际的天空，轻轻一叹，“这古卷所记载的事物如此神奇！只可惜……”目中的向往逐渐化作淡淡的失落，浮现在了脸上。

  “小酥子！小酥子！你看我抓到什么了……”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喊，牧童脸上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双眼更是泛起绿油油的贼光，兴奋的搓着手，只见不远处一个圆球似的物体，提着一只不大的山鸡，飞一般的冲了过来。

  “终于又可以开荤了！！！”还没等圆球靠近，牧童就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接过山鸡，拎着山鸡双腿晃了几下，兴奋地道：“啧啧，比上次那只还大！不错不错有出息，为师很欣慰啊。”说着，表扬似的摸了摸圆球的脑袋。

  圆球揩了一把快要流过嘴巴的鼻涕，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嘿嘿，那是那是，小爷我……”

  砰！还没等圆球把话说完，牧童就一个脑瓜崩弹在了其脑袋上，“少啰嗦！去去去，快生火！”

  圆球吃痛，捂着脑袋，一脸幽怨的望着鸡毛纷飞处乐此不疲的牧童，叹了口气，嘟嘴道:“每次都是……”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赶忙缩了缩头，忙送不迭的跑到一边生火。

  随着山鸡最后一声悲愤而又凄厉的惨叫传出，两个少年发出不同寻常的奸笑声。

  不多时，香喷喷的气味就蔓延在了四周，圆球早已忘了开始的委屈，双眼紧紧的盯着在火中滋滋作响的山鸡，生怕它扑腾一下飞了，时而吸吸快要流过嘴巴的鼻涕，一脸兴奋。

  至于牧童也好不到哪去，时而忍着灼烧的疼痛，一把撕下大块鸡肉，吹都不吹就直接扔进口中，“呼呼……真香啊……啧啧……嗯……还没熟还没熟……”每每如此，圆球就一阵肉痛，仿佛有人在自己身上也撕下了一块肉，“呃……小酥子！你少撕点啊，都快没了……”

  直到最后，一只山鸡已经所剩无几了，圆球一脸幽怨，嘀咕了几句，撕下鸡屁股正准备啃，“别动！”牧童一声大喝，就要伸手过来抢，谁知圆球手只是微微一顿，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猛地扔进口中，咬都不咬就咽了下去，奸笑一声，“还想骗小爷？”

  见圆球没中招，牧童有些郁闷，悻悻的收回手，圆球有些兴奋的晃着脑袋，得意的揩了一把鼻涕，显然，早已对牧童此种行为免疫了。

  不多时，两人就把剩下的山鸡扫荡一空，连骨头都没有放过，摸了摸略饱的肚子，牧童有些小满足，随手摘了一根小棍，一边剔牙，一边哼起了小曲，感叹道:“这天南山下的味是真香啊”

  圆球有些郁闷，虽然最后他连骨头都嚼碎咽了，可还是不怎么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捉两只山鸡！至于为什么是两只，他不会去考虑，也懒得去想。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圆球打了个嗝，满足的凑到牧童身边，“小酥子，上次那个故事你还没讲完呢……”，牧童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待会牵牛……”

  “我牵！”

  “下次烤山鸡……”

  “呃……鸡屁股留给你……”圆球很是肉痛。

  牧童摇了摇脑袋，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唉……我岂是那种重利轻友之人？罢了罢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继续讲吧！”

  苏辰神色一正，收起懒羊羊的姿态，很是严肃的望着圆球，“下次不许跟我抢鸡屁股，你也知道那才是鸡身上的精华所在！！！”

  圆球眼睛一翻，神色之中满是得意，吸了吸鼻涕，“快点讲啊你！”

  “咳咳……听好了啊！昔有鱼，其名曰横公，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哎哎，你怎么……怎么了啊？”

  只见圆球满脸怒色，对着苏辰吼道：“说人话！明知道我不懂这些……”

  “嘿嘿……”牧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娓娓道来，“以前啊，有一种鱼，叫做横公，这种鱼在冰湖里面生存！有七八尺长……”

  “七八尺！”圆球呼吸急促，紧张的望着苏辰，“七八尺有多长?!”

  苏辰干咳一声，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继续讲道：“这种鱼形状就像昨天吃的那条一样，全身都是红色，它白天在水里面玩，晚上就会变成人！怎么刺都刺不进它的身体，如何煮都不能使它死亡……”

  ……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已临日暮，苏辰的故事早就结束，可圆球呆呆的望着天空，仿佛失了魂，沉浸在无尽的幻想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苏辰仍旧如往常一样，翻阅着手中残破的古卷，时而喟然向往，时而点头微笑。

  圆球名叫赵福来，与苏辰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四岁时其母便撒手人寰了，只有一个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赌钱的父亲，六年前因欠人赌债无力偿还，将其子卖给了当地的最大财主赵员外做牧童。

  每每提及其父，赵福来都会恨的咬牙切齿，可每当此时，苏辰心中都会隐隐有些刺痛，眼神之中更是羡慕不已。

  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他的父亲母亲，他是个孤儿，一个根本没人知道身世的孩子。

  他是捡来的，一个星辰满天的夜里，这不是秘密，赵家上上下下无一不晓。

  望着手背上已经淡到极致胎记，隐隐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苏”字，苏辰心中一叹，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他知道自己姓苏？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忧了。

  清风抚过了苇草，像是无尽的思绪扬起额头间的发，滴滴落在心底，化成不可与人说的秘密。

  悠悠一叹，苏辰收起复杂的心绪，押在心底，脸上的失落渐渐隐去，埋葬在心底，拍了一下圆球似的赵富贵，喝道：“牵牛了！”

  伴着夕阳的余晖，两人一前一后将牛缓缓赶至赵家。

  ………………

  此刻，远在天南山西去数万多里的地方，此地没有树木，一望无际犹如鲜血染成的赤色土地，散发着阵阵吸人心魄的妖异之芒。

  突然间，妖芒骤然一亮，连天空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妖异红色，与此同时，一个巨大黑色漩涡骤然出现，巨大的威压笼罩整个大地，天地轰鸣，日月变色，连虚空都在为之颤抖，轰！

  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云霄，一瞬间，散发着妖异之芒赤色土地，似承受不住漩涡之中传来的威压轰然崩溃！

  下一刻，漩涡极速收缩，只是一息便踪影全无，但散发的威压，却在这一息之后更强！

  天地颤抖，日月哀鸣！

  虚空之中，一名青年男子迈步而出，一袭紫衫飘飘，长发飞舞，原本甚是俊朗的面孔之上，一道伤疤几乎贯穿整副容颜，使得他看起来格外狰狞！

  青年男子面色苍白，嘴角隐隐挂着一丝血迹，此刻，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双目闪过一丝狰狞，身体一晃朝着天南山疾驰而去！

  几乎在他消失的一瞬，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骤然出现，符文闪烁之间，一位老者迈步而出，老者身着灰色长袍，神色之中满是傲然之意，不怒自威，此刻看了看身下四分五裂的赤色大地，一指点去，天地共鸣，无数的天地之气汇聚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罗盘，罗盘之中，一个紫色光点若隐若现，闪烁间，位置不断改变，老者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看向天南山的方向，桀然笑道:“第七逆仙，你……跑不掉！”说着，盘坐在罗盘之上，刹那远去。

  在灰袍老者走后不久，此处原本崩溃的大地竟一瞬间恢复如初，一声苍老的叹息似跨越了无尽的岁月悠悠传来，回荡天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