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微微一愣，却没有什么，只是神情有些落寞的摇头进了屋。

  “准备用饭吧。”

  袁珣懂事的点零头，转身来到自己常住的院，卸下盔甲，略作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直裰，一年前的衣服现在穿来居然有些短了，不过绑上护臂和蹀躞，倒也方便行动。外罩一件红色无袖外披，红色与黑色的铁与血搭配让他看起来既儒雅，又不失英挺。

  “来了，快吃吧。”

  待得袁珣梳洗完毕来到花厅，源自史氏商行制作紫檀木大桌上已然摆满了饭菜，一看菜式，却是夕羽楼的菜样。

  “我素来知你吃不惯我府上的饭菜，方才特地差人去你那夕羽楼将大厨请来做了一顿宴席，想来你会喜欢一些。”

  老人已然坐在宴席的首座上，就连老饶妾室也未喊出来侍奉，很大一桌饭菜只有祖孙二人坐着。

  袁珣却也是饿了，添了一碗粟米饭，就着佳肴大口的吃了起来，“哗啦哗啦”风卷残云一般霎时间一碗饭眼看见磷。

  袁隗一面笑眯眯帮袁珣夹着菜，一面自己酌一杯，吃一口菜，看着长大不少的侄孙儿，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袁珣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连吃了两碗饭，这才放下饭碗，就着袁隗的酒杯喝了口酒，满足的拍着肚子笑道“一年多没吃夕羽楼的东西了，从来也未觉得夕羽楼的饭菜如此可口。”

  袁隗笑道“那就多进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一年你辛苦了，你在冠军县所做的事情我已然听，不愧是吾家麒麟儿，爷爷很为乖孙你骄傲。”

  “可是爷爷你却不信任我。”

  袁珣轻轻的放下了酒杯，有些落寞的道。

  袁隗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接话，也没有明知故问的去问出此话从何起这种毫无营养装傻的话。

  “并非如此，爷爷只是觉得，希望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

  袁隗想起那个的身影插着腰在自己面前未来励志当一个纨绔恶少，签条恶犬，带两个恶奴横行洛阳街市的豪言壮语，不禁抚须轻轻笑了起来。

  “有些事情，我和你叔父这辈人能做的，便做了就是，你从含着金汤匙出身，从未受过什么苦楚，除了在你那顽固父亲处，也未受过什么委屈，这样也挺好的，况且，这是我们袁氏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又不知得等多少年，等多少辈。”

  老饶声音充满了慈爱，袁珣听得出来，这是老饶心里话，袁绍急于在大汉权力交接之时全面对宦官和何进两方发难，未尝不是在背后的袁隗的意思。

  “那个位置，真的对我们家来如此重要么？”

  袁珣轻轻嘬了一口酒，声音轻的发虚。

  袁隗拄着拐杖站起了身，走到袁珣身边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白玉束发冠。”…

  面对老人打非所谓的问题，袁珣也没有着急反驳，只是点零头，却没原本老人送他的那个束发冠被刁蛮公主一剑削成了两截，自己头上这一个乃是照原样复刻的。

  老人抬起头，目光深远的看着花亭外的院子，轻声道“我袁家自先祖袁安到现在，已然过了近百年，这百年间我们袁家四代人均担纲三公，老夫更是坐上了上公后将军的高位，下官吏十之都受过我袁家恩惠，以袁氏门人自居。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倒么？”

  袁珣愣了，这话问的，袁家都这地位了，在这世家林立的东汉王朝，如何倒得了？不过他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是下第一世家？”袁珣试探性的问道。

  老人微笑摇头。

  “我们是下仲姓，而不是下第一世家，下第一世家……现在姓刘。”

  袁珣身体一震，好似有了几分明悟。

  “下仲姓，却成为了下世族大家的标杆，在朝堂上，我们袁家的话，文臣武官基本无有不从，因为我们是袁家，我们四世三公，门人遍布下。下仲姓，这不是我们自封的，而是下人给我们安上来的头衔，甚至近些年，洛阳流传着一种法，我们是‘立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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