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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彩鱼      更新:2023-08-22 06:18      字数:4572
  竟不按品级了,明明余下的人中章典事的品级最大,却先叫走了袁汉宰。众人都明白这贾晏良是打算公报私仇了,本来漫长等待给他们带来的忐忑本就已经吃不消了,这会儿他们更是吓破了胆,一个个身子有些哆嗦。章典事赶紧跟他们使眼色。大家都特意偏过头去,不看他,似是瞅他一眼会惹晦气一样。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被叫走,只有章典事一人留道最后。章典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更愤怒生气。他就不信了,他堂堂一名朝廷命官,贾晏良会吃了他章典事受够了这种恐惧等候带给他的焦虑,他拼了,若贾晏良真敢对他不公,他就豁出命去告,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您请吧。”考使来叫他。章典事被突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当即整理衣裳,正色迈步进了考场。屋子不大,四四方方,对门拜访一张漆黑的作案,主坐之上自然坐得是晏良。他左右两侧下手,坐了两名衣着绿官府的官员,正是是考功司的两名员外郎。左手边再往下,还有一张小桌,是文书记录之处。晏良正垂眸翻弄手里的册子,没有抬眼。章典事看眼晏良后,没有盼到期待而来的恶眼相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他给三位大人见礼后,坐了下来。“是最后一位了,问个简单的,答完大家都可以去吃饭了。”坐在左边位置的员外郎发话后,看眼章典事,就低头瞅着自己手上的纸,照着念道,“请问厩牧署马厂中三甲马厩有白马、黑马、红枣马各多少匹”章典事心里还在腹诽,时不时地瞄一眼晏良,忽听这问题懵了,不好意思的笑着请员外郎大人再问一遍。“请问厩牧署马厂中三甲马厩有白马、黑马、红枣马各多少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章典事满脑子空白,他从来都没关系过什么三甲马厩里的马的颜色。整个马厂的马匹总数他倒是记着,至于其它的还真是难道不该问他马匹驯化、选用,以及皇子用车章程以及等等的问题么。“中三甲马厩的马应该一共有三十三匹,其中白马好像是六匹,黑马和红枣吗就”章典事头上的汗珠冒的跟黄豆一般大,哗哗往下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个数就变。员外郎慕奇知道这人是以前郎中大人的上级,虽偷瞄看一眼晏良,也不知自己是该放过他重信问一个,还是该客观评判。“大人您看”慕奇等了会儿,忍不住问晏良。晏良翻阅下一页,目光不离书,只淡淡道:“再问一个。”“好,”慕奇觉得这位章典事可能和郎中的关系好,既然他打不上来这种数量的事,那他就挑另一类的问题,“若遂王出宫,该如何用马用车”章典事听到这问题就心下一喜,这才是简单的问题,遂干脆道:“自然是选择年轻壮实的上三甲马供驱。”慕奇暗看一眼晏良,发现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册子。“如实记录就好。”晏良对慕奇淡言道。慕奇恭敬接过晏良手里的太仆寺官员考绩册,在章典事的名字后面注明下等,并告知章典事可以走了。章典事最后心不安的望了晏良一眼,忐忑告退。到了下午,差遣院当众宣布了考核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多数人还是都意料到自己的结果。包括章典事在内的共计八人,都被定为下等,最后结果是降级还是贬黜就要等通知了。厩牧署除章典事外等三人,其余人全部被评为中等,连袁汉宰也不例外。大家都脸色,牢骚不断,觉得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晏良公报私仇所致。“问的什么题,太偏门了。”“本来那问题我能答上来的,但一看到主考是他,我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唉,可不是么,今年真倒霉。”几个人私下嘟囔一会儿,又偷偷看眼那边面色惨白的章典事,互相使个眼色,看见有比他们更倒霉的人,这会儿倒不觉得有多难受了。马厂另外两个被评为下等的,早觉得没脸,闷声去了。章典事来上挂不住,怎么都不服,忍了半晌,随手抓了一名考使,请其带自己去找礼部侍郎。“你谁啊侍郎大人为何要见你”考使甩开章典事,他声音有点大,刚好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章典事咬牙道:“我对考试结果不服,主考官与我有私人恩怨,故意报复我,我想请侍郎大人主持公道”“什么事”慕奇出了门,见众人聚在一起。考使忙将经过告知慕奇,慕奇看眼章典事,叫他回去。章典事不服,反正就这么回去也落不得好,不如就把事情已经闹大了。他干脆跪下,表示一定要见侍郎大人。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慕奇叹口气,不得不答应,叫他暂且在这等待。既然事情已经闹大,在场人都知晓,若不能当众处置,只怕会污了吏部的名声。侍郎杨斐栝当即就现身,叫章典事放心坦白自己的冤屈。“贾郎中在厩牧署马厂做九品协领的时候,便与我不和,却也只是性格相处上迥异,与公务毫无干系。这次考核,只问了我两个问题,便判我下等,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众所周知,我前两年的小考都是上等,更曾受过令丞褒奖,如何突然就落成了下等。”章典事控诉的时候,晏良已经被请了过来。杨斐栝便反过来晏良的依据。晏良叫慕奇将考绩册呈给了杨斐栝,“评他为下,依据有三:第一不勤其职,吃懒做偷闲度日,带头并纵容属下在当值时间酒、色、赌。第二数有愆违,去年马厂五十匹马猝死之事,层次对遂王府用马推诿怠慢。第三,就是今日考校得出的结论,他事多疏漏。先要说明清楚,今日考核是高奇随意选题问的他,跟我毫无关系,故而并不存在我特意刁难他的情况。第一问只考校他中三甲马厩的马匹情况,他丝毫不知;第二问他如何安排遂王爷出行的马车,他却答用上三甲马。上三甲马的确是上等好马,瞟肥体壮,可日行千里,殊不知就因其奔走速度太快,会导致马车过于颠簸,给遂王爷的身体平添更多的不适。作为厩牧署马厂典事,专司王爷们用马之事,但却连遂王爷的身体问题都没有考虑周到,如何配吃这份俸禄”杨斐栝捋着胡子点点头,先给晏良一个赞许的目光,转而瞥向眼前这位对他们吏部办事有异议的家伙,“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第28章章典事张了张嘴,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前面,半天说不出话。他感觉左右耳仿若同时被两把尖刀插了进去,痛感贯穿了他整个脑袋,不能思考了,身体也麻木了。他像要死了一样,嘴巴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而他此时此刻这状况,跟死了没什么分别。围观的众人见章典事出这等丑,都用力忍笑,反而让场面变得愈加安静,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压抑氛围。章典事感觉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充满嘲讽,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将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杨斐栝见章典事没话说,不动声色的扫他一样,打发众人都散了。章典事尴尬地追着脑袋,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杨斐栝见状,眯起眼睛。便有考使凑上去,拉起章典事,厉声催促他快走。章典事不甘心的耷拉着脑袋,被半拖着去了。临离开的最后一步,他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向晏良所在的方向。巧了,刚好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晏良的眼神淡淡的平滑到章典事的身上,便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却犹若猛虎,十分慑人。章典事心一哆嗦,牙齿打颤,两条腿跟踩了棉花似得,顿然跌倒。考使生怕他再惹事,立即拉扯住章典事的胳膊,硬拖着他离开。杨斐栝见章典事林要走还搞动作,对其更为不满。转而,他笑着拍拍晏良的肩膀,夸赞他能干,“你刚入吏部,就能对官员考察至如此细微的地步,真乃逸群之才,将来必有大造化。”晏良忙恭谨道谢。杨斐栝见他举止有度,即便被赞扬了也不骄不躁,十分谦逊懂礼,越加欣赏晏良。官场上这般沉静如水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为官最忌讳急功近利,一急就容易出纰漏,一出纰漏便从此和高升无缘了“对了,那厮你们打算怎样处置”“还未定。”晏良道。杨斐栝笑着摇头,“还考虑什么直接罢黜吧,这样的人留着无用。王爷的命可不是闹着玩的,给不了机会。”晏良点头,看眼高奇。慕奇忙拿起考绩册,用朱砂笔在章典事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红叉。不过这个结果,按规矩要等年后才能公布。对于章典事来说,这无疑是又一大打击。给个答案就给个痛快不停地猜,恐惧担忧的同时又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这煎熬分明是无底洞。黄昏放值的时候,史昀过来和晏良打招呼,“听说你今儿个头一次考绩就出了风头。怎么样,改日要不要请你史大哥喝口酒,庆祝一下”“但凭吩咐。”晏良道。“够爽快我可听说了,那广源楼是你开的,你既然真答应了,那我嘴上可不会留情。”晏良没想到史昀私下里说话还这般有趣,禁不住笑道:“放心啊,你吃不穷我。”“看来这广源楼是真的挣钱。”史昀笑哈哈目送晏良上车离开,自己则摩挲着下巴,皱眉认真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把私房拿出来也开一家酒楼。史昀大概想得太深入,禁不住用嘴嘟囔了出来。“你别做梦了,没戏。”乌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史昀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史昀吓了一跳,当即弹开,抱着胸距离乌敏远远地,“你怎么还没走”“你们吏部有趣儿,便留下来看戏喽。”乌敏满面春风,伸脖子望着晏良马车离去的方向,满目兴致。“看什么”“自然是看人才,难不成看你这头猪。”乌敏狠狠白一眼史昀,得意洋洋背着手,高傲昂着头跟史昀告辞了。马车到宁国府时,吴秋茂从马车后头跳下来,放了踏脚。他扶着自家老爷下车,口上道:“老爷,您上车后,乌大人身边又出现一个人。”“什么衣着。”晏良偏头看他。“紫色的官袍,具体什么花样因离得远,看不太清。”紫色为三品以上官员所用,而今天吏部尚书和两位侍郎早已经放衙先走了,那留下来的就只可能是白天装见到那位工部侍郎乌敏了。想起这个人,晏良便皱眉头,不愿多想。傍晚吃了饭后,晏良便依靠在罗汉榻上的素面青缎大靠背上瞧书。贾珍手捧着一张礼单前来,请晏良过目。“这是过年时给各处亲戚朋友准备的年礼礼单。”晏良扫了两眼,“过年图个喜庆,互相送点年糕织锦等物便罢,像王家、史家这些珍珠玛瑙的,都过重了,没必要。”“可是咱们往年一直按照这份例送的,人家回赠咱们东西也多有贵重,太薄了未免丢脸。”“今年我们便早点送,说明缘故,先叫他们清楚我们这边改了习惯。”贾珍犹豫不已。晏良抬眼,眸底有道凌厉。贾珍不敢不从,就依照老爷的吩咐去办。令报备了今年府中过年的安排,虽不尽人满意,但晏良也不挑这些,叫贾珍大概办就成,只要大毛病不犯,那些小节都可以忽略。又过了两日,荣国府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是长房和二房的住处已经正式互换了。来年开春,贾琏迎娶王熙凤后,便会跟父亲贾赦住在一处,彼此走动十分近,方便请安。不过到贾母到底是心疼小儿子儿媳,体谅他们住得远请安多有不便,便打发儿媳王夫人在开春前不必时过去给她定省。贾赦知道这事儿后,便觉得而贾母偏心,又恨邢夫人不争气,为这事儿唠唠叨叨到晏良跟前。贾赦絮叨完的时候,晏良已经看完半本书了。“多好的机会。”晏良叹一句。“机会”贾赦琢磨了下,纳闷问晏良,“你意思老太太偏心,我借机大闹一场“”是你们夫妻表现的机会。”晏良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贾赦。贾赦恍然大悟,想明白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这事儿搁俩儿子身上也好使。老太太热闹惯了,而今身边少了个奉承伺候的人,只要他们这时候多多关心老太太,老太太总会察觉出他们的变化的。贾赦兴奋了,“我这就回去,叫她在老太太跟前灵巧些。”“家事一定要管明白,你我都远着呢。”晏良想起贾珍,便是一阵头疼。他要怎么才能把这厮好色的病给去了贾珍像是天生的那方面旺盛,稍微让他闲暇一下,便满心生出色念,存不轨之意。吴秋茂派去监视贾珍的人,发现他进两日总爱往俞禄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