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其实只是随便这么一想，具体的计划什么的，他根本就没做，也没指挥尼基塔去做这个，因为作为巴菲门特的真身，他沾染的深渊特性可不轻，计划什么的，对于混乱为本的恶魔来说，最多只是个乐子。

  最靠谱的计划就是设定目标之后随机应变，简称随便，通称莽。

  CBI带来的援军也是一个团，而且是炮团，再加上CBI的直属特警队，场面一时还可以坚持，但这么干肯定不是出路。

  带队的新任局长深知在场的这几个黑色剪影成员才是专家，所以一直在和他们套近乎，但是在后排的，就只有吉恩克丝和凯文。

  吉恩克丝今天来是一时兴起想要感受一下好姐妹阿迪丽的日常，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场面，都已经兴奋得语无伦次了——但是指挥节奏一直没耽误，而且因为这份疯疯癫癫的压力，援军的指挥官已经满脑门子汗，眼看就是失去自己的指挥权了。

  主要是吉恩克丝的战场直觉来得太快太准，下达命令的速度完全超标，士兵们遵守战术命令已经是本能，这个时候其实并不太注意发布命令的是谁。

  而援军指挥官也没有办法指出吉恩克丝的失误，他甚至跟不上思路，要不是各项基础还扎实，他都无从判断吉恩克丝的命令是否合理。

  局长在吉恩克丝这里除了被薅着脖领子晃了好几圈之外，什么都得不到，只好又回到瓢泼一样发射破法弹的凯文身边。

  凯文手里的枪口已经抖成一片残影，不过每隔十几秒他就可以放下个一多分钟，因为这些怪物得被炸碎了，后边的才能上来，而且得益于新来的炮团，怪物的冲击经常会被打断，战斗节奏缓慢了许多了。

  看到这位局长鬼鬼祟祟的摸过来，凯文很想摸一根牙签叼嘴上，但是他戴着面罩呢，所以只是摆了摆头：“你好，卡莫如艾得（同志），后面还有援军吗？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对方的数量有多少，形势可不怎么样。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对方是个个子不高的亚麻色中年男人，虽然没有谢顶，但是头发很薄，小分头梳得一丝不苟，眉弓很高，让他的脸上其他部位都不那么显眼了：“看出来形势不好了，但是你认为到底有多不好？

  这些鬼玩应儿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是洛哈特，穆莱恩·洛哈特，CBI局长，久仰大名了，收割者——我是你的粉丝来着。”

  低下头看了穆莱恩一下——他需要低头看，这就是说这位局长真的很矮——凯文弹了弹牛仔帽檐：

  “从哪来的……真是个好问题，这底下做什么实验你知道吗？这些怪物，全都是从异世界被召唤出来的，不把最下面那东西关掉，说不定会一直喷。”

  这么说只是因为他懒得和外行人解释虚实的问题，可说完了他才想起来，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但是一样也可以给联邦一个误导，说不定那些脑有病的人就去研究异界召唤术了，这倒也是个办法儿。

  离现实世界最近的异界，可不就是他的三十三层空间么。

  到时候就抡到他是本地人了，有的是手段把那些混蛋搓圆揉扁。

  穆莱恩掐着腰，他的体形还行，有肚子但不是那么大：“不知道，一点状况都不知道。

  现在能找到的线索都是监狱人员的人际关系，分析小组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我们也向NSA和国防部求援了，他们……还他么在核实。”

  凯文先打了一梭子子弹，又压制了新的一波冲击，摇晃着枪口散热：“这时候没有消息可不是好消息。

  犯人的数量和类型有资料吗？多少能看出点什么来。”

  狠狠地呸了口吐沫，穆莱恩的脸色极差：“全都是人渣，以强犯为主，其次就是骗子中的渣滓，骗老人保险金的那种，连信用卡都骗不明白的最次等的货色。

  每年要有七八千人，强犯占了六成——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人管不住那二两肉，而且全都是穷人，五十块一次都没钱找货的穷人。

  有钱人都关在旧金山，这里不对劲，送到这的穷鬼奸懒馋滑坏，全都是几进几出的老油条，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效益，但是监狱的账面很漂亮，每年都在盈利。

  除非他们在卖违禁品。”

  凯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些人死有余辜，穆莱恩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刚看的资料里，没有刑满释放和假释人员……一个都没有。”

  他抬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凯文。

  强犯在联邦不是大罪，以加州为例，也就是三至八年的监禁，还允许假释，只有造成身体伤害才会并罚，但是只有严重伤害才会加刑，但是有过犯罪史的人，禁止居住在学校、幼儿园一公里之内。

  这个监狱建造起来也有二三十年了，可是一个犯人都没放出去过，这实在是不合常理——不过凯文倒觉得这帮家伙这件事干得还不赖。

  虽然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太好——现在看来结果也不怎么样。

  隔着面罩挠了挠鼻唇沟，凯文不知道怎样评价：“哇哦，真是出色的政绩。

  强犯和骗子一般意志都不是很好，很容易控制，多折磨几遍就绝对听话了，而且这些人欲$念强盛，情绪波动很快，也很大，是召唤魔鬼和恶魔的上好材料。

  每年七千多个八千……都死在里头了？”

  穆莱恩咽了口口水：“二十七年，总计接收犯人二十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一人……真是……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召唤魔鬼？魔鬼是什么？”

  因为信仰断绝，这种和信仰相关的传说自然也就成了无人知道的秘密，再说魔鬼并不在意人间怎么评价和记载他们，作为神秘的怪物，能得到的食物会更多——尤其是那些底层魔鬼。

  叹了口气，凯文摇了摇头：“还是逃不过解释……

  魔鬼是一种异界生物，以智慧生物的强烈情绪为食，而恐惧、憎恨、贪婪、欲$望之类的负面情绪往往是最容易激发的，所以他们经常出入现实世界，策划各种事件，激发智慧生物的群体行为，来大餐一顿。

  恶魔就更加危险，通常情况下他们的食物包含一切血肉灵魂，这其中充满憎恨、复仇、战斗的灵魂，还有强者的血肉是他们的最爱，而且他们最喜欢秩序的堕落，混乱无序的社会才是他们的生存环境。

  这些怪物，都是恶魔，还是恶魔中最危险的，可以污染世界的那种，被他们占领的地方，不要说人，虫子都无法正常生存，空气都是剧毒的。”

  其实污秽之巢并不能算是恶魔，它们勉强可以算是神孽，和地祇性质的神性生物坟场魔是亲戚——就是那种神憎鬼厌的恶德亲戚。

  不过这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毫无必要，所以凯文大致的说了几句也就算了，至于对方能通过这些话脑补出多大的危机，就看对方的脑洞有多大。

  但是看穆莱恩变颜变色的脸，这家伙的想象力应该是很不错。

  果不其然，局长大人不知想通了些什么，一溜烟小跑着冲向了通讯车，凯文看着他仓惶的背影，在小队频道里把阿迪丽和阿里叫了回来——这俩货还在骷髅兵群中酣战不休呢。

  阿迪丽是无妨的，她是机械之躯，原材料又是生物金属，根本就不知道累，战斗也是以高闪避高杀伤为主，基本不和对方硬碰硬，所以损耗非常小，即使到凯文身边休整，也是游刃有余一派淡然的。

  但是阿里就不一样，有着屠夫之名的他是个血肉之躯的狂暴战士，体能是有限的，虽然没了那些能量弹的骚扰，骷髅兵们远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冲杀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气喘如牛汗出如油了。

  就是凯文不叫他回来，再过一会他自己也得后撤。

  即便如此，阿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不像是人类了，单论肉搏，所有的士兵加起来都没有他砍碎的骷髅兵多，而他有比不上阿迪丽的效率。

  阿里只要打起来就上头，不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去动脑子的，所以凯文主要是询问阿迪丽，这些怪物的实力如何，面对这些怪物有什么感觉，最重要的——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了。

  怪物的实力和他观察的结果差不多，这东西一般的猎魔人都处理不了，有能量层的大约和特瑞差不多，没有能量层的就和杰克·特纳差不多。

  当然，这是不算格斗技巧，这些怪物打起来毫无章法，纯靠身体素质硬干，就连那些能量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把身上的能量揪出去一块往外一扔罢了。

  相对的，怪物们的身体强度就要比格斗家武道家们强多了，阿里的两把刀经过凯文的仔细强化，都不是凡物，但是想要一刀剁开怪物的骨骼，却也是力有未逮。

  阿迪丽的刀子有细密的锯齿，砍是没有多大威力的，但是压住了一拖，往往能收到奇效，这次也是要比阿里的大刀好用。

  但是阿迪丽表示，她的探测仪没有找到怪物们的能量核心：既然能有能量操纵的表现，那么有一个能量中枢就是应有之义，可是怪物们并没有这种构造。

  这主要是因为阿迪丽没有办法侦测到心灵和灵魂力量。

  最大的问题出在数量上。

  阿迪丽表示她记载在着斩杀怪物至少有五六千了，但实际上，地上并没有多少残骸，而且那些死去的战士，在骷髅兵出现之后，也纷纷爬了起来，加入了对方。

  只是在转化的时候，那些血肉都迅速的消耗掉了，因此爬起来的也是骷髅兵，这才没有引起战线上的恐慌。

  这得益于现代战争方式都是以火力为主，活到现在的战士们距离死去的同伴都已经不算近了，这段距离掩盖了这个可怕的现象。

  有趣的是，战士们转化的骷髅实力不强，很容易就散架了——可是成为弓箭兵的就特别多。

  根据地上的尸骸推算，真正死亡的怪物恐怕还没有三千。

  无论是阿里还是阿迪丽，都没有找到杀死怪物的关键，只是用无尽的攻击消耗光怪物的能量，怪物自然就死了——他们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死了，但是不再爬起来是真的。

  心细的阿迪丽给凯文带过来两个骷髅头，一个是骷髅兵的，那些怪鸟死了之后落在地上又转化出来这种死灵怪物。

  一个就是那种怪鸟的，阿迪丽砍下了它的头，然后不等落地就抢了出来。

  这两颗头颅区别很大，骷髅兵的大一些，有些枯涩，骨质更厚，敲起来声音闷闷的，对待锐器穿刺切割防御力一般，但是钝器敲打，就会在表面一层层的掉下细灰，而里面受到的伤害不大。

  怪不得各种爆破产生的冲击波对骷髅效果不好，大家还都以为是因为骷髅四下漏风的缘故。

  但是成分和人类骨头没什么去别，只是密度很高，这些骷髅看着一点肉都没有，可是应该不会比何其等高的人类轻。

  至于怪鸟的头骨，和正常人类的头骨构造完全一样，厚薄，质地，重量，都一样，也就是更加光滑圆润一些，摸着手感居然还挺不错——可就是莫名的相当坚硬。

  凯文没试过人类的头骨，但是这怪鸟的头骨能量融通性很不错，凯文在上面轻易地就刻画了相当多的符文，激活之后运行通畅快捷，消耗很少。

  要是利用这东西，封印污秽之巢说不定还能省点力气。

  可怪鸟的头骨不好弄，因为他得把怪鸟的能量层破开，而一旦这层能量没有了，士兵们就会集火把它干掉——不这么干的话这东西就会一个劲的往战线上冲，虽然没有骷髅结实，可是力量却要强得多。

  就在他考虑如何能拿到更多的怪鸟颅骨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无缘无故就骂人的后遗症来了。

  威灵顿给他打了电话，虽然语气声音还不是很好，但是却并不激动了，而且还带来了他掺和进来之后的第一个好消息——监狱的幕后人物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