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苏瑾如约归还电脑，自信满满。

  尚冰凌从早上焦虑到晚上，一直到下班，她都没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只觉得头晕脑胀，似乎连回家的路都已找不见方向。

  临近傍晚，天色阴沉，雨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目送着同事们一个个离开，尚冰凌关掉电脑，缓缓站起身，目光凝聚在苏瑾空空的工位，神色凝重。

  或许，苏瑾已经拿到了证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一个念头从尚冰凌心底冒出来，她森冷一笑。

  为了报仇，她牺牲了太多私人时间，也没少以身犯险，再多冒一次险，不足为惧。

  ……

  夜渐渐深了，方糖大楼熄了灯，一派寂静寒冷。

  方主任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细细的缝，沈凌薇一把揪住肖哲衣领，往后一拉，低声道：“差不多得了，外面一点动静没有，你这样能看出什么？”

  “我这不也是好心帮忙打探情况嘛！”肖哲委屈扁扁嘴，“你看那两人哪有抓人的样子？”

  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白弈半躺着在刷微博，苏瑾就在他身旁坐着，一小口一小口品着茶，若不是眉宇间透着焦躁不安，这俩人怕不是来度假的。

  沈凌薇无奈摇摇头，正欲起身把两人抓过来，寂静的楼层内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声。

  肖哲赶忙拉住沈凌薇，“嘘！你听！”

  苏瑾和白弈也忙凑了上来，四人屏住呼吸，心跳不自觉加速，只可惜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喀吱……喀吱……”

  那是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对方蹑手蹑脚的举动，无疑暴露了来公司的目的。

  “哗啦啦”一阵钥匙响，工位那边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看样子是那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但只短短一瞬，那光就熄灭了，紧接着是转动锁孔的声音。

  白弈面色凝重，他猛地推开门，拍亮了灯。

  眨眼间，方糖写字楼娱乐部所在楼层的灯全部亮了，那光芒亮的晃眼，让蹲在苏瑾工位前的尚冰凌都不适应的抬手挡了挡。

  白弈嘲讽一笑：“尚冰凌，果然是你。”

  空气死一般沉寂，尚冰凌缓缓站起身，眼中神色冰冷，唇畔是倔强的笑：“哟，白影帝这么晚还在我们公司做什么呀？”

  话音未落，沈凌薇和肖哲便带着面色苍白的苏瑾来到了白弈身边。

  尚冰凌笑意更浓：“哎呦喂，原来大家都在呢？怎么，白天没查到线索，晚上来做贼不成？”

  “你少在这贼喊捉贼！”沈凌薇怒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有脸指责我们？尚冰凌，你摸着良心说，小瑾对你不好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我从没说过她对我不好，但我也是被逼无奈。”

  尚冰凌倔强昂着头，即便落败，骨子里仍骄傲。

  肖哲呸了一声，“你少装可怜，像你们这样的，哪个都说自己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就可以害人吗？”

  “那她就可以伤害我吗？！”尚冰凌声音忽然哽咽了，她红着眼望着苏瑾，“苏瑾，要怪就怪你傻，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恨你！”

  苏瑾抿了抿唇，声音发干：“冰凌，你……”

  看着她震惊的样子，白弈的心被狠狠揪痛了。

  他当初为什么要骗她？

  苏瑾心里那个恶人是娜娜，她全心全意无条件相信尚冰凌，哪怕两人闹翻了，她依然觉得即便尚冰凌不会帮自己，也绝对不会害自己。

  只可惜，尚冰凌就是潜伏在她身边的饿狼……

  白弈清了清嗓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就干脆把话说清楚点，别故弄玄虚，没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尚冰凌自嘲一笑，“我差点忘了，白弈，还有你，你一样是我的仇人！”

  沈凌薇和肖哲对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尚小姐该不会还有心情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不过也对，你们不会懂我的痛，而且现在你们没有证据，哈哈哈，对，你们没有证据！就算告上法庭，又能奈我何？”

  尚冰凌像是疯了，时而哭，时而笑，几近崩溃。

  白弈眉头紧锁，“好像是你弄错了，现在的你，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们得到方主任批准在这里蹲点，监控摄像都开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不一样！”尚冰凌指着苏瑾，“她都找不到任何指向我的线索，有监控又如何？我只是忘了东西，回公司来取，天经地义！”

  “冰凌，你冷静点，能不能别这样……”

  “你别碰我！”

  苏瑾踉跄着走到尚冰凌身边，试图拉住她的手，但却被尚冰凌情绪激动的推开，若不是白弈及时接住她，恐怕就要跌倒在地。

  白弈瞬间黑脸，“尚冰凌，你再动她试试？”

  “哈哈哈，真可笑，不是吗？”尚冰凌冷眼回望着白弈，“你曾恨她入骨，现在怎么又这么宝贝了？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苏瑾她早就忘了你，她已经开始尝试新恋爱了，张阅楠就是……”

  “你说够了吗？”

  “你不敢面对也没用，这就是现实，而且你根本认不清这个女人的心，你知道她……”

  “闭嘴！”白弈急促喘息着，“尚冰凌我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会让你尝尝网络暴力的滋味。”

  “哎呦，你威胁我啊？”尚冰凌眼中闪着寒光，“看来上一次摔得还不够嘛，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料？”

  “果然是你！”沈凌薇瞪起眼睛，“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今天先打死你！”

  连一个人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留这种人存活在世界上，除了祸害别人，还有什么意义？

  沈凌薇说着便朝她扑了过去，尚冰凌丝毫不甘示弱，一把薅住沈凌薇的头发，那力度之大，似乎是要将对方的头皮也一起撕扯下来。

  因为她心里，对沈凌薇也是有无穷无尽的恨。

  当初若不是她，苏瑾又怎么会起疑心？

  肖哲也不客气，上前一步，一拳打在尚冰凌手臂上，震得她手臂发麻，不得不松开了手。

  沈凌薇痛的泪眼汪汪，“我跟你没完！”

  “好了，大家都别闹了！”苏瑾抿了抿唇，“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要问清楚，尚冰凌，你敢不敢跟我去咖啡厅坐坐？我们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