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才从门外看到的破败截然不同，这屋子里富丽堂皇，照明的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桌子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床铺是珍贵的暖玉制成，博古架上摆满了天材地宝，还有许多已经能够看得出陈年痕迹的古籍。

  齐莞兴奋到“阵法？”能将屋内屋外显出来这么大的差距，除了阵法，齐莞真的想不出来别的方法了，而她从小就对阵法一道颇为感兴趣。

  老头笑睨了她一眼“小丫头还挺有趣。”

  齐莞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处境，她恭恭敬敬的对老头行了个晚辈的礼，“请前辈救救我的朋友。”

  老头没避开她这礼，也没反驳她的称呼，而是促狭的看了一眼此刻姿势颇为亲密的两人，道“真的是朋友，不是情郎？”

  齐莞一怔，顺口反驳道“怎么可能，他有爱人，我也有...”说到这里，她突然闭嘴不作声了，姬如歌有爱人没错，而且就她来看八成就是那个纪岚烟纪姑娘，至于她...

  说道爱人，她刚刚一瞬间想起来的是君珩的脸。

  老头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似作假，也没了玩笑的兴趣，而是道“把他扶到床上去吧。”

  齐莞大喜，知道老头这是同意了，立刻高兴道“谢谢前辈。”

  老头看着她的动作，在一旁嘟囔了句“原来不是小两口啊，那这有情咒...”

  齐莞神色一凌，有情咒？这老头怎么知道？

  但她聪明的没有立刻吱声，把姬如歌扶到床上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

  老头对她的乖巧很是满意，走到姬如歌旁掀开了他的衣服。

  齐莞一点儿都没有做女生的自觉，大喇喇看着，也不回避。

  她前世什么样的男人没看过，别说是露个肩膀了，裸体的都有。

  老头检查一番，咳嗽了一声。

  齐莞十分上道的斟好一杯茶送到了老头手上，又从犄角旮旯里搬出来一个椅子。

  老头坐到椅上，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之后才慢悠悠的道“你知道你这同伴是怎么了吗？”

  齐莞毫不迟疑的答到“知道，中咒了。”她刚刚就想好了，若是藏着掖着，老头肯定不会多说什么，这一次算是一个机会，不管是中咒的姬如歌，还是急需要了解真相的她。

  老头有些诧异道“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齐莞嘴上抹了蜜一样，“我不说前辈也能看得出来，况且我知道前辈心善，这是想帮助我们，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这可真的是明晃晃的拍马屁了，可老头偏就吃这一套，他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是个有眼光的。”

  他想了一会儿，没有正面提姬如歌的事情，而是吩咐齐莞去将博古架上的两个东西拿过来。

  齐莞依言照做，看到那东西时，她的手顿了一顿，才将东西拿过来。

  “怎么样？”老头问。

  齐莞知道他的意思，很快的答到“浓郁的生机。”

  这两样东西也是乳白色的气团。

  老头摸着胡子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下咒，又对咒术了解多少？”

  齐莞迟疑了一下，将咒术一书最前页的介绍复述了一遍。

  在此期间，老头的目光一直无波无澜。

  齐莞说完了，老头又道“你知道他中了何咒吗？”

  齐莞答“有情咒。”

  老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这个回答满不满意。

  “如果我可以救他，但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的话，你愿不愿意。”

  这个问题，齐莞思索了一下，才道“只要不违背道义，让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晚辈一定竭尽所能。”

  老头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如果代价是，你的修为呢？”

  齐莞脑子一懵，修为？她咬咬牙，这可真是个送命题，她若说不愿，这老头肯定不会给姬如歌治疗，他的一条命就难说了，可是，如果她同意，他们二人要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幽灵古城生存下来？

  到最后，齐莞闭了闭眼，道“晚辈愿意。”这是她欠姬如歌的，当初说好了的，要帮他恢复健康，修为没了，再修炼就是，至于这几个晚上，大不了一直躲在多样空间，更何况，若是姬如歌真的恢复了，他的修为可是她的数倍。

  老头挑眉“不后悔？”

  齐莞已经想明白了，坚定道“不后悔。”

  老头走到她身前，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齐莞原本一动不动，突然挡了一下，道“那您能保证治好他吗？”

  老头笑了笑，知道齐莞不相信他，轻飘飘道“主神在上。”

  他这是立誓了，看到规则的光芒一闪而逝，齐莞点点头，放下了手。

  霎时间，她感觉道自己的玄力飞一般的流逝，眨眼间便无一点踪迹。

  齐莞脸色有些苍白。

  老头突然收手。

  齐莞一愣，这是，好了？她感受了一下，只有火系的玄力被抽空，掉到了玄士阶段。

  老头没有看她，而是手上凝聚成了一个红色的光团，缓缓将它推进了姬如歌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老头突然转头问道“小丫头，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齐莞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站在原地，老头也不责怪，而是又重复了一遍“小丫头，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我教给你关于咒术的一切。”

  齐莞反应过来，先是惊讶，又是惊喜，但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回事。

  浮屠城早就已经灭了，她现在所看到的，所经历的一切，只是海市蜃楼般如泡沫的幻影，那这些人，包括这个老头，都是真是存在的吗？

  老头不知道她顾虑什么，也不着急，并没有逼她立刻答话。

  齐莞只能保持沉默，她无法对老头解释，也无法做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能这样，逃避般的缄默不言。

  姬如歌醒了，齐莞赶紧过去，老头递过去一杯茶，齐莞给他喂下去了。

  姬如歌刚醒还有些茫然，“我这是怎么了？”

  说完他注意到周围的摆设，愣愣的道“这是进了盗墓贼的窝吗？”

  老头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冷哼着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