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了瑶儿，我很喜欢。”顾清和眼角泛起暖意，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瑶儿一愣，半响才咬着嘴抬起了头，喃喃道：“嗯。”

  陈大小姐拢了拢身上的毛氅，斜靠在太妃椅上，望着眼前的二人眼眸里有说不出的惬意。

  顾清和不是个爱喝茶的人，倒也尝不出好坏，说了这么多实在是有些口渴，也就没有再推托，细细抿了一口。

  她微微皱眉，这茶初喝的时候能感受到明显的甜味，但是慢慢的舌尖似乎有着不一般的麻木感，似乎有些苦涩。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蛮怪的。

  “清和姐姐，好喝吗？”瑶儿瞧见了她眉头的异色，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生怕她不喜欢。

  “怎么了？”陈大小姐也看出了她的异常，不由的开口。

  顾清和又抿了一口，仔细的在嘴里品尝了一遍才在二人的注视下开口道：“茶很香，就是不知为什么，嘴里有些苦涩，大概是我不适合喝茶吧。”

  陈大小姐咦了一声，好奇道：“可是我喝的时候感觉甜丝丝的刚好，怎么会苦涩呢？”

  “是吗？”顾清和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抬眸望着陈大小姐道：“这茶没有其他人喝过吗？”

  陈大小姐摇摇头，淡淡道：“这是含烟特意给我的，院子里就我们四人，还有谁会喝？”

  “这是柳含烟的？”顾清和陡然如临大敌，神色忽的暗了，随即皱着眉头低低道：“瑶儿，你也喝一口，只一小口。”

  瑶儿嗯了一声，伸出小手接过了顾清和递给来的茶盏，凑近了伸长脖子细细抿了一口。

  “甜……苦。”瑶儿眨巴着眼睛看着顾清和先是道了声，又赶紧改口。

  “究竟是甜还是苦？”陈大小姐不懂为什么瑶儿怎么会尝出两种味道。

  “……都有。”瑶儿扭着一张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小孩子的味觉原本就比我们要好她能尝到的味道应该就是真的。”顾清和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微微颔首，显然是同意她的回答，而且她自己清楚，自从上次在同济堂尝过牛蒡子之后她就发现她的味觉很敏感，能轻易的尝出药材细微的差别。

  虽然这花茶有甜味，但是一种熟悉的药材味却还是引起了味蕾的跳动。

  “小姐，你不是说近日有些头疼难眠吗？是不是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有时候还会有幻觉？”顾清和的心里已经想到了一种药材，但是却不敢轻易开口。

  陈大小姐一愣，随即缓缓点头道：“没错，你说的这些症状我都有，可是白日里整个人还是好的，我也就没在意，难道这茶有问题。”

  她也不笨，自然也是听出了顾清和话里的意思。

  “小姐白天喝的茶可是这茉莉花茶？”顾清和眯起眼睛，透出一丝探究的味道。

  “……不是。”陈大小姐在顾清和开口之后沉默了片刻，最后抬起头定定的瞧了着缓缓的开口，“平日里我都是在早间喝清茶，晚间的时候会喝点茉莉花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掌家，母亲虽然在三餐上没有苛刻，但是这些旁的则是能减则减。”

  “小姐，这茶你用了多久了。”顾清和微微颔首低低的开口，一脸的郑重。

  “大约半个月。”陈大小姐没有多加思考就脱口而出，“我记得很清楚，刚好是我开始不舒服的时候，还有……”

  陈大小姐似乎有所隐瞒，遮掩了神色。

  “还有什么？”顾清和忙着追问。

  “我的脸，是和这个有关吗？”陈大小姐的心里如乱麻一般，实在是沉闷无比，胸口就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大石，让人喘不过气。

  含烟可是她最信赖的人，是她儿时的玩伴，她完全没办法相信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这个不好说，如果是我想的那个药材或许还没有这样的效果，也可能是和小姐你平时食用的食物有关。”顾清和仔细的想过了，陈大小姐所中的毒有一大部分的可能是乌头毒。

  这种毒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的剧毒。

  一般士兵们喜欢将它们涂抹到兵器上，做成毒箭预防敌军，中药里面的附子也是有这种毒的，但是经过炮制可以去除大部分的毒性。

  这个茉莉花茶怎么会有乌头毒？

  或许是将附子混在茉莉花茶里面了？

  “这茶盏里为什么没有花叶？”顾清和一想到此处，立刻精神大涨，低头看了一眼茶盏里空荡荡的清水，疑惑的开口。

  “大小姐不喜欢花叶，我将它都过滤了。”瑶儿在一旁低低的开口，“我现在就去外面将茶渣拿回来。”说着就向外面跑去。

  绛珠正洗了衣服掀起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垂着头，神色异常的陈大小姐和立在一旁眉头紧锁的顾清和。

  “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小姐平日里喝的茶有问题。”顾清和瞧了一眼掀起帘子刚迈出一步的绛珠，低沉的开口。

  “什么！”绛珠立刻冲到了陈大小姐的面前，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茶盏，声音急促道：“小姐，这茶……这茶是柳小姐送给你的，它……它有问题！”

  陈大小姐听着绛珠有些颤抖的声音，缓缓的开口，“清和识的药材，她说要看看茶渣再说，瑶儿出去拿了。”

  她好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想着顾清和是错的，即使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哒哒”

  门外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瑶儿两手空空的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去，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急促道：“她来了！”

  屋内的三人立刻就明白了。

  “瑶儿，你先回厢房去。”顾清和郑重的对气喘吁吁的瑶儿开口。

  瑶儿立刻提着裙角，一阵风的跑回了厢房。

  顾清和垂下眸眯起了眼睛，慢慢走到了陈大小姐的一旁，附在绛珠的耳边悄悄道了几句。

  绛珠先是迷茫，随即眼眸中一闪亮色。

  “快去。”顾清和对她点头示意。

  “好。”绛珠和她对视一眼，坚定的点头。

  陈大小姐没有主意到她们二人之间的举动，她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