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多事之秋
作者:莫笑桃花      更新:2022-05-07 07:06      字数:7285
  陈老爷自行离开却也没有离开,他跟着陈管家去了杨氏的芳菲院。

  “陈叔,你将宅子里过分华丽的装饰都卸下,吃斋念佛之人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还有吩咐后厨的王妈妈,以后太太的饮食就以清淡的素食为主,佛堂不可嘈杂,平时就不要安排丫鬟们伺候了,没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能看望她知道吗?”陈老爷的声音又低又沉,面色紧绷着,这几句话就是要将杨氏与外界隔绝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陈管家没有多问,应了声即刻出去安排下人做事。

  “你满意了,这下府里再没有人会伤害到她了。”杨氏听完陈老爷的话,颓废的坐在交椅上,目光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难得的一脸绝望,却又含着一丝期翼开口道:“你什么不直接休了我?”

  “我原来是相信你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却在一点一点的磨光着我对你的愧疚,现在留你在府中,不休了你是为了君绮,我不希望她出嫁的时候连个送嫁的双亲都没有,被夫家笑话,这就是你唯一的理由能留在府中。”陈老爷瞧了一眼杨氏,淡淡的开口。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你留着我就是这样的,我竟然痴痴的以为你还念着点旧情,所以才不休我,好,好的很。”杨氏深吸一口气,咽下了苦涩的泪水。

  “你就好好在这安荣院呆着,明日我会安排下人将经书都搬到这里,你静静心,好自为之。”陈老爷最后看了一眼杨氏,摇头离开了。

  “陈达——”杨氏平生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陈老爷的步子一顿。

  “她是不祥的,她不能留在府里,你还不明白大师说的话吗?”杨氏带着哭腔扯着嗓子道。

  陈老爷没有回头,淡淡道:“何为不祥?她是芸娘的孩子,就算是怪物,我也不会让她走。”

  杨氏跪地不起,长泣悲鸣。

  一个纤细的背影在陈老爷走后匆匆去了妙悠院。

  “小姐,我听见了。”这道影子就是流珠,她一听到消息就回了院子,刚推开院门左右瞧了一眼,才对站在庭院中央的柳含烟开口道。

  “是不是有其他的安排?”柳含烟在祠堂里特意暗示流珠跟在陈老爷的身后,为的就是偷听清楚他这番举动的目的。

  “杨氏被陈达禁足在安荣院里,以后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去看她,而且他这次的话说的特别决绝,根本就没有给二人留有余地,适才在祠堂里没有休妻是因为陈君绮。”流珠满满道来。

  “为了陈君绮?”柳含烟眯起了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是,大概的意思说是陈府没有当家主母,会被夫家瞧不起。”流珠答道。

  柳含烟冷笑一声,掐断了手里的枯枝,狠狠道:“他的好全临江县的人都知道,可是他的恶也只有枯骨野坟知晓。人在做天在看,但是老天根本就没有睁眼看看他,我的怨向谁说?陈君绮,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心头肉,你死了他就能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小姐,现在不是时候。”流珠瞧着她有些狰狞的面孔,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不会冲动的。都已经等了怎么多年,不见到他下跪我不甘心。我要他跪在我爹的坟头,血债血偿!”陈君犀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掐住自己的胳膊,咬牙切齿。

  “那接下来怎么办?”流珠拉住柳含烟的胳膊,担忧的瞧了一眼她的胳膊。

  “那日我故意鼓动了方妈妈,她大概是心动了,我这边再去陈君晰那里多说几句,她一向脾气暴躁,对我们非常有利。”陈君晰素手覆上流珠的手,神色坚定道。

  “我们先去她那里,以后的事情慢慢计划。”

  柳含烟面色又恢复了平静,抬起双目,幽幽道。

  说完,她主仆二人就向陈君晰的院子走去。

  走在路上,耳边不停的听到小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她知道那些都是在说谁。

  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快感,十分的满足。

  二人脚步不快也不慢,拐过了好几个石桥,走过一个水榭就到了院门口。

  陈君晰的住所和府中所有人的都不同,不仅仅是一个大院子,里面还有一座小阁楼,是个能登临望月观星的好去处。不过,现在就算是有人整整齐齐的摆好了水果盘子,她都没心情去了。

  “流珠,你去推门,好好说话。”柳含烟微微一笑,拦住了正要提步敲门的流珠。

  流珠微点头,上前一步轻推之后发现没推动,伸手轻敲,只听见咚咚几声在寂静的四周响起,莫明的一阵心寒。

  哗啦——

  门被打开。

  “谁?”一个守门的小丫鬟伸出了脑袋,乌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看向来人,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咬着唇低低开口道:“二小姐不见任何人。”

  柳含烟轻笑一声道:“二小姐是不是在里面发火?一定有人挨训了吧?你们让我进去,我去劝劝她,而且我这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家小姐,她听了之后就不会发脾气了。”

  柳含烟很了解陈君晰的脾气,这个时候她一定是在为难院子里的下人,不可能和和气气的待在屋子里。

  小丫鬟听了她的话,多少有些心动,却不敢开口而是瞧了眼二人,犹豫了片刻道:“奴婢回去问问,含烟小姐您现在这里等着。”

  说完提起衣角,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

  “茗珠姑娘,柳小姐要见我们小姐。”小丫鬟低着头,却不能不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

  此时屋内的茗珠正脸色煞白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摔了一个又一个的瓷器,不敢回应。

  哐当——

  “好啊!又来一个笑话我的,叫她来,我就是不怕她笑话!”陈君晰在杨氏和陈老爷面前从来都是娇蛮任性的样子,还不曾叫他人看见这般怒气冲冲的发狂的样子,“你不要领着她,让她自己进来!”

  “去,快去。”茗珠道了一句,又使了个眼色给对方,她的意思是不要再让小姐火上浇油了,赶紧趁此机会赶人走,没想到小丫鬟根本就不理解她的意思,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了声。

  茗珠心里暗道一句糟了!

  恨不得自己插了翅膀就能飞过去阻止她。

  “柳小姐,我们小姐有请。”小丫鬟赶紧的开了门,退到了一边,“我是守门的丫鬟不能离开,还请柳小姐自己去找二……二小姐。”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不敢看向柳含烟。

  “有劳了。”柳含烟微微颔首,越过了小丫鬟,在她探究又好奇的眼神的注视下,不动神色的走了进去。

  “小姐,二小姐这是在给您下马威呢?”流珠双目一扫,知道确定四周没人才愤愤不平,撅着嘴道。

  “如果我是她就学乖一点,她给我下马威?凭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柳含烟冷笑一声,走向了屋子里。

  她缓步走至,陈君晰的房内,有意瞧了一眼四周,见只有茗珠陪在身侧,无人在旁边就开口道:“君晰,其实我是很同情你的。我跟你一样,也是无父无母的人。在这府里并不好过,也明白寄人篱下的痛苦,我知道你心里是不舒服的。我又何尝好过。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认为我是在劝说你,你以为我不怀好意,但是这都没关系,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太太现在的处境。”

  陈君晰恼怒的看向柳含烟,张口愤愤道:“柳含烟,你这是在将我和你放到一个境地吗?好笑,我好歹还是陈府的二小姐,而你却是一个外姓的义女,你有什么资格劝说我,我不需要你的安慰,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流珠在一旁听见自己的主子被羞辱,愤愤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眉心拢起。

  柳含烟似乎毫不在意,她笑笑道:“正如你所说,我不过就是一个义女,怎么算也不会威胁到你和君绮,说到底还是你碍着了她的眼了。以前你怎么对待她的?她一定都放在心里的。”

  这些话很浓的挑拨味道。

  陈君晰意外的看向她,出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陈君绮不是你的闺中密友吗?”

  柳含烟勾唇一笑,对陈君晰道:“君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我是为了太太才来见你的。”

  “母亲?母亲怎么了?”陈君晰不由的脱口而出。

  “要是想知道太太现在的情况就让她去守着外面的院子,否则我就真的一个字都不能讲了。”柳含烟指了指茗珠,笑笑道。

  陈君晰犹豫再三,最后点点头道:“茗珠,你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你快说,母亲到底怎么了,父亲不是让她在安荣院念佛的吗?”陈君晰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君晰你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在咒母亲!”陈君晰怒了。

  “君晰,你先坐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慢慢听我讲。”柳含烟将流珠听到的话简单了道了一边,微笑着看向愣住了的陈君晰。

  “可是以前母亲就在安荣堂念经的,这次为什么不一样?”陈君晰不敢相信。

  “她是父亲的妻子,父亲不能这么做。”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见母亲一面。”陈君晰开始担心杨氏了。

  “只要让府里出事就行了。”柳含烟淡淡道。

  “出事?难道你让我在大家的饭菜里下药?”

  “不,不是下药,有其他的办法。”柳含烟轻描淡写的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是什么?”陈君晰有些迫不及待了。

  “放火,放火烧了做好的中药香囊。”柳含烟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异常的灼热。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能见到母亲吗?”陈君晰诧异于她的想法,这和她认识的柳含烟一点都不像。

  “太太被关在安荣院里,你想见也见不到,大火一起,府中必定忙着救火,趁此机会你可以见她一面。”柳含烟淡淡一笑,眼中闪动异样。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是站在陈君晰那边的不是吗?”她保持怀疑态度。

  “我虽说没怎么见过太太,但是以往受到了她许多的照顾,这次含烟就是回个人情而已,再说了二小姐现在的处境和以前的我有点像,大概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吧,而且这对君绮来说并没有损失。”柳含烟恍恍惚惚道。

  以前杨氏对陈君绮十分的苛刻,但是对于她还是属于那种能和颜悦色的。

  她不算是陈府的人,那就不算在复仇的目标里。

  “那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万一你想害我怎么办?”陈君晰不放心,继续开口道。

  以前她可没少讽刺她。

  “君晰,我为什么要害你?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我又不是君晰,和你没有直接利益的。相信我,就能见到太太。”

  “好,你说。”陈君晰信了她的话,侧耳听来。

  芳菲院。

  “没想到二小姐竟是太太从外面抱回来的,这……这真的是和戏文里说的一样。”绛珠歪眉蹙娥道。

  “母亲不是母亲,妹妹不是妹妹,我是应该开心还是悲伤?”陈君绮有些恍惚,以前她受到的所有苦难仿佛如夜梦一般,烟消云散,过后不见,“不过堂哥今日突然跑出来替你说话,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顾清和皱眉道:“陈行绝非看上去的那样,总之我不相信他。”

  温泉眼的事情她都不能讲出来。

  “小姐,绛珠担心的就是你的脸,原来竟是太太在你的饭菜里下毒,要不是清和会医术,小姐你的脸说不定就保不住了。”绛珠仍然心有余悸。

  “看来府里人人都要害我,大概你家小姐真的很碍眼吧。”陈君绮自经历过柳含烟的背叛之后就低迷了好一会儿,现在杨氏下毒的事情被爆出来已经不能伤到她了。

  “小姐的心境变化了不少,该恭喜。”顾清和展颜一笑,微微颔首道。

  “有些事情渐渐就看开了,叫我害人,我不会,但是防人之心却是有的。”陈君绮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

  “对了,清和,锦绣布坊那里还有几日才能收工?”陈君绮笑了笑,一扫气氛的压抑,开口道。

  “过个三日我去瞧瞧,有不好的地方还可以改,太迟了就可能赶不上了。”顾清和回道。

  “嗯,那就这样吧。”陈君绮点头道。

  “不过南街那边明日可能就好了,我打算先将研磨好的药材运回来一部分,等布料到了一起装进去。”顾清和开口又道:“就是不知道宅子里有没有空地方摆放布料,若是没有的话就要麻烦一些了。”

  “这不成问题,放库房就行了。”陈君绮接着道。

  “库房的钥匙不是在二小姐手里吗?她那边不太好说话吧,还是去问问老爷?”顾清和一想到陈君晰今日受到的打击,肯定没处发泄,她可不想去触霉头。

  “……也是,不太好去找她,那就去和父亲说一声,让他这几天将钥匙留给我们,等过了药材大会再还回去。”陈君绮没有很强的控制欲,自然不想占有。

  “君绮,你在吗?”一道微微的声音传来。

  三人皆是一愣,因为这不是旁人的声音,而是陈家二小姐,陈君晰!

  她来做什么?

  顾清和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闯入眼帘的淡色衣裙。

  “君晰,你怎么来了?”陈君绮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不真实,以前想和这个妹妹说说话,觉得是在做梦,现在自己眼前出现了这个人,她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梦游了。

  “君绮,以往都是我错了,一直欺负你,现在我后悔了,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再要这个的,你拿着吧。”陈君晰淡淡一笑,伸出手将掌心的东西呈现在三人面前。

  “钥匙?这是……库房的钥匙?”陈君绮诧异了,她居然主动向她示好。

  “嗯,在我明白自己的身世之后就想着要将它还给你了,我就是个外人,不该拿着陈府库房的钥匙,交给你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这……”陈君绮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陈君晰抿着嘴,没有了往日的骄纵,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却意外的透出一股违和感,就想是战场上的将军突然敛起了杀意,化成白面唱小曲的官儿,不伦不类。

  “你……不去和父亲说一声?”陈绮看着手里的钥匙,有些不知所措。

  “不了,我不知道该什么说,姐姐若是不计前嫌,替妹妹收下,那妹妹就放心了。”陈君晰推销道。

  “那好,我收下了。”陈君绮握着手里的钥匙淡淡一笑,它却有些冰冷。

  “既然姐姐收下了钥匙,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妹妹就走了。”陈君晰微微颔首,提步离开。

  顾清和一双明眸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要洞穿她一般。

  “这么巧?我们才说着要库房的钥匙君晰就送过来了?”绛珠嘀咕了一声。

  “二小姐变化也太大了,难道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连心境都不一样了?还是大彻大悟了?”顾清和玩味的笑笑,不置可否。

  绛珠自随着顾清和一起见识过了赖三的刻意欺骗后,多少也有了几许的怀疑,又道:“小姐,不如我们拿着钥匙,大白天的去库房看看,万一二小姐心里气不过,表面上是将钥匙给你,却暗地里做手脚,再闹出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

  “绛珠的话有道理,我们就大张旗鼓的去看一看,库房里面究竟有什么乾坤。”顾清和双眼一眯,慵懒的笑了笑。

  “明日吧,我今日还得跟姜医士学断药呢。”陈君绮指了指她房中推成小山的书册,有些无奈。

  “明日就明日,不过一晚而已,还生不出什么风云,况且库房的钥匙本就有两把,这一个在小姐手里,另一把在杨氏那里,就算有什么也是大家各半。”顾清和心里非常明白,不是特别担心这个。

  “瑶儿呢?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她?”顾清和陡然察觉自己有点忽视了这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姑娘。

  “她啊,最近在不知道躲在哪个房间里琢磨木头呢!”绛珠食指抵着嘴唇,微微一笑道。

  “木头?她和木头玩什么?”顾清和有点不理解了。

  陈君绮接着道:“那日不是你说了什么吧?瑶儿从那之后就很少出门,昨日一整天我都没见着。”

  顾清和笑道:“她有事情做就好,我还怕她嫌无聊不愿意待在宅子里面。”

  这边三人又说有笑,陈府的另一处宅子则是相对安静多了。

  “小姐,今日陈老爷开了祠堂,据说是因为杨氏多次陷害陈大小姐,被他遣到了自己的院子,并且以后再也不让人进去看他。”蒋妈妈端着一盆金灿灿的八爪菊花,轻嗅了一下,稳当当的安置在窗台上才对正在写信的裴嫣开口道。

  “杨氏作恶多端,她是活该。”裴衍低眉一笑,很是喜悦。

  “小姐,那个柳含烟有点奇怪。”蒋妈妈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她。

  “她不就是和陈行有一腿嘛?再怎么掩饰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裴衍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道。

  “但是今日陈行替那丫头出头的时候柳含烟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很奇怪吗?”蒋妈妈站在过来人的角度考虑。

  “是吗?”裴嫣努努嘴又道:“那就多监视她几次好了,总之只要她不破坏药材大会,我就当没看见,但是如果她要闹事情,或者是伤害了那丫头,我就不能放过她了。”

  蒋妈妈不自然的腹诽道:“你叫别人丫头,自己还没人家大,充大辈?”

  “蒋妈妈,比起陈府的事情,我有点不明白那小子在做什么?他回了京城之后就一字也不提那里的情况,朝中的局势如此混乱,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危。”裴嫣搁笔,神色凝重道。

  “少爷不会有事情的,他和你不一样。”蒋妈妈淡淡开口。

  “和我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虽然是在京中长大,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至少在婚约上,我就比他惨多了。”裴嫣哭丧着一张脸,有些委屈。

  蒋妈妈没有说话而是想到了那天。

  鹅毛雪纷纷,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漆黑的眼底里面有着无法隐藏的恨意,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裴府的大门口。

  “蒋妈妈,我在信里写了这个你看可以吗?”裴嫣突然抬眸一笑,叫了声蒋妈妈。

  蒋妈妈回了神,接过纸张一看,差点闪了脖子。

  信上写道:小子,你姑姑我不替你看媳妇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自己的瓜儿自己吃,自己的媳妇自己抱,你小姑姑不管了!

  “怎么样?”裴嫣笑眯眯道。

  蒋妈妈嘴角一抽道:“……”

  “有本事他来找我啊,我现在可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留在陈府,名正言顺。”裴嫣嘻嘻道,一点惧色也没有。

  “少爷在上京很忙的,金国又提出了不少不合理的要求,内阁六部都要他走动。”蒋妈妈摇摇头道。

  “阿保机那里怎么样?”她收敛神色,语气少有的正经。

  “今年照例带了百人的卫队,没有什么特别的。”蒋妈妈道。

  “嗯,不仅仅是府里,外面也要留意,这个时候正是药材大会即将举行之际,我怕有意外的事情发生。这几天,我们的眼睛要擦亮了,多注意注意。”裴嫣眯了眯眼睛,不急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