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有一个药商来三春荣出售丹砂石，当时老东家不在，少东家接手这笔生意，那人极不愿意出售，只言是途中路遇匪徒才失了银两，为了凑齐路费，只能以珍藏多年的丹砂石做抵押，待到收到与其合作商的药材费，就来赎回丹砂珠。”付掌柜看向顾清和，将事情说了出来。

  “三春荣是药行，做什么当铺的抵押生意？”顾清和立即出声，她心里疑惑，要是药行缺少丹砂，那人以假丹砂石为诱，令无经验的少东家买下，倒是可以理解，可现在他们三春荣做了此时却只能得个抵押费，何必？

  付掌柜摇了摇头道：“三春荣若是为了抵押费，当不至于此，其实是那个药商手里还有其他的药材，而且是我们急需的药材，不过这药材也不是白给我们，稍降低些价格，就当是为了让我们同意。”

  “难道是道地药材？非这个药商不可？”顾清和皱眉，略沉吟道。

  道地药材就是特定地域通过特定生产过程所产的药材。

  较其他地区所产的同种药材品质佳、疗效好，具有较高知名度。

  “不是道地药材，是陈皮，老东家一直患有咳疾，唯有特制的老陈皮才能入药，之前去临江县也不过是因为看中了陈府的陈皮，怎奈遇到了金人入侵，好在之后在临县也找到了珍藏八年的陈皮，虽不及陈府的老陈皮，倒也是可用，不过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老东咳疾急需，少东家也为此着急，才一时没有防备。”说到这里，付掌柜连连叹气，颇有些懊悔却无济于事。

  他一顿又道：“后来那人取出了陈皮，我和少东家看了，确实是好东西，才同意了他用丹砂矿抵押，后将陈皮卖与我们，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少东家一人，当时我们一同鉴定，并未发现那丹砂矿石有何不妥，分明就是极品，不知怎么后来就变成了假货。”

  付掌柜也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还请付掌柜一一道来，也许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或许能看得明白。”顾清和郑重的点头，一定要弄清楚。

  付掌柜点头，又将那商人从进门到出门的所有举动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闻言，顾清和眯眯眼，分析道：“那药商最开始拿出的丹砂石是由付掌柜您亲眼鉴定，应该是真，绝不会假，可将陈皮铺了一桌，让少东家随意挑选，必然是做障眼法，吸引他的注意，趁其不备以假的丹砂石替换，如此就能偷梁换柱。”

  “付掌柜你想，五年陈皮本就难得，现今药行大多是两三年之橘皮经过晒制而成陈皮，而八年之陈皮更是少有，可那药商居然铺满了桌子随你们鉴定，岂不奇怪？退一步，就算他真的一路上收购了这些陈皮，为何远远跑到京都来专门卖给三春荣？上京不是还要其他七个药行吗？”

  当真是是好计策，若是以往三春荣碰到这样的事情或许还能无事，顶多是花大价钱买了假丹砂，吃一千长一智未尝不是好事，毕竟急着收购是一回事，等到真的要用丹砂入药的时候，药堂的坐堂大夫，或是掌柜必然还会过眼，不怕用了收购的假药材受人非议。

  可如今，三春荣的少东家盲目的将丹砂矿的事情隐瞒，不通知付会长，想要在行会上一鸣惊人，岂料真的是‘一鸣惊人’了！

  “我和老东家心里一直有怀疑的对象，可就是不能确定，要说能在药会上长争有一席之地的，除了百和材没有其他药行，这件事情若是由他们来做，便无疑惑了，其实三春荣也有错，本来约定好是那日下午就来赎回，双方也有字据，可对方下午来的时候所给的银两与当初抵押时相比，还差了五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他若是凑不齐，我们三春荣自然不会将丹砂交给他，后来他又延长时限，说是再给他些时日，恰好就在今日。可就在刚才离原定的期限还有半个时辰，少东家就等不得了，当做那人是不来赎了，直接将假的丹砂展示在其他七大药行的面前，而且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京都诸多小药行以及药铺医馆，曾经京都八大药行担任会长的三春荣药行出售假药，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付掌柜眼皮子左右不停跳，心中不安。

  本来捂着吃暗亏也就罢了，如今药行大会选举会长在即，三春荣闹了这么一出，铁定是没办法参选了，不如先行退出，也好过受到羞辱。

  毕竟那百和材可是眼看着他们出丑的。

  “这此期间付掌柜可曾看过那丹砂石何样？若是假药做的精巧，或许还有转机。”顾清和收敛的神色，心中顿升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