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萧月伸出手，白色的雪花融化在她的手心里，带着一丝细微的凉意。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周围满是热闹的街道和欢笑的人群，自己不是在天落峰打坐吗，这里……是哪里？

  “萧月。”穿黑色衣袍的男子向她走过来，带起一阵微风。萧月努力想看清他的样子，可眼前却始终像有一层薄雾，怎么也看不清。

  萧月移开视线，开始观察起那人手中提着的花灯来，那灯款式很普通，是宫灯的样式，但是上面的纹饰很好看，是一种红色的不知名花朵，让萧月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男子察觉到她的视线，把花灯递给她，然后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诺，特意给你买的。走吧，你不是说要去放河灯吗？再晚就要错过焰火了。”

  萧月任由他拉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你是谁？”

  那人松开了她的手，后退几步，缓缓笑了，但不知为何，萧月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哀伤。

  看着那身影慢慢模糊，萧月伸出手，想要阻止他的消失，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师姐，萧月师姐。”

  意识慢慢回笼，萧月睁开眼睛，就看到常乐正蹲在她的床前，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师姐，你又做梦了吗？”

  萧月松开握紧的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没事，怎么了？师父让你来喊我？”

  常乐点了点头，站起身：“好像是关于新弟子入门的事情，师父想让你跟邓煜师兄一起下山一趟。师姐，你能不能跟师父说说，把我也带上啊？我都好久没下山了。”

  萧月整理好衣裙，有些无奈的看向她：“你还想下山呢，整日里不想着好好修炼，只知道玩。等到宗门比试的时候，你要是拿不到好的名次，小心师父罚你禁闭。”

  常乐撒娇道：“我最近修炼可认真了，天天向师兄请教呢。师姐，好师姐，你就跟师父说说嘛，我保证我会听你的话，绝不乱闯祸。”

  萧月点了下她的脑袋：“我呀，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去跟师父说，你也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这几天就不要乱跑了。”

  常乐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她一把抱住萧月：“谢谢师姐，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肯定不会乱跑的。”

  萧月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独自往峰顶去了。

  她进入玄宗数十载，通往峰顶的这条路也不知走了多少遍，但如今再踩在这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幽玄是个很好的师父，他教他们练剑，带给他们世俗温情，对他们来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但是自从五年前他重伤归来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洞府里闭关，后来偶然露面，对他们也不复当初的态度，生疏的几乎像个陌生人。

  算起来，这还是萧月五年来第三次见他。走进洞府的时候，萧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她弯腰行礼，恭敬地喊道：“师父。”

  蒲团上的人眉目没多大变化，听到萧月的到来，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说道：“常乐应该都和你说了罢，我们跟北大陆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扩充实力是重中之重。只是承远有别的事情要忙，你也到了该历练的时候，所以这次就交给你负责，你可有异议？”

  萧月摇了摇头：“并无异议。”

  幽玄点了点头，继续打坐。过了一会儿，见她依旧不动，便开口问道：“你还有何事？”

  萧月说道：“师父，能否准许弟子带常乐一起下山？弟子保证……”

  “这等小事，你自己做主便可。还有，告诉他们，如无要紧之事，不要上山扰我。”他说着挥动衣袖，把萧月送出了洞府。

  萧月站在外面，待回头再望时，石阶和洞府都在阵法的波动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满山的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