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阑端着米粥进来时方宁晏刚睡醒，少年迷迷糊糊的，看着熟悉的身影浅声唤道：“殿下。”

  “醒了？”凤阑将米粥放在一边，接过蝶鸾递来的披风将方宁晏包裹严实，仔细打量着少年的脸色，“瞧着是比昨天好点儿了，还难受吗？”

  “没事了。”方宁晏笑道，他还是浑身没力气，眼前偶有黑雾弥漫，但是比起从前每年到了冬季的疼痛难忍，的确是没什么大事了。

  凤阑闻言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心知除非这人疼糊涂了，否则才不会示弱。

  将方宁晏揽入怀中，蝶鸾端着杯盏过来，凤阑亲自照顾少年漱口，也没着急让他洁面，端过米粥喂给他，“老大夫说了，你还是气血不足，这些东西没办法快速补全，只能平时饮食方面注意着，这是药粥，得趁热吃，凉了药效折半，我让厨房用了点儿心，去掉了大半的苦味，你尝尝。”

  方宁晏抿了口，缓缓点头。

  这两日他天天喝药，喝的嘴巴都木了，这点儿药味还真的尝不出来，倒是米粥软糯，咽下去胃里舒服了不少。

  “王爷，太女来了。”老管家站在门口沉声说道。

  凤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想起来时的鹅毛大雪，叮嘱道：“给太女多加几个侍者，厅内金丝炭多添两炉，万不能着凉。”

  “老奴明白。”

  “殿下。”方宁晏按下凤阑递过来的一勺米粥，轻声说道：“太女来了肯定是有大事，您先去吧，叫蝶鸾或者陈诉照顾着就好。”

  “叫他们照顾？”凤阑毫不相信地斜睨了方宁晏一眼，“你若说不吃，他们谁敢为难你？还是我看着吧，让皇姐多等一会儿不打紧。”方宁晏被说到痛处，噤声不接话了。

  凤阑也没耽误多久，赶到大厅时凤天刚好喝完半杯茶，凤天一身淡金色锦服，穿在身上不仅不庸俗反而平添几分贵气，见到凤阑后凤天放下茶盏，脸上带出几抹笑意，“皇妹来了。”

  “皇姐怎么今天有空来我府上了？”凤阑在凤天旁边坐下，捧起热茶暖手，现下天气越来越冷，连她在外待得久了也觉得够呛，于是一心二用，琢磨着过几日的凛冬宴，能不带敛之去就不带了。

  凤天没察觉到什么，闻言轻笑了一下，“实不相瞒，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事同皇妹商量。”凤阑听出不对劲儿，连忙接道：“皇姐请说。”

  凤天暗自琢磨了一下，轻声问道：“华台御史李忠，本王记得是宁国公的学生？”李忠？凤阑没什么印象，倒是更在意凤天提到方青，沉声说道：“你我姐妹，同属一心，皇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这个“同属一心”说的凤天十分舒服，于是也不藏着掖着了，“皇妹可知道，母皇半个月前拨至北地四县的赈灾银，已经没了大半？而这些事宜，由李忠负责。”

  凤阑听出了点儿意思，不动声色问道：“恕皇妹冒昧，敢问皇姐，这些银子，是进了百姓腹中，还是去了别人口袋？”凤天盯着凤阑，半晌后无声吐出两个字：凤庆。

  果然，又是那个没事蹦跶两下的二皇姐。送走凤天，凤阑开始琢磨这个事情，凤天跟她说这些，未必是信任她，不妨说是试探她，李忠是方青的学生，换而言之，方青现在替凤庆做事？

  愚不可及！凤阑面色一寒，凤庆她迟早都要收拾，宁国公府她还是那态度，他们若是不挡自己的路，看在敛之的份上，还能放过。途经厨房，闻到一股辛辣的爆香，凤阑怎么都走不动路了。

  这几日方宁晏总是汤药不离身，虽然少年嘴上不说什么，但凤阑知道他嘴巴淡的厉害。“王爷？！”厨房众人看到凤阑呼啦啦跪了一地。

  “起身吧，做什么呢？”凤阑往锅灶里看了一眼。

  “嘿嘿，刚做的爆炒田螺。”

  “行，就放一点儿辣椒，给本王一盘。”凤阑端着这盘菜跟宝贝一样回到房间，刚推开房门，香气顺着微风吹进去，本来低头看书的方宁晏登时抬起头来，眼神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