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诉？”方宁晏从昏睡中醒来，一身冷汗，下意识唤了一声。

  温热的手指探上他的额头，方宁晏舒服地阖上眼睛，“陛下，怎么没去看奏折？”

  “琢磨着你要醒了，便回来了。”凤阑边说边将方宁晏揽入怀中，听着外面聒噪的蝉鸣，“会不会太吵？回头我让蝶鸾着人打了。”

  “不用，整日躺在床上休息，能听到些动静也挺好。”方宁晏浅声应道。

  凤阑知道他整天躺在床上憋闷得慌，但少年身体才将将恢复了一些，脸色从产生后便没有过一丝血色，天知道凤阑每天躺在方宁晏身边，瞧他这样心中该是如何忐忑。

  “敛之，等身体再好一些，我抱你去御花园看樱兰花，那是西域进贡的珍品，开成一团煞是好看。”凤阑柔声道。

  方宁晏含笑应了一声，其实能醒来他就很满足了，“陛下，孩子们的名字呢？”

  “男孩叫凤夜，女孩叫凤昀。”凤阑梳理着少年微有凌乱的头发，“让钦天监看过了，都是好名。”

  “嗯。”方宁晏昏昏沉沉靠在凤阑肩上，嗅着空气中浮动的淡淡香味，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

  时光荏苒，五年已过。

  凤夜虽然体弱，却是个喜欢闹腾的性子，每日只要醒着便拉着凤昀各种游玩，整个皇宫都快被他的小脚印盖满了，凤阑对此格外纵容，只是明里暗里给凤夜安排了百十号人，用来保护他的安全。

  相比较而言，太女凤昀倒是格外沉稳，尤其是那双眸子跟凤帝一模一样，平时除了陪凤夜，不是在书房就是在校场。

  凤昀的主动跟优秀，倒是出乎凤阑的预料。

  “父后，父后~”凤夜糯糯的叫声顿时充斥着栖凤殿，彼时方宁晏正枕在凤阑腿上，任由女人给他揉着额角。

  方宁晏欲要起身，却被凤阑按了回去，“方才差点儿晕倒，又逞强？”

  方宁晏从中品出了几分火气，也不敢起来了，这五年来他虽然修养得当，也没为旁的事情耗费心神，但早已毁了底子，一旦风寒着凉什么病痛便会蜂拥而来，昨日不过是贪凉在湖水多待了一阵，今日醒来便有些头疼，刚才当着凤阑的面，一个脚步不稳，便请了整个太医院过来。

  “夜儿怎么了？”方宁晏侧着身子问道，探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凤夜立刻牵住，擦了擦脸上的汗，“孩儿本来跟皇姐在长生殿后面的假山那里玩，听闻父后这里请了好多人，皇姐便带我来看看。”

  凤阑闻言视线一转，果然看到凤昀略显担忧的神色。

  这孩子……早熟的厉害。

  “父后又难受了吗？”凤夜边说边爬上软榻，“父后哪里难？夜儿给你呼呼。”

  “父后没事。”

  方宁晏疼惜地摸了摸凤夜的脸颊，这孩子的身体情况第三年凤阑才说实话，为此方宁晏还跟她怄气了几日，好在谢文调理得当，加上身边的人十分注意，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太女过来。”凤阑沉声开口，凤昀便缓步走来，跟个小大人一样，已然有几分从容淡定的架势。

  凤阑对凤昀的培养方式，完全就是按照江山继承人的标准来，自幼习的便是帝王之术，又一遍遍给她灌输父后第一重要，皇弟第二重要的思想，所以凤昀自懂事起，便极少哭闹，照顾起凤夜来更像个老手，知晓父后身体不好，便从来不在方宁晏面前给他找不痛快，总而言之，凤阑跟方宁晏此生就两个孩子，却足矣。

  方宁晏从蝶鸾手中接过帕子，给凤昀擦了擦脸，小孩儿顿时露出满足的神色，“谢谢父后。”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方宁晏轻声问道。

  凤夜不多话，打着哈欠窝在方宁晏怀中，凤昀倒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被凤阑抱上软榻，幸好软榻够大，也能让父子三人好好休息。

  “朕守着你们，睡吧。”凤阑沉声开口。

  直到父子三人都睡着，凤阑这才缓缓起身，示意陈诉照顾好，便带着蝶鸾离开了。

  行至门口，凤阑忍不住转身，绝美的脸上一阵满足，就像现在这样，便很好了，等凤昀再大一些，便能放心带着方宁晏出去游山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