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个月，东篱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无妄国来使者，明里与临夜交好，字里行间却提了诸多无理要求。彼时凤夜景君威无边，眉宇间的笑意未达眼底，凉凉注视着玉阶之下的无妄国使者，原本信心满满甚至有些傲慢的使者额间逐渐渗出冷汗。东篱冷笑一声，侧身询问无妄国使者，“要我临夜给予你们无妄城池十座，锦料千匹，黄金万两？你们是疯了才提出这种要求吗？”朝堂众人皆寂静，文武百官默不作声，这番话可谓半点都不客气，而这种场合，也只有丞相能够镇住场。使者脸色青白交错，面对东篱嘲讽至极的一张脸竟是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正想着询问凤夜帝是何意思，武官首列向来不说话的镇国将军忽然站出来一步，冷冷注视着几个使者，一声脆响，皓皓剑光刺破满堂寂静，三尺青锋直指首位使者，声音犹如锋刃上的白光，“要战就战！”要战就战，战神犹在，纵然无妄如今兵强马壮，倘若真的打起来，何所畏惧？丞相跟将军同时发话，那些自诩清高的老臣更加无法容忍无妄如此放肆，当即挺起胸膛，以示毫不妥协支持之意。朝堂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唯一淡定的就数凤夜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阅着使者递上来名为交好实则写满不平等条约的文书，好似非常认真地在看，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凤夜帝颇为淡定地将文书往身旁的暖炉中一扔，一阵刺眼的火光过后，只剩灰烬。“陛下您！”使者大惊。凤夜帝凤眸轻抬，只一眼便叫使者入坠冰窖，浑身皆冷。“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一月之后，镇国将军南越将率十万大军兵临溪城城下，到底鹿死谁手，朕拭目以待。”凤夜景从容说道。使者脸色登时一白，溪城……那是无妄国的边城！侍者似乎没想到凤夜帝竟然这般决绝，这跟他预计的完全不一样，好像心理防线一下子被攻破，使者有些口不择言，“陛下！难道太后那里……”理智稍回，他赶紧住口。全场只有三个人明白了使者究竟是何意思。太后，自然是无妄国的太后，东篱刚开始还真的以为这些使者是脑残，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知道凤夜景跟无妄太后的关系，竟是想凭借这个威胁于凤夜帝，想他看到母子的份上定会答应一二。凤夜景心中冷哼，她半点不顾念昔日母子之情，又凭什么要求他顾念？可能真的如父皇所言，云妃当年一点儿都不想生下他，所以事后才能走的那么洒脱？前二十多年没有尽到半点为母之责，今日倒是想凭借这层关系给他儿子谋福利，简直笑话！心中起了一层怒火，想到某个女人最近担心不已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凤夜景微微揉了揉太阳穴，挥袖离开。东篱同南越皆是文武之首，一看凤夜景这态度，他们转身也走了，文武百官跟着走，一时间大殿就剩下使者几个面面相觑。“怎么样了？”凤夜景一进钟然殿大门凌嫣然便迎了上来，轻声询问。凤夜景笑着蹭了蹭她的脸颊，吃味道：“嫣然关心那些使臣都比关心朕厉害。”凌嫣然佯装拍了凤夜景一下，当然没敢用力气，男人最近身体恢复缓慢，前几天因为无妄太后的事情伤心了一阵，靠着她默默落泪好久方才止住，那日他唇畔的苦涩，她到现在都记得。凤夜景轻车熟路半卧在床上，觉得钟然殿的暖意就能入骨，就着凌嫣然端过来的粥喝了半碗，握着嫣然的手半晌，凤夜景沉声说道：“要开战。”只三个字，凌嫣然什么话都没说，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轻轻拥住凤夜景。江山动乱，非我所愿。只是情势如此，不能选择，只能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