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像个鬼魅!
作者:钟离京墨      更新:2022-05-07 15:34      字数:2349
  夏日多雨,宴瑟坐在窗前张望着,盼着这雨快点停,早日放晴。

  身后的梼杌发出低沉的怒吼,它根本不值自己长得有多骇人,总趴下身子,两只狰狞的眼睛里流露出求她摸摸自己的光来,将一个比她这个人还大上十倍的脑子往她胸口撞。

  她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但碍于堂溪燿的面子,她勉为其难地去抚摸了它脖颈下的软毛,只有这块摸起来勉强不扎手。

  梼杌见她回应,就要跳起来乱蹦,宴瑟忙收回手,像念咒似地:“别动。”

  它再闹腾点,自己好不容易搬进来的屋子又要翻天!

  堂溪燿最近像是很忙,极久都未再出现,而她如今在的地方,正是他往日住的。

  一切的物品摆置都和她屋里的完全不同,她喜欢放些彩人陶彩,再就是半个屋子的衣裳,而这里墙上只单薄地挂着字画,看起来修身养性,实则与本人毫不搭调。

  檀香自炉中冉冉飘起,溢满整个屋子,因为开了窗的缘故,潮气进了些,反而不是那么浓厚。

  梼杌又要伸出舌头去舔她,宴瑟一怔,嗖地将手收回,她可不敢保证这凶兽会不会一时开心,将她吞入腹中,当个甜点。

  梼杌露出落寞,折跪在地上的四蹄忽地站起,甩了甩毛发,一瞬间兽毛乱飞,喷她一嘴。

  宴瑟呸了两声,看来连这上古凶兽都有脱发的危险,她往自己头上摸摸,果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秀发。

  不过,它看起来有些困顿,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除非,堂溪燿那家伙又来找她的事!

  宴瑟小脸一垮,眉梢下沉,一双如水的眸子泛起涟漪,她重新回到床上,屁股还没坐稳,一抹竹青发带就被门口微风吹进这屋里。

  紧接着,还是那双怒目而视的眸子,眼角的晕红未曾退却。

  她突然有个错觉,自己是别人养在外头的外室,而堂溪燿这个当家主母不满自己夫君被她这个狐狸精抢了,梳妆后拿出主母气势,成日来找她麻烦,就差没给她扇两巴掌。

  若这样想,堂溪燿又有些可怜了,她看向被堂溪燿瞪得一脸委屈的梼杌,自己养大的孩子,成日也往她这外室屋里跑。

  看来还是和后妈亲。

  “过来。”

  他轻轻两个字,梼杌便垂着脑袋灰溜溜地磨蹭着过去,嘴里还不忘呜咽几声。

  这亲妈脾气不好,孩子真是要遭殃。

  她砸吧两下,就要拉过被子上床去睡。

  最初,她刚住过来,这床榻上还是堂溪燿身上的味道,掺杂着甜甜的柑橘味,实在和这冷美人的气质相悖。

  “过去叫她起来。”堂溪燿不满她这态度。

  宴瑟干脆捂起耳朵,大被一拉,真是不与她吵几句就不罢休,这家伙的癖好越来越奇怪。

  梼杌收到命令,獠牙一扯,被子开了。

  宴瑟忙坐起来,第二口下去,开得可就是她的衣裳!

  院子垮了,她两个屋的衣裳一件也没留,这几日就凭身上这件度日,她斜着眼问道:“找我干什么!”

  “这是我的屋,我愿意如何,便如何。”

  他喜欢看那张脸上的气愤,她越气,他越喜。

  “那好,我出去。”

  宴瑟心里骂骂咧咧,开始惆怅今晚要去哪里睡,抿了抿唇,像只狐狸般迅速地从屋子里窜出去。

  很明显,他已经办事回来,这屋里容不下她。

  站在屋檐下,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石砖上,敲下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洼。

  小雨绵密,院里起了青色雾气,看着朦胧,她努力将眼睛睁开,却越来越感天昏地暗。

  “我没让你走!”

  堂溪燿看她这幅态度,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阴着脸色,伸手就要把她拽回去。

  对面的人刚转过头来,仰起头,一口血喷了他一脸!

  宴瑟眯着眼睛,身子一瘫软,像溺水的人一样,尽可能地往能抓住的东西上抱去。

  堂溪燿一怔,他都不知自己为何不躲,转眼间怀里多了一人,这个他最厌恶地女人,双臂正紧紧扣着他的腰。

  他突然不知要不要伸手去接,却又厌恶地想要把她甩开,直接推入雨中,给她教训。

  但他迟迟没有动作,反而扶住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他手上的力气稍用一成,这腰就会断掉。

  梼杌这时从里面钻出来,这屋子专门改过门,勉强能容纳它的来去。

  它看到主人一脸的血,伸出大掌就要给堂溪燿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却蹄上一痛。

  “去,把药女叫过来。”

  他暂时还不想要她的命,且让她活着,这么死了太便宜她。

  可能是鬼三的意识给了他幻觉,在幻境里,她最后命尽前用尽血力,当去砸来流石,命陨化骨。

  但那是郎九溱,不是她。

  这个骗子只会欺辱他,利用他,张扬跋扈,不可一世,惹人恶心。

  “如何,还看不出来吗?”

  他未曾虐待过她,却在握起她的手腕时,能感受到那腕身越来越细,只剩下一堆骨头,青色血管外只裹着一层皮。

  “心气郁结之症。尊主若要她生,便将人放了,若要她死,也可给个痛快。”

  药女面无表情地答道,她只负责医治。

  “放了她?绝无可能。”堂溪燿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墨色的眸里露出落寞,此人明明那么招他嫌恶,他如今却下不去手杀她。

  “这瓶药丹可做以缓解。”医女背起自己的箱子,不卑不亢地走开了。

  “换成苦药。”

  他眉头一沉,床上的人还睡得安详,却握紧了手指,嘴中呓语。

  他近身去听,一阵香气扑入鼻中,又是那阵味道,忍不住多嗅几口。

  器皿就要烧成,等到那时,他自不用留她。

  如兰如草地芬芳让他上瘾,使他着迷,他怀疑是这个女人的诡计,心头又是一怒,墨色的双眸添了血气。

  宴瑟一睁眼,这深红的眼睛吓她一跳,早知道晚些睁眼睛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像个鬼魅!

  “你做什么?离我这样近!”上次那事,是她为促成任务,不得已为之。如今那法子没用,她可不想再度献身!尽管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