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哥……”

  魔后的身体与地面持水平线，仰面悬浮在空，她长睫宛若蝉翼，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动弹不得，但她确实是睁开了眼睛，然，她感觉浑身都在痛，就像是有人拿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剐在身上。

  “月儿……”

  夜沧洵嘴唇颤抖，激动得轻唤了声，而巫清竟在他抱住魔后巫月身体那一刻，非但没有阻止，苍白如纸的脸上反倒浮开抹诡异的笑容，不过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笑容还透着彻骨的冷意。

  “洵哥……”被心爱的男人横抱在怀，魔后眼角慢慢滚出一颗晶莹，“还能……看到洵哥……月儿好高兴……”

  痛，身上的痛感再加剧，她竭力忍着，不想让爱人为自己担心，“洵哥，倾歌呢……”

  “你醒了，月儿，你终于醒了！”

  夜沧洵泪流满面，抱着爱人的身体不自主地用力，“倾歌一切都好，你别担心，等你身体完全……”

  没等他把话说完，魔后忽地痛呼出声，“洵哥，我好痛，我的脚好痛……”

  闻她之言，夜沧洵心中一紧，挪目，看向爱人的双脚。

  “我说过我会让巫月这贱人化为一滩血水，你瞧，我这不是做到了么！”

  巫清在夜沧洵出声前，张狂地笑出声，“她现在全身都在疼，不信你问问，哈哈……”

  血水淋漓，魔后的脚，小腿……以极快的速度在消失，不，准确些说，她的脚，她的小腿先后都已化为血水，滴落在地，晕染出一朵朵或大或小，凄艳哀绝的碎花。

  “啊！”夜沧洵嘶喊出声。

  那声音痛苦而悲恸，宛若聘礼死亡的野兽发出的哀吼一般，“毒妇，你还我的月儿！”

  巫清站在浴桶旁没有动，嘴角噙笑，就那么看着夜沧洵被痛苦和哀绝包围其中，看着他朝自己发出狠戾一击。

  “有巫月那个贱人给我作伴，黄泉路上我一点都不孤单。”

  身体如断线的纸鸢被击飞，不待落地，轰鸣声夹带巫清在世间最后留下的一句，“我爱你！”

  在狼藉一片的殿中久久回荡。

  “月儿！月儿！啊……”

  轻飘飘的衣裙被鲜血浸透，夜沧洵跪在地上，捧着它，捧着这本穿在爱人身上的衣裙，他又是哭又是笑，一声声地唤着爱人的名字，这样的他，似是疯魔了一般。

  “洵哥，我好痛，我的脚好痛……”

  爱人呼痛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萦绕。

  爱人疼痛难忍的容颜，以及额头上涔涔而落的冷汗，在眼前不停息地回放着……

  血，殷红的血，大片大片的血灼烧着他的双眼，夜沧洵悲吼不绝，让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夜煞等人，只能双目含痛，远远地候着。

  不是他们不想靠近，而是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

  “白白！”她不见了，在他手上凭空不见了，夜蓦地喊出声，与此同时睁开了双眼，“白白！”从地上爬起，他像是没看到魔皇，没看到魔皇面前地上的刺目血水，没看到魔皇手上捧着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