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楚楚抱着弟弟，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逐渐感知到他慢慢平复的呼吸，越楚楚才松开了怀抱。

  一边伸手为他擦眼泪，一边笑着问：“饿了吗？姐姐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他看越楚楚准备起身，火速的拉住了她的手，依然啜泣着摇头。

  越楚楚伸手摸他的头，轻声道：“姐姐马上就回来，好吗？”

  可能是越楚楚那坚定的眼神感染到了他吧，越思谦松开了手，“那姐姐早点回来。”

  “嗯！”

  ——

  越楚楚走出病房，在电梯口踌躇一阵后转身走向了楼梯间。手紧紧的攥着背包带，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

  她想要找个清净隐秘的地方打个电话，这种话当面应该很难说出口吧！

  不断往楼上走，人声也渐渐少了，直到越楚楚走到了VIP患者楼层的楼梯间，被关上的门拦住，越楚楚才终于停留了下来。

  害怕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出，楚楚又往下走了走，在楼层转角处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很老旧的手机——这个手机还是房东奶奶怕她担心母亲身体，送给她用的，按键都已经很不灵敏了。

  但是，她并没有直接打电话。

  只是紧紧的攥着手机，她知道，这个电话一打出去，她的人生轨迹可能就改变了。

  踌躇了好一阵，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信封，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暗纹，眼神里写满了向往和不舍。

  终于，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了信封上，浸湿了上面的校徽。

  这个信封装的是越楚楚的大学录取通知书，C大，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如今，怕是去不了了吧！

  她还是忍不住将通知书从信封里拿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名字，紧迫的开学日期，想着母亲的病，想着弟弟，她终究是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她的无能为力，都在这些眼泪里了。

  然而这场哭泣并没有持续很久，越楚楚知道自己是唯一可以让亲人摆脱困境的人，她必须振作起来。

  所以，即便是发泄，她都发泄的小心翼翼。

  不再犹豫，她拨通了电话。

  “嘟——”

  越楚楚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嘟——”

  越楚楚不断的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喂。”电话，接通了。

  越楚楚的握电话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纤细的手臂因为紧张开始有微微的颤抖：“二姐，我是楚楚。”

  “嗯！”韦二姐此刻刚从睡梦中醒来，说话声音有些氤氲混沌的懒散。

  “……”

  韦二姐是何等精明的人，越楚楚的沉默让她很快明白了这个电话的用意，她缓缓起身，大卷发有些遮住她的面颊，说话声音有了些许遗憾：“想好了？”

  越楚楚可以明显的感觉自己狂跳的心脏，甚至感受到那未知的胆怯，可是她还是鼓起勇气：“想好了！”

  “知道我的规矩吗？”

  “知道一些，但不是特别清楚。”

  “三七分成。”

  越楚楚听到这句话，心咯噔一下，清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听说要给二姐分成，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分的。

  二姐顿了顿又说：“你三、我七！”

  “……”

  “以后你们就可私下联系了，我只抽头次。”二姐起身点了一支烟，说话时烟雾缭绕在发丝里，似乎连这些话语都变得虚无缥缈了。

  那么，答应了，也只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答应了，可就脱不了身了；

  可是，即便只有三层，却可以让母亲继续化疗下去，在化疗期间再想想办法，手术费还是可以凑的。

  母亲的病，是必须要治的！

  心一横，越楚楚道：“我答应！”

  “好，那等我消息吧！”

  挂了电话，越楚楚将通知书留在了楼梯上，没有一丝留恋，起身离去。

  遥不可及的东西还是不要了吧。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给弟弟买晚饭！

  ——

  VIP楼层门口转角处。

  林越看着越楚楚离去的身影，想着刚刚不经意听到的电话内容，踟蹰了一阵，刚刚越楚楚坐过的位置，捡起了被丢弃在这里的信封，看到里面的通知书，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