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

  这四字，他说的很淡。

  良辰似乎早就料到，他是来这守着她的。

  “殿下，可有何事吩咐？”

  穆景苏望着夜中之景，缓缓道：“走走。”

  良辰应允一声，推着他沿着青石路上走去，她的步子跨的极小，慢慢走着。

  她在思考，怎样打破这种寂静。

  良久。

  穆景苏缓缓开口，问道：“她还好吗？”

  良辰知道穆景苏问的是皇后。

  “皇后娘娘哭了一会，就歇息了。”良辰眉目微动。

  “这么说，她还好。”穆景苏凉凉自语。

  感受到穆景苏语气凉入骨髓，良辰抿着唇角，还是开口道：“她当时哭的很伤心。”

  不管如何，终究是生下自己的母亲，皇后又如此忏悔，他也该当原谅。

  不像良辰，生母早已经去世多年，而自己的生父总想置她于死地，如今像赠送东西一般，将她送给了穆景苏为侍女，他的生父根本没有半点仁慈。

  “是麽？”穆景苏眉目不动，无动于衷。

  像是听一个故事，与他无关。

  良辰以为自己已经寡情到极点，没想到他更是。

  “殿下..”

  她唤了他一声，后者微微看向她，让她头皮发麻。

  良辰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是爱您的。”

  不然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了。

  前世的穆景苏便十分孝顺皇后，他是如此纯良孝顺...她实在不想看到穆景苏变成诡异狡诈，冷血寡情的人。

  而且依据前世，皇后娘娘可能会在七年后病逝，若是在皇后有生之年，都不能等到儿子的宽恕。那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会留下多少遗憾？

  良辰心中恻隐几分，才打算多说几句。

  因为...她不想他遗憾。

  穆景苏轻呵一声，笑道：“良辰，你是在教本宫做人麽？”

  良辰一噎，将后续的话全部吞下，道：“臣女，只是不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

  穆景苏眼眸微动，没有说出一句话。

  良辰想到这几日的相处，心中微叹，穆景苏变成如今的模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因为元昌帝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宠爱穆景苏，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差点害死他。如今他身患怪症，恐怕命不久矣，而且兄弟之间明争暗斗不断….表面穆景苏仗着元昌帝的宠爱，为非作歹，残忍嗜杀，可是背后的悲凉谁有看的懂？

  有因有果。

  良辰低眉道：“殿下，臣女知道你心中有所苦楚。”

  穆景苏星眸微黯闪过，却很快恢复。

  “你在同情本宫？”穆景苏面带着愠色，凉凉道：“本宫不需要人怜悯，尤其是你！”

  良辰抿唇，没有说话。

  刚才，她确实带着悲悯的眼光看着他，如今想来，确实是伤他自尊了。

  “对不起。”良辰低头，樱唇轻启。

  良久…

  穆景苏开口道：“时辰不早了，送本宫回去吧。”

  良辰应允一声，便推着他朝着紫虚院走去。

  两人不说话，气氛沉寂的可怕，直到回到寝屋后，寝屋内烛火通明，才有将气氛缓解了几分。

  良辰思考片刻后，解下脖子上的玉佩。